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山巔觀景

高下立判，勝負已分。

蓋聶技高一籌，但，最終贏得那個人，是衛庄。

這致命的一劍，蓋聶終究還是沒能再進一步。他用自己來證明衛庄的錯誤。

“小庄，我和你不一樣。”被鯊齒砍中一劍的蓋聶捂着傷口，依舊堅挺的站在衛庄面前。

“但是你和你那虛幻的夢一樣，一樣的愚不可及。你以為你的致命弱點是什麼？就是你那太過於執着的所謂的正義，師哥。”看着蓋聶手中的斷刃落在地上，看着蓋聶傷口血如泉涌，越發支撐不住的倒在地上，衛庄用手中滴血的鯊齒證明，他贏了，即使蓋聶比他更強。

所求必勝，這是每一代鬼谷子所教導弟子的，也是衛庄身為鬼谷傳人，所要求的必須的勝利，而不是可能的失敗。重決斷必勝，而輕生死。

但是蓋聶是個人，他也只想做一個他想做的那種人。他無法做到凌駕於芸芸眾生之上，他放不下生死。他之所以能夠成為“劍聖，”正是因為他一直在堅持自己這無法實現的夢。而他之所以今天在衛庄面前倒下，也是因為這個一直在堅持的夢，無法實現。

倒下的蓋聶在那一瞬間覺得自己腦海中的一切從未有過的通透，以前想不明白的事你都懂了。他彷彿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天。那一天他和衛庄一起攀登上鬼谷最高的山峰，兩人一起看這山下波瀾壯闊的景色。

“站得最高，才能享受最美的風景。對嗎？師哥。”

“是的。”

那時候即使強如蓋聶也沒發現，兩人所見，並非一景。

蓋聶看到的是山腳下百姓的安居樂業，政通人和，萬民安樂。

衛庄看到的是卓然高立，君臨萬千。百姓眾生皆在我腳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師傅，小庄。有些夢雖然遙不可及，但，並不是，不可能實現。只要我，足夠的強”

場邊旁觀者，大鐵鎚怒道：“卑鄙。”

金彥解釋道：“這並不是卑鄙，而是決絕。這是一種為了勝利而不擇手段的做法，也是最有效的做法。”

“大叔，大叔。”前一秒還沉浸於蓋聶勝利而歡天喜地的天明看到倒下的蓋聶飛奔而去，一把撲到蓋聶身上，大聲痛哭：“嗚嗚嗚，大叔，大叔你怎麼了。大叔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大叔，嗚嗚嗚。

大叔你醒過來，你醒過來啊。大叔你不是說好要教我劍法的嗎？大叔快醒醒啊。嗚嗚嗚。”

“小鬼，你再不讓開你大叔真的醒不過來了。”金彥走到蓋聶身邊蹲下，對趴在蓋聶身上痛哭流涕的天明說道。

“嗚嗚嗚，什麼，你能救大叔對不對。求求你救救大叔，求求你。”天明用力拉扯着金彥的袖子，哀求道。

金彥無奈道：“小鬼，我說了，你先讓開我才能救你大叔啊。”

“啊，是，我這就起開。”天明連滾帶爬的站起來退到一邊。“這位大哥你快救大叔。”

金彥雙指連點，先止住蓋聶傷口的流血，然後用內力沖開受傷形成的淤血疏通經脈，最後用自己的內力幫助蓋聶的內力在自己經脈中運行。

氣為血之帥，血為氣之母。氣生推血，血載氣行。金彥助兩者相通四肢百骸，蓋聶猛地一股淤血吐出來，緩緩醒轉。

“天.....咳咳，天明。”稍稍蘇醒的蓋聶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就是找天明。

“大叔，我在，我在這裏。”天明看到蓋聶醒來第一時間就找自己立刻把金彥推開，握住蓋聶的手道。“這小鬼。”金彥被退了個踉蹌，自覺的給天明讓開位置。

蓋聶看到天明那張天真無邪的臉，感受到手中天明的溫度，艱難的張開嘴緩緩道：“天明，我教你的那些，咳咳，你還記得嗎？”

“我記得，大叔你教我的，告訴我的話，我統統都記得。”天明緊緊握着蓋聶的手，害怕它一鬆開大叔就會離開自己。

蓋聶點點頭，繼續說道：“咳咳，天明，這條路你以後一定要堅強的走下去。無論我是否在你身邊。”說完，蓋聶的手再一次無力的垂下，雙眼緊閉。

“不，我不要聽。大叔，我們要在一起的，你答應過我的。我不要再一個人，我們要一直在一起生活下去的，大叔。”天明死命的搖頭，他不願相信，他不要自己的大叔就這樣離開自己。

“大叔，你不是說還要教我劍法嗎？”淚眼婆娑的天明撿起一旁掉落在地上的兩截淵虹，試圖將他們拼回去。可是，任憑他怎麼努力的去拼湊，這奇迹怎麼也不可能發生。

“大叔，我還要做劍聖的傳人。大叔你是最強的，淵虹是最厲害的。”

看着天明如同小孩撒潑打滾般的任性胡鬧，高漸離、雪女和大鐵鎚心裏都十分的難受和慚愧。只有金彥重新走到蓋聶身邊，蹲下身子和天明平視，輕輕的將他雙目之中的眼淚擦掉，安慰道：“小鬼，你哭那麼慘幹嘛，你大叔還沒死呢。”

“什麼？”天明不敢相信的看着金彥，希望能從他嘴裏再聽一次得到確認。

金彥摸了摸天明的頭安慰道：“我說，你大叔不會死的。不過你要是在這麼哭下去的話估計沒死也會被你吵死了。”天明一聽激動的說道：“真的嗎？這位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子曰：‘言而無信，不知其可。’我說了你大叔不會死就真的不會死，還有，不好叫我大哥。”金彥看着天明慢慢說道。

聽到自己大叔不會死的消息，天明不禁鬆了一口氣，看着金彥非常年輕的樣子疑惑道：“你明明看起來很年輕，我不叫你大哥叫什麼。”

“叫我先生。”金彥站起來淡淡道。“還有，把你的大叔移到一邊去，畢竟受了傷，就算不死也要好好休養一下。”

“嗯，好的先生。”天明聽話的費勁的把蓋聶移到端木蓉躺的地方。

衛庄身邊，白鳳淡淡的說道：“我們就這樣看着嗎？”

衛庄冷漠的注視着這一切，說道：“你難道不覺得這樣很有趣嗎？”

“那接下來怎麼辦？”赤練妖嬈的走到衛庄身邊問道。

“你想怎麼辦？”衛庄道。

“看我的吧。”赤練千嬌百媚的走出來，嬌柔的語氣輕輕喊道：“小兄弟，看你剛才哭的這麼傷心，可真是讓人心疼啊。”

天明正守在昏迷的蓋聶身邊，聽到有人叫他就抬頭一看，看到是赤練連忙站起來怒指着赤練道：“哼，你這個壞女人。你和他們，都是壞人。就是你們這些混蛋害大叔變成這樣的，我不會你們的。”

赤煉如柳葉搖擺又朝天明走了幾步，看着天明的雙眼嬌柔道：“小兄弟，你要恨的人不是我們，是他們。”赤煉拿手指了指高漸離、大鐵鎚和雪女，嬌媚無限的說道：“如果不是他們躲在裏面做縮頭烏龜，你的大叔就不會出來保護他們了。”然後赤煉又指了指金彥說道：“還有他，你看他武功那麼厲害如果早點出手你的大叔就不會受傷了。所以，你應該要恨他們。”

赤煉的聲音猶如魔音一般，媚的讓人骨頭都酥了，環繞在天明耳邊。看着赤煉火紅的雙瞳天明感覺自己墜入到其中的最深處，內心深處的所有不滿和憤怒統統被引了出來。

“沒錯，你說的沒錯。”天明憤怒的轉過身，怒視金彥等人，憤恨道：“她說的一點沒錯，大叔就是被你們害的。我和大叔千里迢迢來到機關城，可是你們都把我們當成敵人，你們恨我們處處提防着我們。壞人進了機關城，可是你們不去抓，卻把我和大叔關起來。

你們黑白不分，見死不救。你們，都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