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日記
王輝把拳擊手套摘下,重新掛在沙袋上,一個人返回二樓的房間。
剛才上三樓時,樓頂有個天窗被封住,通過這個窗口,可以爬到三樓的樓頂。王輝一時興起,解開拴在天窗外面的細細鐵絲,弓着背冒着腰,從天窗爬了上去。
站得高看得遠,這句話在正確不過。
以前在牛角村時,王輝就喜歡爬到山頂,俯視全村的景象。
只是岩岩的私人住宅,四周一片空空蕩蕩,遠沒有村裡山上看到的景色多。
可反過來,正因為村子山上到處是樹木,雖說景色不錯,但也阻礙了視線。站在三樓的樓頂,比不過站在高山遠眺,但也算暫時遠離城市的喧囂,歸回自然。
農村人天生對土地的敏感,在於只要讓他們發現一塊空地沒人使用,總會想辦法在上面種植些東西。
王輝把手搭在眉毛前,極力睜大眼睛朝外望去,想要看清楚距離這裏近百米外,一個正在農地里忙乎的人影,更想看清楚對方到底種植的是什麼作物。
只可惜距離太遠,倒是正在勞作的農民,也看到了王輝朝他這邊張望,臨時停了下來轉過身子,沖王輝友好的招手示意。
王輝也是揮舞手臂,和對方打聲招呼。
三樓的樓頂上,還搭建一個小屋,估計是堆放家裏不需要,但又不捨得丟掉的東西。
因為沒有安裝房門,王輝貓着腰鑽了進去。
這個小屋南北都有開窗,常年的穿堂風來回穿梭,夾雜的灰塵讓屋裏的地上到處都是一片狼藉。角落裏擺放一個竹子編製成的籠子,王輝估計裏面八成是用來飼養鴿子一類的東西。
另外一邊的白色油漆桶里,裝滿了過期的水泥和黃沙,顯然這個樓頂的小屋建設過程,一開始並不是如此。也許它的主人,想把這裏改造的更好,只是後來處於某種原因,臨時放棄了。
王輝從小屋鑽出來,輕輕拍打不經意染上身上的灰塵,掏出一根煙,悠閑的抽了起來。
“小夥子,你是岩岩的朋友吧,這是今天剛摘的新鮮蔬菜,我給你扔到院子裏面去了。”剛才那個在遠處勞作的農民大哥,把剛剛摘下的小青菜,用膠袋包裹起來,直接扔到了院子裏面。
“大哥,這大門是遙控開關的,我沒有遙控器,開不了門對不住啊。”人家好心給自己送東西,處於禮貌,王輝也應該請人家到屋裏坐一會。可自己也不是主人,現在更像是短暫被囚禁起來。
只是對方把自己當成岩岩的朋友,看來對方和岩岩的家人也算比較熟悉。
“大哥,你和岩岩認識啊?”王輝站在三樓,想掏煙扔下去,被對方擺手拒絕了。
“嗯,前段時間,這裏住過兩兄妹,那男的個子不高,但一身的力氣,還會武,每次一打沙袋,都能聽到沉悶的撞擊聲。那女孩好像精神狀態不太好,總顯得無精打采,鬱鬱寡歡,岩岩也過來住過一段時間,這麼有段日子沒見了。今天又碰到了你。”
王輝明白,對方嘴裏的兄妹,八成是江海和江英。江英毒癮沒有根除,就臨時在這裏療養,平時都是岩岩過來送飯。
“大哥,你也住在附近嗎?”王輝有些不解,這麼偏僻的地方,對方除非住在附近,要不然沒事跑這麼老遠,種個地幹嘛。
“不是,前邊還有條小河,我喜歡釣魚。每次來只是釣魚也覺得無聊,就在附近開墾一塊農田,偶爾來看看。”
王輝順着對方手指的方向,朝那邊望去,只是那裏有個陡坡,儘管王輝站在高處,也只是模模糊糊的看到類似河床的輪廓來。
農民大哥已經走遠,王輝覺得自己有些愚笨,真正的農村人,誰會沒事跑到野外釣魚種地。就好比天天在廚房忙碌的廚師,回到家裏,很少願意提及廚房的事情,也不想下廚做飯一樣。
“也許是北園市某個白領之類吧。”王輝又和對方揮揮手,才從天窗的位置慢慢順着下邊的梯子爬了下來。
“我今天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是想遠離喧囂,讓自己回歸平靜。這裏環境是不錯,可我要是一整天都被禁錮在這裏,呆在房間冥想,和在市裡臨時住在高檔賓館裏面,也沒啥區別。”王輝回到二樓的房間小坐一會,透過透明的玻璃,他看到剛才的農民大哥走到不遠處的一個草棚里,過了一會從草棚後面開出一輛汽車來。
王輝對汽車有些盲症,不認識太多的品牌,但也能感覺到那渾身漆黑的大塊頭身上散發的威猛氣息。
“滴滴。”對方開着車,在原地轉了一圈按了按喇叭,算是離開前的招呼聲。緊接着,便疾馳而去。
“旅遊就是從自己呆膩歪的地方,去別人呆膩歪的地方。牛角村也算山清水秀,比這裏要好很多,理論上更適合修身養性。但自己從小在哪裏長大,時間一久,反而把那裏的優越環境當成自然而然的事情。只是離開后,才會重新想起來。”王輝看着汽車從自己的視線中慢慢消失,把窗戶重新關上,望着空蕩蕩的房間,心裏開始思索起來。
坐在床上,王輝盡量回憶起以前修鍊元氣時,家人反覆叮囑的注意事項。雖然王輝自認為沒有什麼疏漏,可要想提升,就需要反覆的把那些看起來簡單的道理進行咀嚼,才能從中品嘗到更深一層的理解來。
可靈感一現,不可能隨時出現,王輝回憶起的那些零碎記憶片段,卻早已被他熟知,並且能運用到元氣修鍊中。
“突破,必須是在積累的基礎上,才能實現質的跨越。”王輝掏出打火機,下意識想要掏煙,可手上一滑,不小心把打火機掉在地上。
王輝從床上起身,彎着腰伸出手指,就準備把掉在地上的打火機撿拾起來。
床底下有一個墨綠色的皮箱,引起了王輝的好奇之心。
反正現在屋內只有自己一個人,王輝把床單掀起來,趴在地上,側着身子把手臂直直伸了過去,勾住皮箱的一角,使勁轉動着把皮箱拖了出來。
皮箱的大小倒是和普通的行李拖桿箱子沒啥區別,唯一不同的就是它迷彩色的外觀。
“砰砰。”王輝把手放在皮箱上,稍微用力拍打一下,顯然這個皮箱的質量不錯,發出比較沉悶的聲響來。
一般行李拖桿箱子,上面都有密碼,王輝打眼一看,這個皮箱上面卻是啥也沒有。這倒是方便他直接打開,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等王輝真的打開后,顯然有些失望。
“書寫毛筆字的白紙,被蓋緊的墨水瓶,被膠袋包裹的毛筆,除此之外啥也沒有。”王輝搖頭嘆息起來。
這些白紙上面的毛筆字,有的寫得端正秀麗,有的氣勢磅礴,顯然不是出自一個人的手法,或者說不是一種類型的字體。
“咦,這張上面的字寫得真丑,好像一個內心發怒,無法控制自己情緒的人所為。這張也不好看,筆墨都湊到一起,連基本的橫豎,都寫的歪歪扭扭起來。”王輝大體上看了一遍,也沒啥新的發現,就把東西擺好,合上蓋子,重新把皮箱塞了回去。
躺在小床上,王輝靜靜等待時間慢慢流逝。
今天也算有所收穫,只是效果如何,還需要在和林雪兒見面治療時,才能體現出來。
王輝把手放在剛才掀起來的床單上,想把它鋪平,可手指卻在不經意間,又摸到幾張白紙墊在床板下邊。
“不會又是什麼書寫的字吧。”王輝沒在意,順勢從裏面掏了出來,放在眼前。
“居然是筆記。”眼前的白紙上,用圓珠筆密密麻麻寫慢,因為是白紙沒有標準的書寫輔佐線,有些字跡之間,還形成歪歪扭扭,猶如拱橋一般。
“煩死了,都怪哥哥把我帶到這裏來,每天也不讓出去,好像住在籠子裏一樣。”
“岩岩姐姐長得確實漂亮,對我也好,都怪我不好,不該染上毒癮。我知道哥哥,和岩岩姐姐也是想真想幫助我,我一會努力,早點擺脫毒癮的控制。”
“今天趁着哥哥和岩岩姐姐不在,我翻牆頭跑了出去。山坡那邊有條河流,裏面還有小魚,我冒着掉進河裏的危險,坐在石頭上,把鞋子脫了赤腳伸了下去,居然有小魚以為我的腳趾是魚餌,還咬了我一口,太好玩了。只是回來的時候,沒有梯子翻牆頭,也沒有遙控器,只能傻傻等着,我真是太笨了,出來時居然忘了帶手機,更忘了做好回去的準備,結果被哥哥狠狠罵了一頓。我現在就希望岩岩姐姐趕緊嫁過來,好幫我一起對付哥哥。”
“聽哥哥說,有個什麼村的男生,會用氣功之類的東西給人家看病,哥哥說今天先帶我去小鎮上居住幾天。可惜岩岩姐有事不能過去,希望哥哥不要被騙。”
王輝又翻出幾張白紙,上面也寫着類似的日記,根據上面的內容,看來寫這些內容的一定是江英了。
既然江英當時能翻出去,一定是有梯子之類的玩意。王輝在房間裏仔細搜索一番,可惜沒有啥結果。等來到樓下,地毯式搜索一番,也是毫無發現。
“一定是有江英的前車之鑒,讓岩岩把梯子給鎖了起來。”王輝有些灰心,到像回到了上學時候,晚上一過九點,宿管大媽就要把寢室樓給反鎖起來。
那個時候王輝偶爾外出,跑到網吧玩耍,有時回來晚了,在寢室入口被反鎖的情況下,只好順着排水管道朝上攀爬。本身從小在村裡爬山爬慣了,倒也嫻熟。只是如今這高牆也沒有什麼扶手,連個借力打力的落腳也不具備,倒是讓王輝有些無奈。
辦法總比困難多,王輝把目光盯在了那個人型沙袋上面。
雖然沙袋很高,但裏面塞滿的不是黃沙而是棉絮或者制衣廠的下腳料,王輝雙手一抱,倒是不費力的把沙袋從單杠上面取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