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地方見
我嘴唇抽了抽，扯出個不知什麼樣的表情說：“醒……醒了，謝謝你昨晚幫忙。”
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但又不能惹怒他，只好裝軟弱，裝什麼都不知道。
顧餘風哼笑一聲，緩緩走過來，也不顧素姐在，竟然旁若無人的捏起我的下巴一提：“那昨晚發生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這話猶如一道閃雷直朝我天靈蓋劈來。
那個油膩的男人，那些恥辱的遊戲，還有，還有我跪在顧餘風腳邊，卑微的為他做着那種事……
我深吸一口氣，瞪大了雙眼，往後一退拂開他的手，躊躇的喘息着，那一幕幕難堪的畫面，都像一把灼燒滾燙的烙鐵烙進我生命里。
不論怎麼逃怎麼躲怎麼否認，那些發生的過往已經無法從我生命中抹去。
“哼，”對我這樣的反應，他十分不屑，笑意也收了，只冷冷看我一眼，不再說話，轉身就要上樓。
我心中梗得難受，卻突然想起伍佐約我明天出去過生日的事，於是也不知從哪來的一絲勇氣衝著他背影揚聲說：“我什麼時候可以走？”
什麼時候可以走，去哪也沒關係，只要不再讓深陷不堪的回憶旋渦。
他彎曲的膝蓋頓住了，沒有回頭，聲音卻傳來：“你還有路可以走嗎。”
不是問句，是陳述句，他毫不留情的告訴我，如今我已經沒有退路。
“只要能收回我的房子，我就有路可走。”我咬緊牙關不肯認輸。
我聽到顧餘風冷笑一聲，隨即幽幽轉過頭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即使很遠，卻還是讓我觸到寒意：“做夢。”
那些冰冷的嘲諷與不屑的蔑視狠狠鞭打着我的自尊，最後我還是妥協了，“明天是我生日！我想跟朋友吃餐飯！”
話畢我有些絕望的閉了閉眼，難道我真的就要這樣屈服於他腳下了嗎？
“明早我會叫人送你出去。”他邊說邊上了樓。
我軟綿綿的蔫在沙發上，慢慢掏出手機，按下幾個字：“明天早上十一點，老地方見。”
這一整夜都輾轉覆去睡不踏實，一點也沒有要慶賀生日的喜悅。
第二天剛醒來，床邊的柜子上就已經放好了一套新衣服，我揉了揉眼睛，下床拂開一瞧，是當季火熱新款的白色蕾絲走邊連衣裙。
瞬時頭腦清醒了許多，稍作梳洗打扮，換上了這身衣服下了樓，伍佐那邊已經在催了。她就是個急性子。
剛下樓，素姐不知在哪個角落叫住了我，回頭時她已經走出來了，手裏還捧着個精美的盒子，“小姐，少爺吩咐的司機已經在門口了。”
我張着嘴，老半天才磨了個：“早……安！謝謝，我直接出去就可以了嗎？”
“嗯，還有這個。”她將盒子朝我遞了遞，“少爺還說，要你拎這個包出去。”
我有些遲疑的將盒子打開，媽呀，這可不是某奢侈大牌新出的限量款么？他，他他他，出手這麼大方？！
“不不不，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我將盒子推了推，表示不能要。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在李牧那裏摔了這麼大個跟頭，我早已看清世道險惡，又怎麼會再輕易掉坑裏去呢。
素姐或許是料到我會拒絕，又說：“少爺說只是借給你用的，今晚回來的時候拿回來就是了。”
我嘴角一抽，顧餘風這個人，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啊。
拎着大牌包，身穿大牌裙，腳上卻踩着我從網上買的那雙涼鞋，坐着顧餘風的豪車就往約定的地點去了。
太古匯商場五樓的東南亞美食餐廳是我和伍佐每次出來鬼混時必去的餐廳。
中高檔的消費水平，在出李牧這檔子事前，我還是遊刃有餘的。
一進去就看到伍佐悶頭看着菜單，我猶如大夢初醒，重獲新生一般，步子快速向她走去。
她抬頭看到我，也明顯是鬆了口氣的樣子。
“你可算來了啊，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着你了呢，噯，到底怎麼樣了？”她一臉八卦趣味的瞧着我，連點餐都忘了。
我哀聲嘆一口，說：“先把菜點了吧。”
而後，我也迫不及待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跟她說了一遍，卻唯獨隱去了顧餘風的事。
果不其然，聽完后，伍佐連罵了起碼有一分鐘之久的李牧是人渣，又話鋒一轉問我：“那你怎麼逃的？逃哪去了？”
我剛喝了一口水，差點嗆進胸腔，或許是心虛，或許是太難以啟齒，我只好隨意找了個幌子搪塞過去：“咳，夜店么，人多不是，隨意往哪一鑽，然後趁機打個車就回去了。”
“回哪兒去了？你那房子不是被那混蛋一家佔着么？”
我想了想，“在附近的酒店開了個房，將就一晚。”
她這才恍然大悟，一下怪我不早說，一下怪自己沒有跟我一起去，否則不會遭這樣的罪。
我只無奈的笑笑，說算了，反正人沒事。
可心裏卻哀嘆，這哪是沒事，我這人生的軌跡恐怕都要逆轉了。
菜都上全了，咱們一邊聊一邊吃着，她忽然喝了口水，又罵：“袁心蕊那娘兒們真是夠夠的二樓，居然還敢潑油漆？你可別說不是她親自動手就沒她份啊，絕壁是串通好的。呸，要是老娘在，一定打得她滿臉開花。”
我嚼着滿嘴的菜，一臉悲慨，正準備出言附和幾聲，卻聽見伍佐低罵一聲：“靠！真是冤家路窄！”
我疑惑，抬頭一看她，直接雙眼愣怔又充滿憤怒的看向我身後。這是怎麼了，我也訥訥回頭看去。
只見袁心蕊挽着李牧的胳膊，恩愛無邊，笑意盎然，正被服務員領着朝我們這邊走。
我差點被辣意嗆上頭頂，這兩個賤人！
很快，就正面對上眼了。
袁心蕊和李牧皆是微微一愣，想來也是料不到會在這裏撞見吧！哈，這兩個人的表情還真有默契，都是清一色的先驚訝后憤怒。
憤怒？我也不知道他們有什麼好憤怒的，該憤怒那個是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