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做牛做馬
時隔不久,我又再一次被送進了醫院,所幸都是些皮外傷,除了頭上需要縫幾針之外,也就前胸後背有些擦傷,還有就是右臂的傷口有些崩裂,也不算大礙。
可不知為何,醫生見到我之後,就像一位考古工作者呵護一件元青花古董似的,非要給做我全面檢查,什麼抽血,心電圖,CT,核磁共振,就差孕檢了。
好一番折騰后,我才得以踏踏實實的躺回病床上,而此時,連驚帶嚇的姐姐早已疲憊不堪的沉沉睡去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最近血光之災接二連三發生,實在是多了些。正當我考慮要不要找個機會去廟裏拜拜菩薩的時候,手機響了。
看了一眼號碼,我心中有些感動。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電話接通,我搶先發問。
“還不是因為你這點屁事,本大小姐的黑眼圈估計都要出來了。”電話那頭傳來葶薴那清脆的聲音。
“這次真是謝謝你了。”其實葶薴不打這個電話,我也隱約知道今晚的事是她安排的,除了她,我不知道還有誰有這能力。
只是我沒想到的是,葶薴竟有這麼大的能量。
儘管人數也就一個加強班,並且打着反恐演練的幌子,可調動軍隊這種事,從古至今都是為上位者所嚴格控制的,古人以公器私用為大忌,即便現如今,這種事也是嚴重違反部隊紀律的。
不管她如何做到的,總之我又欠了她一個人情,而且是很大的那種,大到我不知道怎麼才能還清。
“我可是一晚上沒睡,就換了你一句謝謝?”葶薴輕哼一聲,對我的回答很不滿意。
“感謝大小姐救命之恩,以後只要您大小姐一句話,讓我做牛做馬也不說半個不字。”我看似玩笑的一句話,卻說的又是事實。
\"做牛做馬就算了,還是說說怎麼謝我吧,上回是一頓飯,這回不會又是一頓飯吧?”
“這回起碼兩頓!”我繼續開着玩笑,心中滿是感激。
“就沒見過你這麼摳門的!”電話里葶薴嗤之以鼻。
“嘿嘿,你這次陣仗搞得這麼大,我就算想謝,也難入您的法眼。”
“你以為我樂意啊?我倒是想打個報警電話了事,可你不想想姓卓的是什麼人,真指望着警察找到你,估計就是替你收屍了。”
我突然想起卓贇的老子,那位政法口的大人物,的確,從當晚那胖警督處理現場的態度就能看出,若真如葶薴所說,我這條小命還真說不準就交代了。
我對着電話傻笑了兩聲,算是默認了。
“你是怎麼知道我可能出事的?”這是我一直沒有想明白的地方,遠在千里之外的葶薴是怎麼掌握到我的行蹤的。
“這你就別管了。”
我的倔脾氣又上來了,雖說我明知這丫頭對我絕無惡意,甚至還三番兩次幫了我,可被人掌握行蹤的感覺總歸有些怪怪的。
所以我陷入沉默。
“瞧你這小心眼,我可沒興趣找人跟蹤你,好了,告訴你也無妨,上回你停車場攪了別人的好事,又毫髮無損的從派出所出來,真以為就萬事大吉了?我只是叫人幫我留意一下,再詳細的就不能和你說了。”
她說的挺隨意,可我知道這其中肯定不會這麼簡單。
“有沒有想過以後的路怎麼走?”葶薴的話突然變得嚴肅認真起來。
今後的路?這個問題讓我陷入沉思,我突然發現這麼久以來,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我就一學生,除了吃飯睡覺學習,還能幹什麼?往好聽里說,還有夢想,可那都是遙遠將來的事,離我現在似乎遠了點。”思索了半天,我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遙遠的將來?你真覺得那很遙遠?”可能我的胸無大志與得過且過讓葶薴有些失望,她的語調突然拔高了許多。
“那麼我對你所謂的遙遠將來有一些建議,
以後你若想經商,可以去你隔壁的那座城市,足夠的大,充斥着各種野心,任你如何折騰也不會過界。
若想從政,我勸你向北,若是不怕侯門深似海的話,這裏就是最佳選擇。
若你選擇留下來,其實我不建議你做這種選擇,那你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眼下的你就像一枚過河卒,只能一往無前,沒有退路可言。
無論你選擇哪一條,我都支持你,不過我的支持幫助註定是有限,而且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因為對我而言,你就是一位我覺得還不錯的朋友,對於朋友的支持,不能無限度的。”
葶薴一口氣說了很多,我認真的聽着。
“自己的路還是自己走吧,你偶爾幫我看着點,別讓我走着走着掉溝里就行。”心情已經不如先前那般輕鬆,可我依舊開着看似輕鬆實在沉重的玩笑。
“去溝里撈你可不止一回了,現在我還能站在岸上,你可別指望着哪天我會親自跳下去救你,真到那種地步,我會轉身就走的。”
“我明白!”
“最後還要提醒你一句,別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你的麻煩還在後面。”
“什麼意思?”我心中一緊,急忙問道。
“你真以為姓卓的就這麼輕易會被定罪?還有那個叫虎子的,這次出賣了你姐弟兩,已經結下了仇。雖說你一個學生對他來說不會帶來什麼威脅,可這號人物道上混久了,任何可能對自己不利的人和事,都會想方設法扼殺的。無論你願不願意承認,現實是如今黑白兩道你都得罪了,而這一切你都得去面對。”
“虎子那邊我不知道,可卓贇應該逃脫不了法律制裁,就憑當晚那段視頻,他也辯無可辯。”我不明白人證物證皆在的情況下,卓贇還能有什麼本事翻身。
“你不懂政治,更不懂這個世界,想的太天真的了。”葶薴的聲音忽然帶着一絲滄桑感。
“說話這麼老氣橫秋,好像比我大似的。”我有些不服。
“我十七!”
“我……”我只得把後面的話憋了回去。
“哈哈哈,以後記得叫姐姐,好了,我得趕緊睡了,快困死了。”
嘟嘟嘟……電話那頭已是忙音。
亦如上回,說完就掛,乾脆利落。
看了一眼時間,聊了整整四十分鐘。叫你姐姐?想的到美,我不由的笑了笑,眼角餘光朝隔壁那張病床瞟去,睡夢中的姐姐忽然翻了個身,不知是否錯覺,似乎還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