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你不傻,是我傻
人這一生,不是在還債就是在欠債。陰遲寒將上兩世和清澄有過恩怨糾葛的人劃出來,將清澄和他們之間點上一筆,這一世便遇上了。陰遲寒這樣做,並不違背輪迴之說。
之所以安排這些桃花,無非是想讓清澄尋得良人,相伴一生。
當時他對於清澄,毫無感情,只想利用她,還完自己前世的債,消除業障,飛升成仙。一開始幫助清澄,是他成仙的必經之路。
可現在不同,他現在看哪個男人都不是清澄的良人,哪個都不合適清澄,只有
清澄覺得祁麟莫名其妙,有些哭笑不得。“我剛才只是眼睛進了風沙才流的淚,不是因為被打痛了,而且我不傻,就算有人打我,我也會躲開。”
祁麟特別贊同地點點頭,“你說得對,你是不傻。”
“王爺,我累了,可以先歇息一會嗎?”
祁麟有些不舍,說了幾句便離開了。
清澄探出頭,看着祁麟的背影越走越遠,她拱起身子,小心翼翼地出了營帳。她要找到兄長沈從筠,兄長被秦家兩兄弟誣陷是勾結蘇世子的叛徒,肯定被關在某處營帳內。
她尋到一處重兵把守的地方,是祁嚴的寢帳,他似乎還在昏迷。因為有軍醫端着一盆血水進出,不過這也意味着祁嚴沒有死。
關押兄長的地方也有士兵把守,營帳前一邊乾涸凝固的血跡,不知兄長是否還活着。
她候了一炷香的時間,都沒能溜進去。
遇上一對巡邏的士兵,她趕緊躲開,回了營帳,免得節外生枝。
清澄一臉頹敗,躺在床榻上輕輕閉上眼睛,淚水從眼角落下。
陰遲寒用頭蹭着她的手,清澄莞爾一笑,將他抱到懷裏,側身躺着。
手掌撫摸着兔子身上的絨毛,“你什麼時候才能變成原來的樣子?如果變不回來可怎麼辦?”
“暫時還不能。”陰遲寒說謊了,他現在可以變回原來的樣子了,如果告訴她實話,他還怎麼在她身邊躺下,與她共處一室。
有了兔子這件可愛的外衣,他們之間的關係勢必會拉近許多。人總是會被表象所迷惑。
“我眼睛好疼,昨日衝出來被死屍抓了眼睛。”清澄不知為何會脫口而出,明明她在祁麟面前表現的那麼堅強。在陰遲寒面前,她不想隱瞞半分。
陰遲寒迅速爬到清澄胸口,軟軟的腳掌踩在她某處高峰,清澄就這樣看着他扭動着小身子,從她胸脯上踏過來,直至站到她的胸前。
那紅眼珠特別漂亮,就像溪水浸潤的鵝卵石,細膩柔情地看着她的眼睛。
這一對視,曖昧的情愫緩緩流淌,悄悄的流入兩人的心田裏。
清澄因為緊張,呼吸急促,胸前起伏,陰遲寒差點沒站穩,忽然也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麼。抬起爪子,掌心還留有她的體溫預熱。兔子的爪子其實就是他的手,他能感受到那種盈盈一握的充實感。
趕緊從她身上跳下來,故作冷靜。“那死屍被吸了殃氣,渾身都是屍毒,你眼睛被感染了。”
陰遲寒抬起爪子輕輕放在清澄的眼睛上,這樣的動作竟有些可愛。若是旁人闖進來,見此情景也會覺得有趣吧。
他耗了一半的法力來驅散清澄眼睛裏的陰氣,這樣一來,暫時不能變回原本的模樣。
“明日還需療治。”凡是陰氣入體,不能一次性清除。
“嗯,我知道了。”此刻眼睛裏有絲清涼之意,清澄唇角微微翹起,輕輕閉上眼睛睡著了。
過了幾個時辰,竟火光衝天,突然幾隻火箭射向了清澄所在的帳篷。浸滿油脂的麻布帶着火光,接觸到帳篷的那一刻,劇烈燃燒起來。
清澄是被煙火嗆醒的,睜眼就是要吞噬一切的大火。
戰場便是如此,清澄一起身,迅速抱起兔子,往外沖。
“慢着,先不要出去。”陰遲寒制止了清澄的行為。此時不知外面具體情況,不可貿然出去。
陰遲寒跳到地上,首先用法力造了一個結界,保護清澄的安全,然後出去查看外面的情況。
清澄想叫他回來,外面危險,話還沒說完,陰遲寒已經出去了。
外面喊打喊殺,清澄眼睜睜地看着一把刀揚起,再落下,飛起來的頭顱劃過,濺起的血滴撒在帳篷上,清澄緊皺着眉頭,看着這一切。
“陰遲寒,你在嗎?”她叫了幾聲,卻沒有得到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戰火,吶喊聲趨於平靜,寒風襲來,吹開了帳簾。
隱約看到河對岸,一人騎着高頭大馬,黑色駿馬的鬃毛在寒風中顯得莊嚴肅穆,那人雙腿綳直,踩在馬鐙上,右手提着一把帶血的長劍,劍刃鋒利,鮮紅色的血順着劍鋒一滴滴落下。他身後跟着一大隊軍馬,他身後左邊騎着馬的那人竟然是侯御風,那為首的該是誰?
難道是蘇世子,侯御風果然叛國了?那祁嚴,不是
大祁王朝如果敗了,後果不堪設想。
她急於看清為首的人是誰,可奈何帳簾沒有被風全部刮起來。
就在此刻,突然爆發了一陣響亮,甚至是刺耳的吶喊聲。兩邊的軍士揚起吶喊,還有鑼鼓聲。
這戰鼓鳴奏之聲,好熟悉,是大祁王朝的戰曲。
說明大祁贏了,清澄唇角綻放開笑容,發自真心。那為首的人會是誰?秦家兄弟,還是祁嚴。
就在清澄思索時,一陣狂風,一剎那吹起了帳簾,撲面而來的是寒風,眼眸里映出的是他的身影,他蒼白的面色,淡紅色的雙唇,那熟悉的眉眼,不再溫和,取而代之的是冷酷。
是祁嚴,真的是祁嚴。他沒有昏迷,他還活着。
他裝作昏迷,生死難測是障眼法,瞞過了軍營中的所有人,也瞞過了蘇世子的眼線。他趁着凌邱國境內內亂戰起,在蘇世子焦頭爛額,無暇顧及的時候打了蘇世子一個措手不及,好一個伺機而動。
清澄猜測祁嚴定是用了這樣的計謀,心底里對他滿是欣賞和欽佩。
只是他的眉眼,似乎被此刻臉上的冷酷和陰狠籠罩起來,變得不再熟悉,讓清澄有絲抗拒感。說到底,他的溫潤如玉,總歸是不能做到鎩羽而歸,改變是必然。只是不知他內心的那處溫柔是否也因戰場無情而變得堅硬。給那處溫柔設了一個牢房,或許是死牢,再也不會有他溫柔的一面。有,哪怕也是假裝和掩飾。
祁嚴大勝而歸,帶回大批俘虜。祁麟坐在輪椅上,輕扯嘴角,邪魅一笑,“恭喜太子打了勝仗。太子可真是夠任性的,裝病瞞着所有人,竟不聲不響地去偷襲凌邱國了。聽說那世子被你一箭穿心了,必死無疑了。”
祁麟十分不滿祁嚴的所作所為,面上稱讚他,可眼裏卻滿是不屑和厭惡。
前幾個時辰前,戰事一起,他迅速派人去前方打探,生怕錯過什麼。雖心裏惦念清澄,但轉念一想,這大祁軍營哪有那麼容易覆滅的?
祁嚴淡淡瞥了他一眼,目視正前方,言語清冷,“三王爺不適合上陣殺敵,能駐守軍營,擊退敵軍攻擊,立功一件。”
祁麟狠狠瞪着他,心裏冒着火氣,“你。”祁麟準備站起身來,讓祁嚴好好看看他能和正常人一樣行走了。身後的冷南風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不讓他起身。
祁麟只好忍住這一衝動,咬牙啟齒。“那本王就領了這一功。”
祁嚴身後還有秦家兩兄弟,他們的神情有些奇怪,不過沒有人會注意的。
他們萬萬沒想到祁嚴是裝病,還暗中策劃了凌邱國的內亂,打了蘇世子一個措手不及。在他們收到祁嚴的軍令時,已經來不及通知蘇世子了,只能硬着頭皮上陣殺敵,夾在中間,着實難受。
眼下他們最害怕,最擔心的是蘇世子會死。一旦蘇世子死了,他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更擔憂的是凌邱國新任君主上位,他們該怎麼辦?
如果真是祁嚴策劃了凌邱國的內亂謀反,那蘇世子那幾個兄弟里,必然有一個是祁嚴的人。
祁嚴他明明甚少出征,不在邊境,坐在聖都里竟然也能將手伸到凌邱國內。
這一場勝仗,似乎每一個人臉上都沒有真誠的笑容和喜悅,反而是五味陳雜,其中也包括祁嚴。
祁嚴翻身一躍,跳下戰馬,臉色不善,邁步回了自己的軍營,其他人打掃清理戰場。
祁麟隨後也進了軍營,不知他們兩兄弟會談些什麼。
清澄跌坐在地上,頭腦發脹,說不清的煩亂。
這時,一隻雪白色的兔子躥進來,清澄露出一絲微笑,慶幸陰遲寒沒有被戰事波及。
“你去了哪裏?”不知道我會擔心嗎?只是這後半句她並沒有說出口。
陰遲寒跳到她懷裏,抬起爪子輕輕觸摸清澄的臉頰,“找你想見的人。”
清澄一開始有些疑惑,然後立馬反應過來,“是我兄長嗎?他在哪裏?還好嗎?”
清澄激動地追問,她內心有歡喜也有感動。感動陰遲寒真正了解她的心思,知道她想要做的事是什麼。
陰遲寒看向清澄的眼神里有不舍和猶豫,最終還是說出來了,“我將他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