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看不順眼

不管是近代從西方傳入國內的西醫，還是東方古老的中醫，又或者更加神秘的道家元氣，雖然在給病人治療時切入點不同，但在很多方面還是有相似之處。

例如一個人要是受了傷和生病就是不同的概念，前者是人機體遭受外力的影響形成的傷痛，而後者則是機體內部發生了變異。受傷的原因五花八門，各種意外摔傷，鈍器傷害，車禍等等多不勝數。生病的原因也是不盡相同，如果一個人兼具受傷和生病的共同特徵，或者是食物中毒引起人體器官內部的。

王輝手指依然搭在對方的脈搏上，可卻沒有將元氣輸入對方的體內。王輝的腦子裏還在想着何敏手心那個“裝”字倒是是何意思，雖然自己對她印象不算太好，可結合自己看到的種種不妥之處。王輝總是心裏有種發堵的感覺，坦白說自己還是對丁磊受傷的原因和程度表示嚴重懷疑。

孫小敏自己也承認，丁茹到了他那裏不久，她也緊隨其後。這其中頂多相差五分鐘，而事後證明丁茹顯然也不知道自己的老爸受了傷。

換句話說，丁磊是在丁茹離開家后，才被人發現然後送回了家。

到底是丁磊自己走回家的，還是孫小敏在路上發現的，又或者是本村人給送了回來。既然丁磊受傷的部位是頭腦，一定是腦袋碰到了地面，昨天剛下過大雨，這村裡村外的道路上都是一片泥濘，若是摔倒后，一定會把身上的衣服搞得髒兮兮的。

看現在丁磊渾身上下十分乾爽，那脫下的臟衣服又到了哪裏。自己進來時，可沒看到院子的大盆中浸泡什麼衣服。

“哎呦，王輝啊你可真厲害，剛給大叔號上脈搏，還沒上藥，我就感覺好多了。”躺在床上的丁磊睜開了眼睛，假意裝作吃力的用手臂撐在床面上，臉色憋的通紅，在勉強把自己的身子支撐起來靠在床板頭。

“小茹你進來一趟。”王輝心裏更是奇怪，自己還沒進行治療，這丁磊怎麼就恢復了意識。雖然對自己的治病手段，也是充滿了自信。可王輝還沒狂妄到相信，單靠隨意的號脈這個假動作就真的能把處在昏迷中的病人給治癒了。

丁茹一直站在外面，滿面焦急的等待裏面傳來好消息。自己上大學后，呆在家裏的時間更短暫。一個人在外的生活，讓這個姑娘也開始變得成熟起來。更加體會了父母養育自己的辛苦，現在自己還不能掙錢來孝敬父母，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在學校時努力學習，不讓父母的錢白白花掉，為將來畢業后找工作提前加油儲備能量，到家后多幹些家務活，讓父母感到高興。

丁茹紅着眼睛進來時，何敏也從外面悄然的跟在後面，她假裝漫不經心的盯着地面，突然抬起腦袋掃了一下躺在病床上的丁磊。

丁磊眼皮一跳，像在行竊的小偷遭遇了埋伏的便衣，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而刻意的迴避放在面前鐵錚錚的證據一般。

“小茹你把這些藥草放在罐子裏加上五碗水，燒開后改用小火還剩兩三碗的樣子就可以盛出來給丁大叔喝了。”王輝沒有看到這詭異的一幕，他帶來的藥草都是屬於不溫不火的那種，喝多了也不會對人體產生大的毛病。

原本王輝想趁着丁磊處於半昏迷狀態，先給他輸入些元氣，可沒想到事情的變化如此之快，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在對方清醒狀態下直接釋放元氣，很容易讓對方察覺到異常。所以他要用藥草來填補這種漏洞，可實際上自己啥也沒做，丁大叔的傷就好了一半，當然讓王輝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丁茹連忙接過藥草，又看看坐在床上病情好轉大半的老爸，心情也有剛才的擔憂和恐懼，化作烏有。她手裏捧着藥草，把滿腹的希望寄托在上面，想着趕緊把藥水燒出來，好徹底讓自己的老爸告別病痛，從床上站立起來。

王輝以前給人治病，也頂多問詢發病的原因和持續的時間。對於一些外傷，例如扭傷摔倒，頂多表示一下慰問。既然知道了傷者是不小心摔倒或者意外造成的傷害，就沒必要詢問的如此詳細。連人家在哪個地方摔倒的，當時對方又穿的什麼衣服，以及有沒有把衣服搞臟這些無關輕重的問題當做重點進行盤問。

王輝只會給人治病，不是警察，可今天的情況顯然特殊。至少以前王輝沒遇到這種情況，有人意圖冒充受傷。可丁磊若真是這樣做，有啥目的。

王輝一時也找不出答案，丁茹在外面熬藥水，這段時間除非丁磊的病情出現新的變化，否則王輝不會隨意輸入元氣。

王輝疑惑不解的就是，明明自己還沒有給對方輸入元氣，可原本處於半昏迷狀態，一直嘴裏哼哼唧唧的丁磊突然醒來。

用元氣輸入倒是能查看一番，可如果對方真的沒有病，也就不處於昏迷狀態，自己的元氣只要一輸入對方的體內，他就能感到體內發生的明顯變化。

其次就是元氣治病，也僅僅針對某些疾病。但心理上的隱疾，卻不容易治療。

例如某人曾經被蛇咬傷后，看到盤結在一起的草繩，都會感到明顯的恐懼。這種心理疾病，只能靠病人自己慢慢來調養。

丁磊額頭的傷勢，讓王輝在看到第一眼后，就基本排除他存在腦震蕩的可能。

可不能否認，丁磊不是因為受到了驚嚇，對自己身體產生一種癔症，誤認為自己會在腦袋着地后，產生昏迷等假象癥狀。

就算前期的推論真也好假也好，等過一會把藥水熬制出來，給丁磊灌藥時在朝對方體內輸入一絲元氣，一切就真相大白。

熬制那些藥草至少也要花費半個多小時，王輝可對躺在床上的半老頭子丁磊沒有啥興趣。

孫小敏意圖出軌，至少說明丁磊做男人很失敗。像羅寶的媳婦那樣，整天把羅寶榨乾，讓他沒有精力和體力去外面勾引女人，顯然丁磊在這方面沒有完全滿足孫小敏的需要。

不過男女身體機能有別，只有累死的牛，沒有開墾過度的田地。看着丁磊頭頂上的頭髮，早已稀疏一片，臉色有些發黃，眉心處更是有一絲隱隱的黑霧。王輝就知道，眼前的男人即使沒啥病，可這身體某些機能已經隨着年齡的增長，嚴重的衰退起來。

囑咐對方先閉目養神一會後，王輝踱步離開來到院子裏面。

和剛才自己預想的差不多，那黃色大盆一直是孫小敏平時用來清洗衣服的，可裏面空空如也。清洗沾染泥水的衣服，肯定要先用清水浸泡，過了幾遍水后才會加入洗衣粉。換做其他衣服到也罷，孫小敏這麼愛乾淨的娘們，不可能隨意把臟衣服堆積在一起。

丁茹在院子一腳，用鐵制的灶台搭着一個大瓮，下面更是堆放正在燃燒的一堆劈柴。

孫小敏則像個沒事人一般，臉色輕鬆的在廚房裏忙來忙去，趁着王輝朝自己這邊看來，還對着王輝飛眼過去進行挑逗。

“何敏我說的沒錯吧，王輝雖然沒啥大本事，給人看病的能耐可是厲害的很。”丁茹想起剛才王輝對自己稱呼為小茹，就滿心歡喜，忍不住對站在一旁幫忙劈柴的何敏炫耀起來，好像王輝給人治病的能耐這麼大，和自己又直接關聯一般。

“我親眼見證了，他那手剛放在你老爸的脈搏上，還在昏迷中的大叔就直接清醒過來。看來王輝還真是神醫，比華佗和扁鵲厲害多了。”何敏順着丁茹的話接了過來，一雙明亮的眼眸波光閃動，要不是嘴角微微上翹，還真讓人以為她這是在恭維王輝。

“丁大叔對我也一直不錯，我不能見死不救，牛角村除了幾個曾經招惹過我的王八蛋外，其他人我都一視同仁。不過外來人就不一樣了，有錢有勢力在牛角村不頂用。我們這裏曾經有段時間，一直處於封閉狀態，可不也活得好好的嗎。”何敏帶着嘲諷的神情，雖然只是電光火石般乍現一下，就被她收斂過去，可還是沒逃過王輝銳利的眼神。

“你不是答應了給林氏集團的千金治病嗎，這個難道不算數？”王輝的反唇相譏沒有激怒何敏，她也沒有對王輝的間接婉拒給自己看病表示憤怒，反而莫名冒出這句來。

王輝認為是丁茹把這些事情轉告，更是不當一回事。

“那是例外，不過能不能治好還是兩說。”

丁茹看着兩邊勢同水火，有了針鋒相對勢頭的王輝和何敏，把手中撩撥火焰的木棍放置在一旁。拉着何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來看着火勢，又跑動王輝跟前，挽着王輝的手臂死活給拖拽到廚房裏面去。

王輝和何敏也明白這是丁茹故意隔離他們，防止他們語言升級后演變為武力衝突。兩人也不反抗，一個在火堆旁不時塞個小木棍進去，一個站在廚房裏面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面。

兩人相隔五六米，一個在院子的角落，一個在廚房裏，儘管這樣王輝和何敏的目光還是碰撞過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