第60章 另覓他處
柳明月向後一看,稍微放了下心,還好,薛承落沒過來,要不然那傢伙的的性子,這可就說不清了。
吳嬤嬤對着徐哀說:“徐公子,你住着我們家的院子,還想肖想我們家的婢女,看看剛才,連手都摸上了,你也不打聽一下,這大梁城裏,誰能和你這得寸進尺之徒相比。”
徐哀還沒說什麼,柳明月馬上炸毛了,這徐哀是她大哥,這吳嬤嬤說徐哀,就是對自己看不順眼吧!
“我說吳嬤嬤,敬你是夫人那邊的老人,沒想到你這說話竟然這麼刻薄,剛才明明就是你偷聽牆根做些這樣偷雞摸狗的事情,現在還說我們的不是,你難道忘了,我可不是你們將軍府的婢女,你眼前這位,看好了,是我的恩公,我的公子,誰欺負他,就先過了我這一關再說。”
柳明月這麼大一串詞說下來,還是不帶喘氣的,她聲音本就清脆無比,這樣一說,更是顯得那吳嬤嬤顛倒黑白面目可憎。
徐哀的心頭火氣莫名就平了,他嘆了一口氣,把緊緊攥進手心的玉佩不動聲色的收起來,又對着柳明月溫柔一笑,說道:“明月,算了,別爭了,不論如何,現在總是看着你的面子,我才有了這容身之處。不過現在看來,也不需要了。”
柳明月還不懂徐哀是什麼意思,但徐哀已經不再看她,而是對着吳嬤嬤言道:“吳嬤嬤,我和明月不是你想的那麼不堪,至於這房子,世子仁義,在我受傷時候借我療傷,我一直心懷感激,我從來都不是它的主人,我徐哀雖然窮了點,但是養活自己還是沒有問題的。”
說完,徑直回到房間去了。
吳嬤嬤傻眼了,本來是想給個下馬威的,等一下買丫頭的時候也好談談價錢,畢竟在大梁,主僕之間沒名沒分的勾搭,那可是有傷風化的事情,沒想到這個徐哀還不肯低頭,倒是讓她有種咬刺蝟無處下手的感覺。
柳明月小手一甩,往凳子上一坐,對着吳嬤嬤厲聲問道:“我這仔細想了想,徐公子話里話外根本沒透露出要我來的事情,他今天晚上根本沒有事情找我!能在將軍府送信息不被人發現,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老實說,今天給我送信的人,究竟是不是你們!不然你們怎麼會來的這樣巧!”
吳嬤嬤眼珠子一轉,這丫頭是世子的心尖子,今天還不能得罪,打死不認就是了,連忙抖動着臉上肥肉陪着笑容:“不是不是,哪能呢?”
正盤問着,徐哀拎了一個小包袱房間走出來,柳明月迎上去:“徐大哥,你要去哪裏啊!”
徐哀看着眼前的姑娘,眉目清澈,麗容無雙,其實一開始他也不想招惹這樣過於美麗的姑娘,可是這個姑娘,莫名其妙就粘着自己,一直把自己那顆食古不化的心勾住才算完事。
可如今,他願意跟着她走,她卻不願意了。只能是天意弄人。
他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明月,我得走了,這總歸是將軍府的產業,我不能老住在這裏,今年斗秋大會舉辦,恩科推遲到斗秋大會之後,會上還允許每個世家帶着幕僚參會,這個我已經有了決斷,希望也可以藉著斗秋大會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名,老住在世子這裏算什麼呢?我會尋個客棧準備一下。你放心,我還會和你聯繫的。”
柳明月一驚,抓住徐哀的手臂:“徐大哥,你為什麼不跟着將軍府呢?世子也會參加這次斗秋大會的。要不我去和世子說,他一定會答應的。”
徐哀看着柳明月扶着自己的手臂,多麼想親手挽着那雙手,告訴她不要再和薛承落在一起,他不是個好人,就算他帶着自己,恐怕他徐哀也抬不起頭來。但是徐哀什麼也沒有做,只是說著:“士為知己者死,我已經答應了一個欣賞我的人,只能辜負明月的美意了。”
說完,對着吳嬤嬤施了一禮,走了幾步,快要出院子的時候,他回頭望了望,柳明月剛好也在看他,眼光中滿是不舍,然兒,柳明月最終也沒有追上來。
是了,徐哀心想,她沒有追上來,哪怕眼中含着淚滴,她也是靜靜的站在那裏,離別之意加身,美的像一幅畫,但是徐哀知道,那畫上的人,不會再要他等着她了。
他腰間的玉佩閃爍着慘白的光芒,彷彿焦急的催促他離開。他又對着柳明月笑了一笑,便毅然決然的離開了。
吳嬤嬤瞪着柳明月,兩手一攤:“這就完了啊,我怎麼和夫人交代呢?說好了要買你的呀。”
柳明月一個眼刀子甩過去,吳嬤嬤趕緊閉上嘴巴,哎呀,說漏嘴了。
徐大哥,這世上只有一個柳明月,你一定會遇到那個願意和你偕老的人的,柳明月在心底默默祈禱。
徐哀走在夜色中,背着包袱,心中寂寥,但是他依舊沒有漫無目的亂走,而是輕車熟路一樣七拐八拐穿過人群,走到一個偏僻的後巷,在一家不顯眼的門上敲了幾聲,裏邊有聲音傳出:“送貨的到了嗎?”徐哀答道:“到了,還是熱的呢。”
那裏邊才有人吱呀一聲把門開了,徐哀側身麻利進了去,那夥計還左右向徐哀身後張望一下,的確沒有跟蹤的人,這才把門關上。
這院子不大,倒是大梁都城常見的四合小院,但是外表看起來,比起薛承落的別院,顯得平凡許多。
徐哀被人領進內廳,一推門,這內里的裝飾可樣樣看起來華貴無比,和薛承落家的低調沉穩完全不同,猩紅的波斯地毯,九曲黃楊木雕成的桌子,這都顯示出主人家世的不凡。
皇甫浩然斜斜靠在鋪滿綢緞軟墊的主位上,無精打採的玩着面前的琥珀杯,左手右手各拿着一直小巧的琥珀杯,讓它們一起打着轉轉,看誰轉的時間長。
徐哀依禮見拜:“徐哀見過太師。”
皇甫浩然一看徐哀,粲然一笑,桃花眼露出點點星光:“你還是想通了啊,太好了。我問你,柳明月這小美人好不好,那晚上她真的失蹤了嗎?我接受到的消息是她和薛承落在一起快活一夜,這薛承落臭不要臉的。”
徐哀繃著個臉,不緊不慢的答道:“回太師,明月她身體無恙,那夜事情她和我說過是清白的,煩請太師以後這種話不要再說了,對柳明月聲名有損。”
皇甫浩然看着徐哀緊張兮兮的模樣,嘿然一笑,“行了,就你心疼柳明月我不心疼啊,她可是我的救命恩公呢”,說著話鋒一轉,口氣忽然嚴厲起來,“不過我說徐哀,以後你就是我的門客,那麼以後在我面前,不要明月明月的叫,本太師聽着不順耳。你還是叫柳明月或者太師恩公吧。”
徐哀頓了頓,方才淡然抬手一字一句:“太師說的是。”
皇甫浩然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徐哀有點顫抖的雙手,放慢了聲音又說:“不過,徐先生聰明隱忍,只要你肯真心幫本太師,本太師絕不會虧待你的,即將來臨的斗秋大會我也會讓你隨行的。天心難測,每年的大會比試內容都不盡相同,但是想來先生在,文韜上太師府應當無憂了。”
徐哀謙虛一番,表了忠心,才能別了皇甫浩然,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新的床鋪感覺還有幾分舒適,但是一想到被柳明月退回的玉佩,徐哀的心又疼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