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望着肥肉不能咬,那種痛苦可想而知。
她此時對他的感受是愛恨交加,恨他的撩撥,愛他的一如往昔,她是進不得,退不得,遂起了怨懟。
「雙玉,我很想你。」他冷不防的抱住她,頭一回展現心底的情意。
「放、放手,男女授受不親,你不要趁機占我便宜!越君翎,你這個大混蛋!」知道力氣敵不過他,牛雙玉象徵性的掙扎兩下,表示她還有矜持,不與男子胡來。
越君翎輕笑地在她頭頂輕吻一口。「離開你之後我才發覺想念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那時的你真的不美,長得又瘦小,可我就是忘不了你,老想着你支使我做這個做那個的模樣。」
「我一點也不想你。」她口是心非。
「無所謂,我想你就好,這幾年你做了不少事,連我都沒料想你會買下千畝土地種藥草,我以為你會搬到城裏住,過着循規蹈矩的生活。」他一直不敢過問她太多事,怕自己會忍不住跑回來見她。
他留給她的一萬兩銀票足夠牛家一家人過上衣食無缺的日子,她不必再為三餐溫飽而奔波,每日憂心糧食不夠用,到處找糧屯糧。
「我看起來像循規蹈矩的人嗎?」她一哼。
他又笑了,她的確不是這種人。
「段狗官是你的眼線?」這兩年他照顧她不少,沒他的牽線她沒法走入藥材商會,散賣藥草收入不穩定,而這座靠山也挺好用的,徐會長等人不敢在她面前拿大。
「不算是,只是臨走前我威脅過他,若是牛家有一人出事,被我知曉了,便剝了他的皮。」一提到段青瓦,臉色微變的越君翎多了惱意。
「而他怕死。」牛雙玉噗哧一笑,笑顏明媚。
若是段青瓦本人聽到這句話,可能會大聲申辯他不是怕死,而是不想死,識時務者為俊傑,不強出頭與惡勢力抗爭。
「你倒了解他。」他語氣微酸。
「鬥了兩年,不了解也難,最了解你的人不是朋友,而是敵人。」也許棋逢敵手,他太無聊了,找不到對手鬥智只好將就找她,要不然什麼事也不做的日子叫他怎麼活。
「敵人?」他愕然。
牛雙玉好笑的揚唇。「不就是敵人嗎,他每次的出發點都是好的,可是迂迂迴回地繞上一大圈,讓人費了好大的功夫,然後一副『我是為了你好』的姿態,要我對他感激涕零,崇拜他是大才。」
「別和他走得太近。」他沒說他吃味。
從她說起段青瓦時熟稔的口吻,不難得知這兩年他們走得多近,熟到一個他進不去的境地,而且相處融洽。
想到有另一個男人陪在她身邊兩年,親眼目睹她由青梅似的小姑娘長成清雅動人的大姑娘,越君翎的心裏就像有貓爪子在捉撓似的,酸得只想將段青瓦那張見人就笑的笑臉給剝層皮,看他還笑不笑得出來。
「你管得太寬了,我和誰往來礙不到你。」段狗官不是好人,但他從未傷害過她,不理事也有他的好處。
「就管你。」一說完,他低下頭吻住她的櫻桃小口。
一吻畢。
「越君翎——」他太過分了,非禮未成年少女。
他哈哈大笑,再次落吻。「我魔怔了,為你。」
【第十一章廣濟寺借兵】
「你就是趙冬雷?」
見到本人,牛雙玉一點也不意外,就如她所想像的,趙冬雷身材高大,有一米九左右,皮膚黝黑,是長年在太陽底下帶兵曬出來的痕迹,國字臉、雙手粗糙,說起話來聲音十分宏亮,中氣十足。
唯一沒預料到的是,此人非常年輕,大越君翎沒幾歲,今年才二十五,再一細問,她又被雷到了,此人居然十二歲就上戰場,積累無數的戰功才成為今日的天威將軍。
他父親便是先帝派去保護越君翎的三品武官,自逍遙王府開府時趙家便成了王府的屬臣,一直到今日,趙家人始終忠於家主,格守先帝遺命,並未因皇上的打壓而失志,另投明君。
「嘿嘿!俺就是趙冬雷,小姑娘長得真好看,許人了沒……姓管的,你踢我幹什麼,你腿有我長嗎?」這死書生老和他作對,腹中多點墨水就比較清高嗎?
王府謀士管先生以手蓋嘴,輕咳了幾聲,對不用腦的莽夫真是哀莫大於心死,覺得無藥可救,連半點眼力也沒有,真不知是怎麼當上天烕將軍的。
「嘿什麼嘿,沒教過你規矩嗎?正常點說話。」臉色一沉的越君翎提腳一踹,要他學好禮數再來。
「俺……我就這麼說話嘛!王爺也太為難人了,在軍營便是這般說著渾話,你叫我改也改不過來。」太難了,叫他裝斯文人還不如一刀砍了他來得快,他學不來文謅謅的酸氣。
「現在不在軍營,而是在寺廟,菩薩看着。」他這糙性子得改一改,直來直往容易得罪人。
「哎呀!王爺,你拿神明來壓我,這真是……」不服不行呀!打仗的誰不和老天爺打交道,求神們庇佑自個兒旗開得勝。
趙冬雷是天生的武將,打小就力大無窮,單手能拔起一棵百年大樹,十來歲就壯得像一頭牛似的,不讓他上戰場殺敵發泄一些精力,只怕王府的屋頂都要被他給掀了。
由於太早投身軍營,他也在潛移默化的情況下染上油性和糙氣,一開口便是粗話,識字也不多,偏偏帶兵打仗絲毫不用人教,信手拈來有如神助。
不過本朝歷經數年,大戰倒是沒有,都是些小打小鬧,今日西夷國來襲城,點燃百里烽火;明日北方狼族來撈撈油水;東昊國哭窮,求點施捨;南羌人要過冬沒牛羊,帶了幾萬人馬來行搶,把幾個村子給燒了並擄走女人。
戰事有長有短,長的打了一年半,短的三個月就班師回朝了,趙冬雷在大大小小的戰役中獨領風騷,皇上論功行賞都不得不帶上他,以防寒了其他將士的心。
因為逍遙王府多了一位天威將軍,因此皇上要動越君翎就得多方考量,一名能殺敵的武將養成少說要十數年,甚至數十年,本朝能帶兵打仗的武官太少了,如非必要,他是不忍折損。
所以他放縱皇子們對越君翎下手,讓趙冬雷沒理由向朝廷發難,只針對這些妄想圖謀着皇位的龍子龍孫各別突破。
「有用就好。」他還是有怕的東西。
哪裏有用,他只是不想開罪神明,害他娶不到老婆。趙冬雷在心裏嘀嘀咕咕,眼角餘光不斷掃向嬌滴滴的小娘子。
「雙玉過來,這位是管先生,王府軍師。伍玄風是暗衛首領,王府管事蕭正一,糧草調派官鄭青桐……」越君翎一一引見,讓他的人都認識他特意帶來的女子。
他在為她鋪路,一條退路,也是青雲路。
看了看長相各異,但皆目光如炬的男子,牛雙玉苦笑着見禮。「我真的不想和各位說幸會了,因為見到你們絕對沒好事,我只是貪生怕死、見財眼開的小老百姓,和各位的大才沒得比,今天見過我后就兩兩相忘,以後哪兒遇見了也別打招呼吧。」
這個王爺太可恨了,把她也算計了。
「你救了王爺便是我們的恩人,大恩定當圖報。」視而不見不可能,她可是逍遙王府的功臣。
她苦惱地直想嘆氣。「我救他是家裏少了壯力,他生得健壯正好拿來做牛做馬,挺好用的。」
所謂越描越黑就是牛雙玉此時的情形,她不解釋則已,一解釋便成了欲蓋彌彭,頗有內倩。
救人是一件好事,有什麼好遮遮掩掩,想必是情絲難解,抽刀難斷,她才先把事情撇清了免遭誤解,姑娘家臉皮薄,大家心照不宣,非常能……諒解。
「牛姑娘,你可以繼續用下去沒關係,我們王爺身強力壯、耐操、耐磨、耐力十足,十八般武藝樣樣行。」趙冬雷擠眉弄眼的拍拍壯實臂膀,意思是指王爺絕對是百用不壞的苦力,他用人頭保證。
「你話太多了,大雷。」他有那麼多能耐,他怎麼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