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淇奧公子
祁浩辰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李語嫣卻鬆了一口氣,安穩的坐在了凳子上,微微一勾嘴角,牽起一臉笑紋。
“皇後娘娘,您這心還真是大啊!都被禁足了還這麼放鬆。”墨染霜笑道,示意李語嫣伸手,要給她診脈。
李語嫣卻反問道:“墨太醫不也是對皇上愛答不理嗎?以您和皇上的關係,您肯定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做,我說的對嗎?”
墨染霜嘿嘿一笑,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說道:“那位藍淑妃的父親,是鎮南大將軍,寧國侯藍燁,比您義父的地位還高上幾分。只不過您義父才是皇上正兒八經的國丈,所以才能跟此人平起平坐。”
李語嫣微笑着點點頭:“所以皇上才會將我的處罰按下來,巴掌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甚至給了此女掌管宮中祭禮的職責。可見還是得有個好爹啊!”
說罷,李語嫣微微眯起眼睛,說道:“明日我就要開始禁足了,還請墨太醫幫忙準備準備。”
還沒到第二日,宮中就開始流傳起了,皇后與皇上發生口角,被皇上懲罰禁足,連掌理六宮的權力都分了出來,給了藍淑妃的流言。帝后不和的傳言就想北風刮著一樣,吹遍了整個皇城陵京。
就在這樣的流言蜚語中,一頂不起眼的青篷小轎,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皇城,沒有被任何發現的,從城北的一座三進宅子側門進了裏面,宅子大門上有兩個大字——秋雨園!
沒有人知道,這座宅院,竟會伴隨着另一個人的名字,成為傳唱千古的華美詩篇,驚世傳奇!
而在深宮中的那位,萬人之上的至尊,正拿着一封書信,俊美到妖孽的臉上,滿是無奈,眼中卻深藏着一分見獵心喜的驚嘆。
浩辰吾皇,見字如面: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據。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君以國士待妾,妾便以此身相報。
奈何奈何,君心不古,妾心不寧。
知否知否,妾乃傾世,請君觀之。
語嫣未亡,淇奧何現?
吹徹九州天湖水,唯我掌中淇月蕭。且看翻雲覆雨手,談笑顛倒天下豪!
姜尚坐在臨街的綉樓邊上,百般聊賴的托着腮,離着窗戶遠遠的,眼睛卻一直看着窗戶框起來的四四方方的一片天空。
她是安寧長公主的孫女,前些日子,皇後生辰那日,為了給纏綿病榻三月之久的皇後娘娘沖喜,皇上下令大封六宮。
賜淑妃藍氏封號“嫻”,賢妃劉氏封號“順”,其餘各美人位分各升一級,宗親後嗣,也均被封了郡主縣主不等。
姜尚與祖母已經隔了一輩了,又是二房所出,只被封了縣主,封號“湘儀”,意為讚賞安寧長公主家風之正,有表率之意。
姜尚是典型的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今日出來透透氣,來茶樓喝口茶水聽聽說書人的故事,也是坐在綉樓中,不能看看外面。
外面的說書人正在說《西遊記》的故事,說是前朝有一位大和尚,為了求取真經,一路上西天,歷經九九八十一難。這種故事與以前人們常說的才子佳人的故事有很多不同之處,只是劇情跌宕起伏,很是有趣。
但是姜尚聽了一會兒就失去了興趣。
故事中的齊天大聖是那般的自由自在,這讓姜尚萬分嚮往。可是守在她身邊的一群老媽子小丫鬟,又讓她清晰的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那個出去像遊俠兒一樣生活的機會。就算飽讀詩書,滿腹經綸,又能如何?
還不是要老老實實嫁人,在家相夫教子?
姜尚一想到祖母說過的那些不學無術的世家子弟,就覺得一陣厭惡。
她有那樣高的才情,這些紈絝子弟又怎麼配得上她?
想到這裏,姜尚就忍不住長嘆一聲,站了起來,興趣缺缺的說道:“沒什麼好聽的,我們走吧!今日我還有一本書沒有看完,這裏實在是沒意思。”
正說話間,綉樓下突然一陣喧鬧。
姜尚愣了一下,她的貼身大丫鬟侍茶就走到了窗邊,往外看去,隨後驚訝的說道:“小姐!好像是這家茶樓的主人來了。”
“就是那位淇奧公子?”姜尚也有些驚訝,不顧自己的身份,也走到了窗邊,探頭看去。
只見一位白衣公子,從一頂素雅的青色小轎中走出,長身玉立,風姿驚人。
姜尚突然就愣住了。
在看到那人之時,她忽然覺得有滿樹梨花在眼前盛開,他的白衣,他的摺扇,他的墨發,突然就讓姜尚知道了什麼是話本子裏面,說過的公子如玉,謙謙如竹。
好像是感受到了姜尚的視線,那位淇奧公子抬起頭來,驚訝的看了姜尚一眼,就急忙點頭致歉,又低下頭去,走進了茶樓。
但是那一眼,卻讓姜尚真正的迷失了。
她從未想像過會有這樣的男子,溫潤如玉,眉眼精緻的像是從畫中走出來一般,劍眉星目,陽剛中又帶着屬於君子的謙和,那雙深情的眼睛,只需要露出一些笑意,就會讓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
“他就淇奧公子嗎?”姜尚獃獃的低聲呢喃道。
“這就是淇奧公子嗎?”無獨有偶,在姜尚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茶樓外間的一張桌子上,另外一個男人也笑着說出了這句話,只是話音里滿滿的都是調侃。
站在他身後的冷麵侍衛乾巴巴的說道:“娘娘打聽到今日安寧長公主的孫女,湘儀縣主會來這裏喝茶,所以特意露面。墨太醫,皇上在半個時辰之前就叫您回去了。”
“無名,不要這麼死板嘛!學誰不好非要學祁浩辰那個死人臉。”墨染霜笑眯眯的說道,“我今日就是來看你們皇後娘娘準備怎麼施為,現在讓我回去絕對是門都沒有懂嗎?況且這家茶樓的后牆不是跟皇宮的后牆就差一條溝渠的距離嗎!聽說李語嫣挖了地道,我不走一走怎麼對得起我幫她治病這件事?”
無名瞥了墨染霜一眼,乾巴巴的說:“哦,娘娘早就不用您治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