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遇到熟人
再看已經鼻青臉腫，頭髮被那貴婦用剪刀剪成狗啃的王佳，我皺眉道，“你是什麼人？立刻把她放了，我已經叫保安了！你們最好立刻離開。”
跟我辦公桌相鄰的陳香玲立刻把我往後拉，小聲說，“你別亂出頭，這事兒我們真管不着。”
“為什麼？她都把王佳打成那樣了，你們怎麼也不報警？”
我這話剛問完，那貴婦就哼笑起來，鬆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王佳，拍拍手對我道，“你為她打抱不平哦？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找她麻煩嗎？”口音一聽，就是X海人。
陳香玲趕緊拉住我，點點頭示意我不要管閑事，可我哪能真就不管？
“這位太太，不管是什麼原因，你都不應該帶這麼多人到我們公司鬧，請你立刻帶着你的人離開這裏。”
走過去我將王佳扶起來，抽出一張濕巾想給她擦臉，她卻把我推開了，眼神恨意滿滿的瞪着我，把我看愣住了。
貴婦見狀，抱胸笑起來，幸災樂禍，“哎喲，瞧瞧看，你充好人，人家領你情嗎？這個女人，她勾引我老公哎！我打她都是輕的，還沒把她扒光遊街呢。”
我驚住了，望向王佳，她坐在地上垂着頭，把所有的難堪隱藏在亂糟糟的頭髮下，沉默着，也是默認。
陳香玲又來拉我，低聲道，“是真的！要不然我們怎麼都不幫她？孫太太手裏都有照片，真是太不要臉了。”
我猛然想起孫總監，再看向那孫夫人，明白了什麼。
王佳這時忽然爬了起來，一張被打的幾乎破相的臉扭曲着。
她伸手指着我們，憤恨的怒道，“說夠了沒？你們說夠了嗎？你，你憑什麼打我？出軌的是你老公！你應該去打他！如果我能選擇，你以為我願意跟他那個人渣發生關係嗎？還有你，喬一一！那天如果不是你！被孫浩帶走的就不會是我！都是你害的！”
“我……”
我一時無言以對，看着王佳的模樣，心裏有點不好受。
孫太太嘖嘖兩聲，鄙夷而輕蔑。
“你這個小姑娘，自己受不住金錢的誘惑，怎麼還怪上別人了？你要是被強迫的，哪能至於一夜情變成情婦啦？短短半個月哦，我老公就給你花了二十多萬！你不是圖錢，你是被迫的？講出去誰信啊？這麼多年了，我還是頭一次遇見你這麼狡猾的女人，要錢還要臉是吧？誰給你啊？”
“孫太太。”我去攔住她，想平息下這件事，“你別激動，這件事你們還是應該當事人一起談談，才能解決，打人……還是不對的。”
“沒什麼好談的。”
孫太太氣呼呼的，橫了我一眼抽回手對王佳道，“我跟我老公是不可能離婚的，他這些年外面的女人沒有十個，那也有八個嘮，這要是過不下去，早離了，至於你，以後別再糾纏了啊，在纏着，我就找人把你扒光了丟警察局，看你到時候要不要臉。”
手指還在臉上劃了兩下，一臉的嫌惡，帶着人走了。
我趕緊過去把散落在地的文件收拾起來，對王佳道，“你去洗手間收拾一下吧。”
“假惺惺！”瞪了我一眼，目光一掃周圍的人，王佳撥開他們沖了出去，大家也各自散了，準備上班。
大約也就五分鐘左右，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賀裘年打來的，我掛掉出了格子間，然後走進樓梯拐角，這才把電話回過去，他很快接了。
“王佳的事我聽說了，你怎麼樣？”他問。
果然是早上的事，我有點兒糟心的道，“我沒事，只是今天孫總監的太太來鬧，弄得挺難堪的，這事也怪我，我不應該一個人出去躲酒的，如果我幫她擋一擋，或許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喬一一！”
賀裘年低斥一聲，不悅的警告。
“以後再有這種事，你應該繼續這樣做！以保護自己為第一，就你那點酒量，還給人擋酒？而且王佳也沒你以為的那麼無辜，如果把她睡了的是又帥又有錢的男人，你看她還會不會覺得委屈？說到底就是孫浩讓她不理想罷了。”
我當然也明白，這裏面王佳自己的問題也很大，但我還是不喜歡他這樣的語氣，低聲不滿的道，“她都那樣了，你就別說人家了，對了，你打算這件事怎麼處置？”
“能怎麼處置？當然是開除了，難道你還想我把她留下？”語氣理所當然。
“可是……我聽說她也聽不容易的，父母都是退休工人，還有一個弟弟在上大學，你把她辭了，她們一家怎麼生活啊？而且……事情鬧得這麼難看，恐怕一時半會她也找不着工作。”
我有點於心不忍，可能是比較感同身受那種艱難吧，有時候只要有一個人，哪怕是舉手之勞，也能改變一個人的一生，好的壞的都有，只是我不希望自己是帶給別人壞改變的那種。
賀裘年半天沒說話，我緊張起來，“難道……很為難嗎？那……你有沒有什麼合適的地方可以給她介紹一個工作？”
似是壓抑着笑意，賀裘年輕咳一聲說，“也不是不可以，畢竟是你對我提的要求，但我有一個條件。”
我想也沒想點頭，“可以，你說。”
“今晚，跟我一起去吃飯吧。”
一聽是這樣的要求，我鬆了口氣，說道，“就這樣？我們不是經常一起吃飯嗎？好，我答應。”
一改散漫的語氣，賀裘年很認真的道，“一一，不是這樣的，是我跟你，單獨去外面吃飯，約會，知道嗎？”
我微微張開口，半天沒吭一聲，他也沒有催促我，就這麼耐心的等着。
過了幾瞬，我才終於說道，“好，那晚上……”
“今天你可以提前下班，回去好好打扮一下，我六點回家接你。”
“嗯……”
掛了電話，我又在樓道拐角里站了好一會兒，才回到格子間。
走進去就看見王佳在收拾東西，我立刻走過去道，“你要辭職？”
她抬眼看了我一下，繼續清點歸納，將私人物品放進紙盒，這才抬頭看我，諷刺的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我怎麼可能辭職，是公司把我開除了，怎麼樣？挺高興吧？要不是我，今天落得這樣下場的就是你了！”
我無意去解釋，假設的說道，“你還是在等等吧，說不定公司會改變主意，你也是老員工了，我想公司不會這麼無情。”
“你別假惺惺了！”
王佳忽地拔高嗓音，引得同事們都偷偷觀察着我們，眼裏全是八卦。
我蹙了蹙眉，“你先別激動，不管公司會不會改變主意，你在等等，對你都沒有壞處對不對？”
“通知都已經下來了，還讓我繼續留下？留下被你們當笑話嗎？你是存心想看我出醜吧？對了，喬一一。”像是想起什麼，王佳上下看了我一遍，哼笑起來。
“我聽說你跟賀總似乎關係不一般？四年前你還在這裏上過班？繆彤忽然被開除，也是因為你吧？她喜歡賀總，那可是眾所周知的，你說我怎麼就沒有你這麼好的運氣，就不能找個這麼好的男人呢？你不也一樣是情婦嗎？憑什麼我就要挨打？”
指着自己慘不忍睹受傷的臉，王佳眼中又怨又恨，濃濃的不甘心。
我聽她越說越過分，好脾氣也全被磨沒了，低喝一聲道，“王佳！一碼歸一碼！我請你不要胡言亂語！我跟賀總清清白白，四年前我們就是朋友，現在我日子不好過，他好心給我安排一個工作，怎麼就被你說的這麼不堪了？”
我是故意想借個機會澄清一下大家的猜測，可我沒想到，王佳竟然自己心情不好，就亂咬人。
她抬手就推了我一下，鄙夷的扯着嘴角，“清不清白你自己心裏有數，做了婊子還想立牌坊的，你當我們都是瞎嗎？呸！”
說著抱着紙箱就要走。
這時王佳的手機在口袋響了，她騰出一隻手接起，才停了幾秒腳步就是一頓，驚喜的道，“真的嗎？謝謝，謝謝，我一定好好工作，謝謝領導給我機會。”
感激無比的把電話掛了，站在原地高興了一會，又輕快的跑回來把紙箱裏的東西全部拿出來放好。
我知道她是接到了人事部的電話，也不欲在跟她多談，而我也已經仁至義盡了，她領不領情我也不在乎。
轉身才走了一步，王佳忽然把我叫住。
“等一下。”
我停下腳步沒有回頭，等着她下文。
王佳跑到我面前，露出那種瞭然鄙夷的表情，說道，“竟然能說動賀總把我留下來，喬一一，你還說你跟賀總只是一般朋友？我不會謝謝你的，這是你欠我的，你很清楚，那天如果你沒有把我一個人丟下，我也不會……”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她橫了我一眼，略有厭惡和煩躁，回到位置坐下不在搭理我。
我看了眼那些暗中觀察的同事，回了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
雖然賀裘年說讓我提前下班，回去做個準備，但我跟他的謠言已經很多了，我不想搞什麼特權，又讓別人用異樣眼光看我，所以還是等下班時間到了才走，然後趕着時間往公寓開車。
因為是是高峰期，還堵了好幾次車，就在我焦急時，賀裘年打了個電話進來，這麼快？可我還沒回去換衣服啊。
我心虛的把電話接起來，‘喂’了一聲，“你到了啊？我還……”
話沒說完，賀裘年就打斷我，很抱歉的說，“對不起，公司這邊臨時有點緊急問題，我可能要晚一個小時才能去接你，你能等等我嗎？”
我在心裏大大地鬆了口氣，卻沒敢表露出來，很理解的道，“沒事兒，那我正好先給欣欣做點吃的。”
他笑起來，“你怎麼處處都不忘記欣欣，放心吧，我已經跟陳助理打了招呼，接欣欣放學后，就帶欣欣去她最喜歡的那家西餐廳吃飯，餓不着她的，我可也心疼的很。”
心間暖暖的，還沒等我感動一下，賀裘年忽然問道，“不對，你現在還沒到家嗎？欣欣不在家你不知道？”
我懊惱出聲，又很尷尬，“被你發現了，剛剛我還着急要趕不上了，我現在還在路上堵着，急得很，接到你電話說要耽誤一個小時，本來還挺慶幸的。”
似乎是無可奈何，賀裘年輕嘆一聲，寵溺道，“你呀，如果是怕我被他們說閑話，那真沒必要，我巴不得讓他們都知道我喜歡你，好了，你開車慢點，安全第一，別著急。”
掛了電話，我微笑起來，抬眼看着後視鏡里的自己，不覺再次抿唇而笑。
然而也只是這一個抬眼的功夫，視線在回到前方道路，前面一輛藍色保時捷忽然停下，我都來不及剎車，就直接撞上去追尾了，好在系這安全帶，我的車速又不快，倒沒有發生什麼大車禍。
可我還是被嚇到了，好半天才緩過勁兒，趕緊推開車門下去查看。
我的車還好，就是保險杠被撞掉了，而那輛保時捷就有點慘了，整個車尾都被我撞癟了下去。
很快那車主也下來了，我倒退着站在一邊。
男人一看見愛車被我撞成這樣，怒不可遏，叉腰指着問我，“我說你開車不看前面的……是你，喬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