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二十六回 計將安出(B)
竹制的酒杯在徐庶的手中輕輕晃動,徐庶本人則在閉目沉思。片刻之後,徐庶半眯着雙眼沉吟道:“兄長且恕弟直言,江東孫氏與荊襄劉表因早年間孫堅之死一事之故,如今已是世仇。似兄長這般夾在兩家中間卻又執意的想兩家都不得罪到,本來就無異於火中取栗……庶忽然明白這兩、三年來兄長為什麼為讓糜嫂嫂這樣一介女流之輩在外拋頭露面,率領這隻龐大的船隊在荊襄與夷州之間行商取利了,因為再怎麼樣孫氏也不能為難一介女子,否則傳揚出去豈不是會惹來天下人的恥笑?”
6仁心說在這一點上我還真沒有考慮到過,讓糜貞帶隊跑船最主要的原因其實是現在手邊的這些人里,只有糜貞在賺錢、談判這方面的能力最強,你要是讓蔡琰去信不信跑一趟就賠一趟?再者說了,現在是在夷州展的初期,除了糜貞之外雖然還有6誠、6信也可以勝任這件活,但一則是這倆小子在經商上絕對沒有糜貞能賺得多、能為夷州的展省下大量的時間,二則是自己在荊襄一帶立足賺錢主要還是藉助了糜氏在荊襄一帶舊有的產業,而且當時6仁還沒有與糜貞正式成婚,那個時候糜貞要不親自來,又有誰能鎮得住留在荊襄一帶打理着糜氏舊有產業的人?
再看徐庶接着道:“不過今日兄長身陷於此,周公瑾亦已設下圈套欲圖兄長……在庶看來,周公瑾此計甚毒,因為兄長現在無論如何取捨都必然會開罪到其中一家,稍有遲疑甚至會引來殺身之禍。於此等危局之下,兄長若是能安然脫身都已實屬不易,若仍執意欲兩全實屬不智之舉,望兄長明鑒!”
6仁還沒接上話,甘寧到先問上了:“元直此話怎講?何謂6僕射無論如何取捨都必然會開罪到其中一家?”
徐庶道:“此易知耳。兄長如今不外乎去與留兩途可走。去者,以今日之圍,兄長若欲去則唯有動武突圍一途,而一但動武便正如兄長先前所言,正好給了東吳一個可以興兵討罪的借口,似如此則兄長危矣。即便是能破圍而出逃回夷州,兄長獲取錢糧的水運航道也會因此而斷。夷州若無商運的錢糧供給……相信以兄長之能,夷州雖必能興盛,但肯定會延後相當多的時日。”
6仁苦笑道:“是啊,這種苦頭其實在我初出仕為吏,興屯田之事的時候可沒少吃過。那個時候老曹四面環敵交兵不休,我雖募來屯田的民眾,但卻因為無糧為基耽誤了很多的時間,每天只能吃得到那麼一點點的飯食,大家勞作起來都使不出多少氣力……”說到這裏6仁的神情忽然一黯,因為他想起了最初在鄄城屯田時,婉兒總是偷偷的把她碗裏的飯拔給自己的事。
三人見6仁說著說著神情忽然一黯,自然也不好向6仁多問什麼,石韜就又把話頭遞給了徐庶:“那留又當如何?”
徐庶皺眉道:“留者嘛……兄長推斷出孫氏不日便將兵侵襲劉表,而兄長這個時候正好離開了襄陽且人至柴桑,再者兄長本為吳之四姓中的6氏族人,故此這場戰事一起,劉表必以兄長為江東細作,兄長也就不能再回到荊襄去了。庶猶記得兄長那時於水鏡庄中做客時曾對你我提及,如今之天下唯有荊襄最富,乃行商取利選之地。其餘各處或久經戰火、或路途遙遠,均無甚商利可言,所以兄長在夷州之勢未立之前,也絕不能放棄荊襄這塊能為夷州提供錢糧之所。”
這番詳細的解釋讓甘寧與石韜都恍然的點了點頭,而6仁卻只能苦嘆道:“元直適才所言者,為兄心中又豈能不知?正是因為兩方面都太過重要,為兄才都不願捨棄。而且不知為何,為兄也總覺得這次的事一定有一個可以兩全其美的辦法……不過我也承認,這很可能只是我心中於患得患失之下生出的幾分執念而已……”
徐庶抱拳苦勸道:“兄長,當斷不斷則必蒙其難矣,還望兄長早作決斷!不過有一條,無論如何取捨,荊襄那邊只怕你都回不去了,所能作出的選擇,其實也只有早歸夷州與暫且在孫氏帳下安身而已。”路不通你就到不了地兒,所以劉表那裏就只有放棄。
6仁明白徐庶的意思,可是唯有在荊襄才能賺到錢,才能招覽到人才,又哪裏是說扔就可以扔的?所以人在苦悶之下只能連連擺手道:“先不說這個……你們先吃着,讓我好好的再想想,再想想……”
徐庶三人再次相互對望,知道這個時候也不能急着讓6仁馬上就作出什麼決斷,也就沒有再說什麼,轉而都繼續去消滅桌上那些對他們來說十分難得的美食,留出點空間給6仁靜思。
6仁自己來到了海馬號的船那裏,靜靜的抬起頭仰望星空。思索了片刻,6仁忽然轉回身來向徐庶三人苦笑道:“突然覺得老天爺真的很會捉弄人。如果當日不是因為一連串的事使我親自登船出行,意欲先與**一戰,然後再來柴桑看看局勢,亦或是我今日沒有冒然露面而引來周公瑾的話,或許就不會惹來現在這麼大的麻煩了。”
徐庶搖頭道:“兄長此言差矣!今日船隊靠岸之時,江東水軍尚不知兄長亦在船中,但仍不由分說的便將船隊團團圍住。或許在旁人看來,這不過是這些水軍欲索取些錢賄之舉,但庶以為這亦可說是周公瑾的別有用心之舉。庶在荊襄素聞周公瑾治軍嚴謹,與民秋毫無犯,既如此又豈會容麾下水軍如此明目張胆的向往來商船索取錢財?”
說到這裏徐庶灌了口酒潤了潤喉,又接着道:“所以周公瑾很可能是想在時機成熟之時先將船隊強行扣留,並將糜嫂嫂囚禁,似如此以兄長的為人與行事之風,必然會急趕至柴桑搭救,然後便落入周公瑾的掌控之中。所以說兄長被周公瑾設謀算計不過是早晚之事而已。相比之下兄長今日雖身陷於此,但天幸有興霸兄與其八百僮客在此……庶以為此事多半也出乎於周公瑾的意料之外,且因並無緊要之人為其質,所以兄長在必要的時候還是有拚死一戰的脫身之力。只是兄長一定要快,不然待周公瑾將兵卒、艦船一一都調派完畢,兄長的這條血路可就不好殺出來了。”
6仁乾笑着點了點頭道:“元直言之有理,只是聽你言下之意,似乎非常贊成我硬打出一條血路好歸還夷州……元直,你還是讓我再多想想吧。畢竟這一仗不到萬不得已是打不得的啊!”
(今天的兩千字湊完,收工趕星海藍玉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