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兩年之後
子彈頭獅子大開口,居然說他錢包裏面有六千塊錢。
我是憤怒的衝上前,一把抓住了子彈頭的衣領:
“你騙誰呢?你這錢包裏面怎麼可能會有六千塊錢?”
子彈頭被我抓住衣領,也不生氣,先是笑了笑,然後陰陽怪氣的說道:
“我錢包裏面怎麼就不能有六千塊錢了?我可不是你這樣的窮逼,我身上放六千塊錢很正常,再說了,你偷了我的錢,我錢包裏面有沒有六千塊錢,你不是最清楚嗎?你可別給我揣着明白裝糊塗!”
“你血口噴人,我---”
“夠了,你還嫌事情鬧的不夠大嗎?”
父親大喝一聲,上前猛的將我拉開,然後陪着笑臉對那子彈頭說道:
“小兄弟,六千塊錢是不是,這個錢我們一定還給你!”
“爸!我沒有拿他的錢,我們憑什麼給他錢?”
父親沒有回答我話,在對子彈頭說完一句話后,又轉頭對着庄志遠恭敬的說道:
“老師,這六千塊錢,我們肯定讓不歸拿出來,我看要不然這樣,我現在把他領回家,好好教育他一番,讓他把偷的錢拿出來,明天一大早在讓他把錢送到這位同學的手裏,順便給這位同學賠禮道歉,你看怎麼樣?”
庄志遠本意是想開除我,現在子彈頭說不追究,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先是厭惡的看了父親一眼,然後有些不情不願的說道:
“回去吧!今天就放他一馬,記得明天讓胡不歸把錢帶來,在寫一個五千字的檢討交給我!”
在同學們鄙夷嘲笑的目光下,父母帶着我走出了學校。
“爸媽,為什麼?”
走出學校大門,我心有不甘的看着父母問了一句,父親掏出一根煙默默吞吐起來,母親則是拍着我的肩膀:
“孩子,爸爸媽媽不管你有沒有偷東西,都相信你絕對不會做那種事情,但現在我們相信你沒有用,大家不相信你,你們老師明顯是向著別人在說話,現在如果不給錢,你就要被開除,所以這錢我們無論如何都要給,要怪你只能怪爸媽沒有本事,吃了虧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裏咽,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可是我們要把錢給了他們,不就承認是我偷了錢嗎?再說了,就我們家的情況,那裏去找這六千塊錢啊?”
“前幾天我們工廠發了工資和獎金,雖然補貼了一些家用,但是湊一湊六千塊錢應該還是拿的出來!”
一聽母親這樣說,我是激動起來,一口拒絕道:
“不行,那是給父親看病用的錢!”
見我此番激動的模樣,一直沉默不語的父親將煙頭掐滅,淡然的擺手說道:
“我的病不礙事,讀書重要,你讀書最重要啊!”
回到家,父母催促着我寫檢討,而他們則是拿上存摺急匆匆的去取錢。
我們家離銀行並不遠,按理說父母取了錢之後,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但我這一等,是足足等了快一個鐘頭也沒有等到父母回家。
‘砰’‘砰’‘砰’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聽見這敲門聲,不知道為何,我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忙是去開門,發現敲門不是父母,而是我們棚戶區街口,開小賣部的錢婆婆。
“不歸娃!出事了,你爹娘在棚戶區對面的馬路上被車撞了,流了好多的血,怕是要不行了!”
錢婆婆的一番話,好像千斤鐵鎚一般砸向我,聽完之後我只感覺一陣頭暈目眩,不過我卻很快反應過來,猶如一條瘋狗般,沖了出去---
棚戶區對面的馬路上,此時已經圍滿了棚戶區的老百姓和路過的行人。
我瘋了一般的衝進人群,就看見此時父母正滿臉慘白的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爸!媽!”
我聲音有些嘶啞的叫喊了一聲,眼淚奪眶而出。
此時父親已經閉上了眼,母親眯着眼虛弱的看着我,本想抬起手幫我擦臉上的淚痕,但可能是因為太虛弱,手臂只是微微抬起,便又放下。
“孩子,對不起!這些年,沒有讓你過上好日子,其實爸媽比誰都清楚,我們的兒子有多優秀,你天資聰明若是生在富貴家庭,你如今想已成人中龍鳳,是爸媽不爭氣,讓你一直在學校被人看不起,以後爸媽不在,你要好好活着,不要在像爸媽這樣窩囊了,爸媽照顧不了你,你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
母親用最後一絲的力氣,堅持對我說完了她的囑託,也閉上了眼睛。
看着躺在血泊中沒有了生氣的父母,我心中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但我依然聲嘶力竭的叫喊着,在人群中哭的像個白痴。
最後救護車來了。
父親車禍當場死亡,母親在送去醫院的路上不治身亡,由於棚戶區是貧民區,各項設施落後,攝像監控力度薄弱,肇事司機撞人後逃逸,沒有查到任何消息。
父母雙亡的消息猶如晴天霹靂,癱軟的靠在醫院外的圍牆上,手裏緊緊攥着已經被鮮血浸濕的六千塊錢,我心如死灰。
此時的我,沒有哭。
因為我知道,在這個人吃人的社會,弱本來就是一種錯,哭永遠不可能解決問題。
父母走了,對我打擊很大,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被打垮,母親最後的遺言我會一直記着,以後我會努力活着,不光要活,我還要讓自己活的很好。
想起老實了一輩子的父母,剛剛為了我,甘願當著那麼多人下跪,甘願被那麼多人嘲笑。
想起一向節約的父母,連看病都捨不得花錢,為了讓我繼續讀書,毫不猶豫的一次性掏出六千塊錢。
想起這些年,我受的委屈,受的凌辱,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我要變強!
從今往後,只有我胡不歸欺負別人,沒有人能夠欺負我。
就在我心裏這樣想着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我身邊響起:
“小夥子,節哀順變!”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我下意識的轉頭朝着聲傳過來的方向看過去。
就見得一個穿着邋遢,蓬頭垢面的流浪漢,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我的身旁。
這流浪漢,自然就是那天晚上救下我的流浪漢,看見他之後,我是不由一愣,因為我實在想不到,這傢伙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見我此時詫異的模樣,那流浪漢是笑着開口問道:
“怎麼,前幾天才救過你,你現在就不記得我了?”
“你怎麼會在這裏?”
“因為我一直在關注你!”
流浪漢笑着回答了我一句,然後又接著說道:
“還記得我前幾天對你說的那些話嗎?我說過你會被逼上絕路的,現在你相信了吧?”
被他這樣一提醒,我的確是想到了那天他給我說的那些話。
而我想起他說的那些話,眉頭不由緊緊皺在了一起:
“你到底是什麼人?”
聽見我的問話,流浪漢又一次掏出了他那把,精巧到不像話的匕首遞到我面前: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願不願意接過我手中的匕首,願不願意變強?”
看了看流浪漢,在看了看他手中匕首,我是冷冷一笑看着他: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流浪漢好像知道我會問出這個問題一樣,在聽見我的問題之後,是笑着回答道:
“因為你現在除了相信我,沒有別的選擇!”
“你父母的死是由王勇而起,你難道不想報仇嗎?可你現在一無所有,甚至連上學的資格都要沒有了,你怎麼找王勇報仇?而且你要是跟着我,你就能脫離了被女人包養的日子,難道不好嗎?”
“你現在心裏一定很想讓自己變強,只要你願意跟着我,做我徒弟,我保證兩年之內,將我一身的本事傳授給你,現在的你一無是處,但以後的你,前途無量!”
我不知道流浪漢是怎麼知道有關於我的事情,但聽他的一番話,我心中已經有些動容,是開口問道:
“你覺得我適合當混子嗎?”
流浪漢點了點頭堅定的說道:
“適合,這麼多年,你是我遇見最有天賦的年輕人,我一般不會主動讓別人走上這條不歸路,因為這條路是一條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路,上了這條路,就永遠下不來,但你不一樣,我算準了終有一天你會走上這條路,所以我才主動找到你,你本不應該是一個安分的人!”
“那你為什麼要幫我?”
“我說過,我身體快不行了,但我的仇還未報,我教會你本事,讓你變得強大,我就是你師傅,師傅的仇,當然需要徒弟來報!”
在流浪漢的一句話之後,我陷入了許久的沉思,最後我是一咬牙,伸手接過了他手中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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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父母的後事,我便義無反顧的跟着流浪漢離開天府市。
從此以後,流浪漢成為了我的師傅。
正如他所說,他有着一身的本事,教我打拳和對戰技巧,用一種古怪的方法,讓我接受着超乎常人想像的體能訓練。
在幾乎變態的訓練下,我每天都要承受這無盡的痛苦,但我卻堅持了下來,因為我比誰都清楚,變強是沒有捷徑。
我的確天賦秉異,但我卻知道,我不努力就是在有天賦也是徒勞。
除此之外,他每天清早都會問我一個問題,等到晚上在讓我回答。
他的問題,大到排兵佈陣,小到關於瑣事的處理,每一次我都會認真回答,但每一次他都會搖頭,說出他見解。
而他的見解,總能讓我備受啟發。
我每天都在成長,但師傅身體卻一天不如一天,因為他的確有很嚴重的惡疾,也正如他所說,他的時間不多了。
兩年時間,轉瞬即逝。
當我坐車回到天府市的時候,看着車窗外車水馬龍,不禁有些感嘆。
天府市還是以前的那個繁華的天府市,而我胡不歸,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胡不歸了。
我帶着我和師傅的仇恨,又回來了!
而這一次回來,我還帶回來一個新的身份,那便是--大學生!
看着手裏天府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我心中感慨萬千。
天府大學,是我們省排名第一的大學,也是很多學生心中,最為理想的大學。
如果我還在讀書,現在可能也已經高考完,拿到錄取通知書了。
這錄取通知書,是師傅臨終前給我的,我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方法給我弄到的這份錄取通知書,我只知道師傅臨終前告訴過我。
天府大學,將成為我一展宏圖最開始的地方。
同時師傅還告訴我,在天府市我能遇見不少熟人,包括王勇。
想到王勇,我心中冷冷一笑。
以前我被他踩在地上,而如今他再讓我遇見,我將會把他踩到泥里。
我父母的死,和他有脫不開的關係,我和他的仇,不共戴天。
不過說來,找王勇報仇應該不是難事,但報師傅的仇,卻沒有那麼容易。
因為師傅的仇人,是如今天府市,乃至我們整個省,最大地下勢力,野草組織的掌舵人---熊達。
熊達這個人我早在以前就聽說過,可以說在天府市他是無惡不作,臭名昭著。
很多人想要搞垮他,但他勢力太強大,為人又奸詐狡猾,沒有人能夠動的了他。
別人動不了他,那我就來動,師傅的仇,我必須報。
而要對付熊達,我必須儘快發展自己的勢力,並且做強做大,所有我要走的路,還很長。
在我這樣想着的時候,汽車剛好進站,收起思緒便下了車。
剛下車,還沒有走出汽車站,便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個年輕女子,有些結巴的驚呼聲:
“抓--抓小--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