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是霉女
她終於明白了,眼前的祖母是鬼,而這一男一女也是鬼,而且是比祖母更厲害的鬼。她從來不相信鬼魂之說,可現在卻看得鮮明。
雖說有些害怕,但她莫名覺得好笑,從未看過祖母這般求饒狼狽樣。平日裏祖母刁鑽刻薄,永遠都是昂着下巴審視人。說實話,這是清澄第一次看清祖母的臉,還有那掉光了的一口老牙上面還沾着泥土,滑稽有趣。
手纏鐵鏈的男人見清澄表情有些奇怪,只當是她有些害怕。
“無情,不要嚇着她,主子不喜。”那纏着鐵鏈的男人冷聲說道。
紅衣女子還有些不樂意,她衝著清澄一笑,“以後我們會經常見的。”
清澄全身冰寒,她這是被鬼纏上了嗎?
“情兒,天亮該走了。”
“絕念,我知道了。你真羅嗦。”
清澄就看着他們一白一紅的身影,鐵鏈后鎖着祖母,瞬時消失在黑暗中,而後便是天明。
白衣男鬼是絕念,紅衣女鬼是無情,那麼他們的主子,那長相俊美,渾身冰冷,詭異萬分的男人也是鬼?今夜完全顛覆了清澄的認知,她從不相信鬼神之說,可今日之事太過真實。
這時,從門外傳來慌張痛哭的聲音,是秋月。“小姐,小姐。”
秋月跌跌撞撞的跑進來,臉上青紫一片,胳膊上的衣衫都沾染着血跡。當秋月看到自家小姐,半依在床榻上,竟清醒着。
“小姐,真好,小姐你沒有死。秋月以為小姐會扔下秋月走了。”秋月雙眼朦朧,雖驚訝小姐本是氣若遊絲,現在竟能坐起來,但總歸是開心,只願這不是迴光返照。
“秋月,你如何落得一身傷?”清澄擔憂,緊張詢問。
秋月用衣袖擦乾淨眼角的淚水,“秋月去給小姐請大夫,求了府里上下,夫人和老爺閉門不見,還差人將秋月打了幾板子。秋月無能,想出府尋大夫,可秋月出不了府門。偏偏秋月回來時,迷了路,四周黑暗,不小心碰到了胳膊。秋月無用,竟然還能迷路,久久未能回來,心中擔憂小姐安危,幸好小姐醒了。”
沈清澄一雙清麗的眸子靜靜的注視着秋月,緊緊抿着雙唇。
看到秋月為自己付出這般,秋月是真心為她好,比她的母親和弟弟還要親厚。她們主僕二人相依為命,日子艱辛,可秋月在她面前很少哭。一次是沈清諾拉她去陪葬,第二次就是現在。
秋月是個倔強的丫頭,流淚了也會用衣袖擦乾淨。而她反思自己曾經的懦弱,竟還比不過秋月。以前都是秋月照顧她,從今天開始她要變強,給這個丫頭一個依靠。
“秋月,我對不起你。以後,絕不會讓你受苦。總有一天,我沈清澄會讓那些蔑視我的人付出代價。我會站在高處,俯視着他們。沈府欠我的,定要討回來。今日起,你我二人,情同姐妹,宛如樹藤,榮辱與共。”沈清澄的話嚴肅,帶着絲絲的冷意和傲氣。
秋月第一次見自己主子這般冷傲和堅定,不再隱忍,不再退縮。秋月很清楚,自家主子聰慧冷靜,十幾年來面對那些屈辱和折磨都能隱忍,她所磨練的心性遠超他人。如今,主子終是想通了,不再顧及其他,厚積薄發,終於等到了。
“秋月,定當生死相隨。小姐,你終於想通了,以後我們再也不會受欺負了。”
“好了,傻丫頭,先給你包紮傷口。求人不如求己,唯有自身可靠。”清澄語氣淡然,動作嫻熟的為秋月處理傷口,用手帕擦乾淨秋月的臉。
秋月看着小姐為自己輕柔的包紮傷口,感動的紅了眼。“小姐,您之前都昏迷了,是怎麼清醒過來的?”
清澄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心中思索剛才發生的詭異一幕,那個滿身邪氣的男人到底是人還是鬼?他舔舐刀鋒上的鮮血,還將血玉手鐲套在她手腕。可她現在極力想拿下這手鐲,依然不能,索性不管先戴着。
仔細垂眸,看到這手鐲處處有裂痕,像是摔碎之後又被重新粘合在一起似的,而那裂縫處紅若血,這手鐲半舊不新,裂縫遍佈,實在詭異。
而清澄同樣疑惑,她身子羸弱本要斷氣,可那個男人的鮮血滴落在她眼角時,她好似身子變得好了起來,毫無病弱之態。
“或許是天可憐見,許我重生。”清澄不願說起那詭異的男人,畢竟聽之詭異,充滿疑問。
“秋月,你回來時有聽到奇音或見到異事?”清澄疑惑,此前她被那邪魅男人禁錮,全身不得動彈,她有發出喊叫聲。
“沒有啊,說來也奇怪,秋月明明已進了院子,可始終找不到小姐的房間,好似被困在黑暗中。”秋月想起此前的經歷,也有些害怕。
“秋月,你可相信巫師所言,我會給周圍的人帶來災難?”清澄語氣淡然,她從來不相信巫師所言,甚至是痛恨,可偏偏發生的那些事情不容她不信。
秋月一直跟在她身邊,時不時會摔倒磕破手腳,而秋月向來是謹慎行事之人。甚至此前還有幾次她和別院丫鬟講了幾句話,那丫鬟就被從天而降的石頭砸破了腦袋。就連沈清諾也不可倖免,只要跟她挨近了,也會碰巧摔個跟頭破個相。長此以往,除了秋月,就沒人願跟她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