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章 薩格拉斯摘帽子的辦法
星空之中，並沒有風，但薩格拉斯的烈火，卻如太陽耀斑，掀起橫掃整個寰宇的炙熱輻射。
直面這灼熱的狂浪，蘭洛斯彷彿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都在融化。
嫉妒？
就在蘭洛斯因為渾身的灼痛而無法思考問題時，一抹清涼似波浪般自胸口湧現，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痛苦，消褪，問題，也得到解答。
“不得不說。”看到艾澤拉斯之心綻放出金銀交錯的微光，護佑着這個渺小的凡人，薩格拉斯控制住了自己的怒氣，似乎是害怕自己的力量，驚嚇到這令他陶醉的氣息。
“我確實驚嘆於你的創造力，還有膽量。”
“當然，還有你的運氣。”
覬覦泰坦力量的，當然不止蘭洛斯這一個人。基爾加丹，阿克蒙德包括艾薩拉，就是因為渴望薩格拉斯的力量而倒戈軍團。只可惜，他們沒有蘭洛斯對這個世界的獨特理解，更沒有他這樣的天賜良機。
沉睡的泰坦，跟新生兒如出一轍，同樣是一張白紙，除了基本身心感受的反饋，思考和判斷能力都幾乎為零，大多時候都只能依靠本能。
而蘭洛斯偏偏又是以永恆之井為樣本，複製了一個幾乎與艾澤拉斯星魂如出一轍的小號靈魂。能輕而易舉地接近她，引起她的注意，最終以犧牲，刺激了她的渴望與願景。
冥冥之中，蘭洛斯，這個本來與艾澤拉斯毫無關係的靈魂，竟然與新生泰坦，建立起了遠超本土生物的關聯。
薩格拉斯並不在乎蘭洛斯從艾澤拉斯那裏得到了什麼不朽的力量，他在乎的是，這個凡人，居然先他一步，與自己所渴望的星魂，有了深入接觸，有了緊密聯繫。
“所以呢？”不知怎的，看到薩格拉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蘭洛斯反而覺得莫名暢快舒爽。
“你想殺了我？還是想讓我陷入永恆的折磨與痛苦？”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綠了黑暗泰坦一把，身為凡人的蘭洛斯心裏升起一股無法言喻的自豪感，甚至連說出這番話都沒有絲毫緊張害怕，反而是隱隱有些期待。
倒不是他有些什麼不可細說的癖好，而是薩格拉斯越是惱火，就越是證明他的行為有多麼，不可思議。
好傢夥，老NTR了。
“我確實想這麼做。”
薩格拉斯對於艾澤拉斯的渴望，當然不像凡人那樣是為了男女之情，因此，他自然不會理解蘭洛斯此刻在自嗨些什麼。但看到他毫無懼色，黑暗泰坦也收起了怒火與威嚇，反而眼中似乎還因他的無畏露出些許的讚賞。
“但相比毀掉你，留着你和艾澤拉斯的力量，對我幫助更大。”
寬大的雙翼揮展開來，環繞那凡人的烈火，也紛紛回歸薩格拉斯的背後，在那閃耀灼熱的光輝之下，黑暗泰坦的眼神，彷彿要將一切都燒穿。
“蘭洛斯，你，想成為泰坦嗎？”
什麼？！
晴天霹靂似的震撼，瞬間打斷了蘭洛斯的一切思考，他就這樣愣愣地直視薩格拉斯，目瞪口呆。
他怎麼會不想？他當然想，這個位面，泰坦，就是實力的象徵，無論是惡魔、虛空乃至聖光，都無法在力量上與泰坦對抗。至少，在已知的世界觀上，泰坦，就是這個位面絕對的最強者。
不過，面前這個薩格拉斯，是泰坦中的最強者。
想到這點，蘭洛斯也很快冷靜，眉頭緊鎖，無視那烈火對雙目的灼痛，仔細打量着對方的表情。彷彿想要看穿那如山嶽般不可撼動的神色之下，到底隱藏着何種居心。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相比揣測，這種時候，不如直接：“你什麼意思？”
“你，是唯一能夠接近艾澤拉斯靈魂的凡人。甚至可以說，是除虛空以外，第一個與她產生‘交流’的個體。”
果然，薩格拉斯沒有保留或迴避，他的想法，是認真的！
面對艾澤拉斯，與她聯繫，與她交流，與她溝通，這是連阿曼蘇爾等人都沒有做到的事情，而現在，卻被蘭洛斯這麼個凡人做到了。
當然，並不是說他在這方面超過了萬神殿的泰坦，那是不可能的。只是阿曼蘇爾等人的‘質量’太過龐大，如果出現在艾澤拉斯的身邊，或用泰坦的力量深入探究，害怕會對這個世界造成難以預料的傷害罷了。
而虛空並沒有這方面的顧忌，所以它們才會早早就腐化根植這個世界。
“虛空在這個世界誕生星魂之前就已經存在，在艾澤拉斯孕育的過程中，他們就已經深深腐蝕了她。”
薩格拉斯的雙翼緩緩揮動，烈火一陣翻湧，隱約在兩人面前化作永恆之井的模糊景象。
“我的同胞們試過很多辦法，都無法清除艾澤拉斯的腐化。甚至，因為上古之神與這個世界的緊密聯繫，殺死他們，還給艾澤拉斯留下了這麼一道幾近致命的傷疤。”
“可他們無法狠下心毀了她，天真而又固執地認為總有一天能找到辦法將她從腐化的深淵中拖拽出來。只因為他們認為，艾澤拉斯‘蘇醒’后的力量，足以超過我們所有人。有了她的加入，無論是惡魔還是虛空，都再也無法威脅物質宇宙。”
“哼，愚蠢……”薩格拉斯的眼中，閃過一抹令人窒息的冷厲。
他見識過被虛空腐化的同類，那也是這位不敗戰神生來第一次品味恐懼。擺在眼前的證據，讓他明白了虛空能量能將沉睡泰坦腐蝕得多麼徹底。暴怒和苦恨在他的靈魂中燃燒，他最終不得不用自己的刀鋒毀掉了那個世界。
因為他知道，這是唯一阻止真正的黑暗泰坦覺醒的辦法。
但更讓他的痛苦和絕望的是，當他將所見所聞告知他的兄弟，卻不由分說就遭到了其他泰坦的斥責。
“他們認為他們有辦法從那星魂中凈除腐化……哼，可惜啊，只有我是對的。”
蘭洛斯知道，在眾泰坦勉強封印艾澤拉斯的上古之神后，薩格拉斯就打破了放逐位面馬頓，放出了惡魔大軍。並且在之後，甚至將其餘泰坦，趕盡殺絕。
那可不是偷襲，在跟曾經副官阿格拉瑪一對一中將其殺害后，薩格拉斯面對的，是所有泰坦的圍攻！
即便如此，他還是徹徹底底的贏了。
強是真的強，不過他應該不知道，泰坦們並沒有滅亡，在最後關頭，諾甘農將眾神的靈魂遁入宇宙的偏僻角落。但萬神殿，終歸是不復存在。
“即便是死去的宇宙，也總好過被虛空所支配的宇宙。生命既然能在宇宙中生根一次，那興許當剿除實體宇宙的腐化之後，生命仍能再度綻放。”
提及往事，薩格拉斯的臉上明顯有着情緒化的唏噓與追憶，但現實太過殘酷，他必須在虛空腐化這個宇宙前，完成自己的征途。
“艾澤拉斯，不能在腐化中‘醒來’。”
“我本來是準備毀掉她，但你的行為，讓我看到了新的可能。”
傳聞中的黑暗泰坦，似乎並不像記錄中那樣瘋狂殘暴，反而，一言一行中，充滿了令蘭洛斯不敢相信的理智與使命感。儘管相當偏執，難以接受，但蘭洛斯卻無法找到理由去反駁他。
畢竟，連阿曼蘇爾等人都只能是將上古之神封印，對於艾澤拉斯深層的腐化，泰坦確實也毫無頭緒，沒有辦法。
如果艾澤拉斯在這樣的狀態下‘蘇醒’，以有史以來最強泰坦的姿態，成為虛空的爪牙，這個宇宙，還有什麼能阻止絕望的蔓延？
有那麼一瞬間，蘭洛斯居然，覺得薩格拉斯做的似乎，沒錯……不過還好，他接下來的話，令灰發精靈陡然清醒，背脊發涼。
“艾澤拉斯，將她的力量，她的意志，賦予了你。儘管只有這渺小的一部分，但，這是否意味着，你有能力做到更多？無論是欺瞞、威脅還是引誘，能否讓她，將更多，甚至是全部的力量，賦予給你？”
好傢夥，雖然我綠了你，但只要把我變成你的女神，四捨五入，就相當於摘掉帽子了？
老東西，怪不得用這種眼神看着我！
感受到生理上的威脅，蘭洛斯下意識向後邁出一步，神色極其戒備地看向他：“歸根結底，你還是在打我的主意。”
薩格拉斯自然猜不到，這個凡人，居然能在這樣的關頭，去思考那些不上流的事情。但他知道，蘭洛斯，跟基爾加丹他們一樣，不可能受得住這樣的誘惑。
“又如何？你不希望如此嗎？擁有艾澤拉斯的力量，意味着你將跟我一樣，在這個宇宙，永遠不受約束，不受桎梏。只要你想，你，你所在乎的凡人，甚至是這整個世界，都將因你的庇護而永恆不朽。”
“你，有什麼理由拒絕？”
震撼，無比的震撼。蘭洛斯根本不敢去想薩格拉斯所描述的未來，因為他確實無法抵擋這種夢幻般的可能。不管是對知識，對宇宙法則奧秘的無窮嚮往，還是單純因這力量的誘惑，他都無法違背自己的慾望去說不。
所幸，蘭洛斯知道的遠比薩格拉斯所預想的，還要多。
這位不可一世，揚言永遠不受約束的戰神，最終還是在眾神靈魂和諸界勇士的聯手下，慘遭囚禁。
永恆，或許從來都只是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