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將計就計

第六百四十三章 將計就計

楊絮兒嘆息一聲,說:“他巴不得我這就跟他離呢,聽說跟他好的那個女人隔三差五的就往他那邊跑,小日子都熱熱乎乎過上了。”

“真的假的?”

“這還假得了!”

“你聽誰說的?”

“好幾個人都跟我說起過,假不了。”

“那女人也離過婚?”

“沒,是個黃花大閨女。”

“操他個佬的,真不要臉!”柳葉梅啐一口,狠狠罵道。

楊絮兒喃喃道:“現在的人臉算啥?還不如豬臉值錢呢。”

柳葉梅搖搖頭,嘆息道:“真是應了那句話,計劃沒有變化快,你盡一門心思想好事了,到頭來卻弄得雞飛蛋打,一個好端端的家沒了。”

“可不是!”楊絮兒傷感地應道。

“讓你作!讓你作!”柳葉梅說著抬腳往前走去。

“哎,你倒是幫俺想想辦法呀。”楊絮兒低聲喊道。

柳葉梅頭也不回,嘰咕道:“你自己挖下的坑,自己往外爬,我能有啥辦法呢?”

楊絮兒眼巴巴望着柳葉梅,頹然站在那兒。

柳葉梅到了蔡疙瘩家,見他果然在家裏。

更讓她驚奇的是,他竟然在院子裏掄鍬挖坑,揮汗如雨,那陣勢,就像在尋寶一般。

雖然蔡疙瘩暗地裏做下的那些見不得人的齷齪事,令柳葉梅傷心不已,痛恨有加,但在還沒有徹底弄清事實之前,她也只能忍耐,裝得毫不知情,先穩住他,然後看他下一步的戲咋演。再對症下藥,想辦法拽住他的尾巴,去治他,也許還有扭轉乾坤的希望。

於是,柳葉梅輕手輕腳走進了院子,堆出滿臉假惺惺的笑,關切地說道:“哎喲,叔來,你這是幹嘛呀?可別累着了。”

蔡疙瘩停下手中的活,站直身子,淡定地說:“沒事……沒事,你叔身子硬朗着呢,這點小活兒,累不着。”

柳葉梅心裏暗罵:老死貨!你倒是會裝,就跟個沒事人似的,你以為老娘傻啊,被你耍了都不知情,早就抓到你的狐狸尾巴了……

嘴上卻問:“叔啊,你這是幹嘛?在尋寶?”

蔡疙瘩往手掌上吐了兩口黏糊糊的老痰,重新握好了鍬柄,說:“我能有啥寶呢?”

柳葉梅說:“奶奶臨死的時候沒給你留下傳家寶呀?”

蔡疙瘩不屑地說:“你奶奶窮得連顆假牙都不捨得鑲,身上唯一的鐵件也就是那個頂針子,哪兒來的傳家寶給我?”說完,又掄起鐵鍬刨了起來。

柳葉梅看着他幹活的架勢,心裏在暗暗盤算,這個老東西雖然上了歲數,但力氣一點都不比年輕人少,瞧那鐵鍬掄起來老高,幾乎都擦到天上了,虎虎生風,落下來更是鏗鏘有力,深插土中,偶爾還迸發出晶亮的火光。

就憑他這幅身板,干出那些偷雞摸狗的事兒一點都不奇怪,更何況他也許身藏奇功,心有異能呢。

蔡疙瘩刨了一陣,突然停下來,怔怔地打量着柳葉梅,問:“對了,你咋又來了?”

“我咋就不能來了?”柳葉梅反問道。

蔡疙瘩冷笑一聲,說:“你來准沒好事,我可真怕你那張烏鴉嘴了,隨便叫幾聲,就讓我尿褲子。”

“又在胡咧咧了,這能怪我嗎?你都忘記你做的那些醜事了?”柳葉梅毫不相讓。

蔡疙瘩一臉無辜地說:“我做啥壞事了?”

“你不會這麼快就往了吧,你是個叔份的,都對我幹嘛了?”柳葉梅想起了蔡疙瘩在自己身上耍流氓的事,氣得臉色都青了。

“那也不能全怪我,你一個女人家,都那樣了,我能受得了嗎?”蔡疙瘩不以為然地說。

“我咋樣了?還不是為了照顧你嘛,挨得近了些,你就動歪心思了,竟然還……還……”柳葉梅嘴唇顫抖着,說不下去了。

蔡疙瘩說:“你就再別提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說吧,今天來,又有啥事?”

好大一會兒,柳葉梅才鎮靜下來,突然心生一計,高聲說道:“你算是猜對了,我今天來,就是傳達上頭指示的!”

“指示?啥指示?”蔡疙瘩臉上掠過一陣冷,望着柳葉梅問道。

柳葉梅指着牆邊的樹枝問道:“院子裏那些樹呢?”

蔡疙瘩一聽這事,就放鬆了下來,說:“砍了呀,咋的?”

柳葉梅說:“誰讓你砍的?”

蔡疙瘩說:“我自己的書,還要請示別人嗎?”

柳葉梅鐵着臉說:“對,還真是要請示別人!”

蔡疙瘩不屑地哼哧一聲,說:“你別逗了,我的樹,我說了算,還要請示別人,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柳葉梅說:“你可別不知感恩知情。”

蔡疙瘩問:“我要感誰的恩?知誰的情?”

柳葉梅喝道:“我!”

蔡疙瘩懵里懵懂地問:“憑啥呀?”

柳葉梅說:“憑我沒讓縣林業局的人來抓你!”

“啥……啥……林業局的人要抓我?”

“是啊,你私自伐樹被舉報了。”

“我伐自家的樹,誰管得着?”

“你法盲了吧?”

“我咋就法盲了?”

“國家法律有規定,不管是公家的樹,還是個人自己家的樹,要是想砍,想伐,就必須向林業部門請示,等批了以後,才能開刀,你知道不知道?”柳葉梅嚴肅地說道。

“還有這事兒?”

“當然有了!”

“這不是不講理嘛,自己家的樹想砍掉,還用得着向別人請示了?”

“樹是你自己的,但它長在國家的地盤上,你沒權利隨便把他砍倒。”

蔡疙瘩擰了起來,嚷道:“我就是砍了,他們能咋着?”

柳葉梅故意嚇唬道:“那就抓你去坐大牢,還要罰你一大筆錢,就這麼簡單,你不服是不?”

蔡疙瘩絳紅了臉,吼道:“我又不是殺了人,憑啥抓我去坐牢?”

柳葉梅說:“那是國家的法律,我說了不算,也沒啥道理跟你講,你就等着去坐牢吧。”

蔡疙瘩悶頭想了想,突然說道:“我把樹重新栽上不就成了?”

“你栽上?咋栽上?那麼大的樹你能栽活?”

蔡疙瘩放下鐵鍬,走到東牆邊,彎腰從地上抱起了一捆樹苗子,走過來,衝著柳葉梅搖了搖,說:“你看看……看看,樹苗子我都買回來了,這不……這不正在刨坑栽呢。”

“那不作數。”柳葉梅嘴上這樣說著,心裏卻靈動起來:這個老東西,他不是已經回老家蓋房子了嘛,咋又在這邊栽起樹來了呢?如果真心想回老窩,他栽下樹又有啥意義呢?難道他那些消息不屬實?難道他壓根兒就沒想回去?還想在這邊繼續待下去……

“咋就不作數了?”蔡疙瘩把樹苗子立在牆上,梗着脖子問柳葉梅。

柳葉梅回過神來,說:“就算你栽上小樹,那也掩蓋不了你殺大樹的罪行,白搭!”

蔡疙瘩愣住了,直愣愣杵了一會兒,軟下聲音問道:“那你說我該咋辦?就為殺幾棵樹去蹲大牢,也太不值了吧?”

“還不是嘛,要不然我跑過來幹啥。”柳葉梅動情地說,“不管咋說,你也是我們蔡家的一份子,接到電話后,我就急着趕過來了,先了解一下情況,再幫你想想辦法。”

蔡疙瘩像是眼睛被啥東西迷了似的,眨巴了幾下,忙抬手捂了上去,揉搓起來。

柳葉梅說:“一接到電話,我還以為是別人誣陷你呢,沒想到你真把樹給殺了。”

“看來是有人舉報我了。”

“可不是,你殺樹又不好掖着藏着,動靜大着呢,不一定就被哪一個仇人看見了,一個電話就能毀了你。”

“操他媽那個B的,是哪一個狗x的成心禍害我,你能告訴我嗎?”蔡疙瘩氣急敗壞的罵道。

柳葉梅一攤手,說:“這我哪兒知道呀,人家林業局肯定不會把舉報人說出來的。再說了,村子裏你的冤家對頭也太多了,很多人殺了你都不解恨,你說是不是?”

蔡疙瘩沉着臉,沒說話。

柳葉梅瞄一眼蔡疙瘩,知道他已經把林業局要抓人的事兒信以為真,就追問他:“你咋就突然把樹全給伐了呢?”

“有用啊。”

“幹啥用了?”

“拿去……”蔡疙瘩突然咬住了話把兒。

“拿去幹嘛了?”

蔡疙瘩瞅着腳尖,喃喃道:“拿去賣錢了,最近手頭緊巴,沒錢花了,就拉到市場上換幾個子兒。”

柳葉梅逼視着他,問:“你說的是實話?”

“可不是,騙你幹嘛?”

“拉倒哪一個市場了?”

“就是縣裏的木材市場呀。”

“賣了多少錢?”

蔡疙瘩裝作不耐煩地說:“我就買那麼三頭五百的,值得你惦記嗎?”

“喊不出個實數來了吧?”

“咋就喊不出來了,一共賣了五百八!”

“錢呢?”

“都已經花的差不多了,對了,還剩了一點零錢,在兜里呢。”說著進了屋,眨眼的工夫,手中握着一把零錢走了出來。到了柳葉梅跟前,一張一張展開,數了起來。

“你倒是會裝模作樣,就那麼點點呀。”

蔡疙瘩數完了,說:“這還有一百多,你拿去,買點東西給我找人求情去,你看中不中?”

見柳葉梅不接,又說:“家裏實在沒有現成的了,那這樣吧,一會兒我去信貸員家裏取去。”

柳葉梅腦袋瓜子一機靈,心想:蔡疙瘩呀蔡疙瘩,看來你也沒有傳說的那麼猴精啊,還真就拿着當回事了。那好吧,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你想給,那我就收,這也怪不了我,是你先不仁,我還要啥義?權作是一點精神補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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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那些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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