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章在等什麼？
李由坐在轎子中，心中想着項羽介紹鳳凰嶺的險要，李由此時也躊躇起來，想一想自己過去經歷過的，與匈奴的戰爭和這次是完全不一樣了，和匈奴人打仗，那是在草原上衝殺，或者是監守城池，等匈奴人來攻打，自己還沒有經歷過攻堅戰呢。我應該如何才是好？難道真如項羽說的那樣？我……李由揉了揉太陽，不，我一定要去，我有信心打好這一仗，我不會輸的，我還從來沒有輸過，與匈奴的第一次交手，我不也懷疑過自己嗎？我還記的當時我的腿都在顫抖，可我還是勝了。鳳凰山天險也難不住我，李由暗下決心，一定要親自去征討鳳凰山。
李由離開，項羽也回到書院中，再任一天，就要做好一天，爭取當個“好和尚”，項羽本來是打定了這樣的想法，可是李由這麼一攪和，項羽也沒有了心情。
到了中午，在學院內吃了頓工作餐，姬榮等先離開了，姬璁離開時還暗地裏和項羽道：“好好乾，未來夫君院正大人，璁兒回去給你準備晚餐去。你想吃什麼，儘管和璁兒說。”
項羽看了看姬璁，你？拉倒吧，你做飯的水平我可是領教過的，火都生不好，還做飯呢？項羽心中想着，笑了笑在姬璁的耳邊道：“我想吃你。”
姬璁咬着紅唇，媚眼含怒，作勢要打，眼神藉機會看看左右，見無人注意，姬璁輕笑一聲道：“就怕你不敢吃。”
你……項羽還待說什麼，姬璁卻轉身上了馬車……
項羽送走姬榮等，回到學院中。學院的場地上正有一群人如上午一樣在練習弓箭，擔任教習的還是上午那人，只是學生卻換了，這群學生的年齡不一，也和上午一樣。這本來應該是我的工作，項羽抱着胳膊看着。
“你們看好了。”教習拿着一隻羽箭，塔在弓弦上，開弓，瞄準，教習一步一步一絲不苟的給學生演示着射箭的手法技巧。新任院正就在眼前，那教習卻無視項羽，眼中只有五十米外牆壁旁的箭靶。
嗡——弓弦顫動聲中，羽箭離弦而去，正中紅心。
好——項羽在叫好，觀摩的學生也在叫好。教習拎着弓對學生們道：“你們一個一個來。”
“先生，我拉不開這個弓。”站出來的第一名學生高聲道，聲音有些稚嫩。
項羽搖了搖頭離開場地……
一下午的時間，項羽挨個教室走，每個教室前項羽都會住足看一會，二十幾個教室走完，天色也不早了。
學院的大門前，車水馬龍，接學子們的車子把道路堵的嚴嚴實實，項羽站在門前，看着從身邊蜂湧而出的學生，項羽再次搖頭。
晚上吃完飯，坐在窗前……
“公子，今天的晚餐如何？”姬璁悄無聲息的走進項羽的房裏。
項羽回頭道：“還不錯，就是飯有點硬，水放的少了些，菜有點咸，鹽放的多了點，湯有點煮老了，蛋花都凝成了硬塊，還有……你等我想想。”
姬璁抬了項羽一下道：“你還敢說，你這是誠心氣我嗎？璁兒從回來一直忙到你回來，你不說誇璁兒一下。”
回來的路上項羽就從項勇那裏聽說了，今日的晚飯是姬璁做的，項羽道：“我話還沒有說完呢，飯硬了點，可是正適合我們的牙口，菜咸了點，可人都說咸香咸香，這正和我的胃口，湯其實也很好，配上瓜絲，清淡爽口。”
姬璁笑着走到項羽身前，“騙人，你聽到飯菜是璁兒做的才這樣說的，其實你剛剛說的才是你的想法，璁兒也知道，璁兒很笨……”
“誰說你笨，我早就知道晚飯是你做的，我那樣說無非就是想逗逗你。”
姬璁坐到項羽身旁溫柔的道：“你這是怎麼了，從學院回來，我見你還沒露過笑臉呢，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是因為學院的事情嗎？公子可以和璁兒說說嗎？還有，我爹他回來以後也悶悶不樂的。”
項羽搖頭道：“沒有，我就是有點累了，他們都在做什麼呢？”
“在下棋。他們這幾天都在潛心研究公子設計的象棋，璁兒也很喜歡，開始的時候，璁兒以為只是簡單的三十二個棋子，那麼簡單的走法，只是幾種子力的運用，應該不難下好，可這幾日裏璁兒卻發現，想要下好象棋卻是千難萬難。璁兒四歲就開始學習六博，六歲學習圍棋。對各種棋類都有研究，可是卻從來沒有一種棋如象棋這樣引起璁兒的興趣呢。璁兒最不理解的是，公子你為什麼要在棋盤的中間寫上楚河漢界呢？楚與漢也不相鄰呀？”一說到象棋，姬璁的嘴就和不攏了。
那日在東靈的街上，項羽看到幾人在下棋，雖然只匆匆的看了一眼，項羽卻感覺很像是在下象棋，到安陸的第二天，項羽就做了一副象棋，可找姬榮來和自己對弈，項羽才知道，這個時候雖然有和象棋差不多的棋種——六博，也就是項羽那日看到了，可是卻不是象棋。
不過姬榮對這下棋卻是相當的感興趣，姬榮和項羽了解了一下象棋的走法，就和項羽下了一局，還別說，姬榮雖然只是初學，可是卻下的很好，往往在關鍵的時刻會出些奇妙的招勢破解項羽的攻勢。這些日子裏，沒事情的時候，姬榮就找項羽來下棋，其他觀戰的人久而久之也都學會並且愛上了下象棋。
項羽不去解釋楚河漢界是怎麼回事情，這個問題已經是姬璁第二次詢問了，項羽道：“現在無事，走，去和姬老下一局去。”
姬璁道：“我去和他們要棋具去。”
項羽從床下取出一副嶄新的棋盤道：“讓他們玩吧，我這裏還有一副。”
姬璁看了看道：“公子什麼時候又做的棋具我怎麼不知道。”
項羽把棋盤一夾，笑了笑，“這事情可不能和你詳談。”這副棋具是項羽在讀書的兩日中偷摸做成的，項羽怎麼敢和姬璁說。
二人出門，在院子內都可以聽到項勇在和項春要求緩棋的聲音。二人笑了笑來到姬榮的房間。
“姬老，來，殺一局？”
姬榮道：“好吧，借下棋，老夫想和公子談點事情，璁兒，你去準備點新茶去……然後就去歇息去吧。”
哦——姬璁答應了一聲，轉身出門，姬璁心中卻想，爹有什麼事情要和公子談呀？怎麼還要背着我？
姬璁把茶水送來時，二人的棋子剛剛佈置完畢，姬榮對姬璁揮手道：“去吧，把門關好。”
姬榮把屋子中的油燈點亮，這才坐回到床上，兩人下棋，向來都是姬榮先行，可今日姬榮拿起棋子遲遲不落下，而且姬榮手裏拿着的竟然是將，項羽道：“姬老是否在想李由的事情。”
姬榮看了看手裏的棋子，把棋子放回去，從新拿起另一個棋子，這會拿起來的是個兵，姬榮把中兵向前一步，姬榮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公子。老夫確實是在想這事情。”
項羽隨手走了一步，“姬老是在擔心李由？”
姬榮不答，把兵再向前一步，“公子認為李由此次征討，有幾分勝算？”
項羽把姬榮的中兵拱掉，“天時、地利、人和，李由幾乎就是一樣不佔，我看李由此次必敗，若他小敗后可以退卻，那還可以，若是一意孤行，非要強攻，那……恐怕這次出征的人回不來幾人。”
姬榮在把另一個兵向前走了兩步，“那公子覺得李由會如何做呢？”
項羽再吃一兵，“我看李由很有可能走和姬老一樣的步子……”
姬榮手按在第三個兵上，“告訴老夫，公子這樣斷定的理由。”
項羽長嘆道：“姬老連送兩兵了，可是手為什麼還要按在第三個兵上呢？其實姬老你已經知道結果，你與李由有着相似的經歷，同樣是年紀輕輕就出任郡守，退後二十年，若是換成姬老站在李由的位子上，姬老會怎麼做？”
姬榮想了很久，手慢慢的把第三個兵向前推了一步，“李由沒的選，上有朝廷威壓，下有百姓之口，中有他從未受挫的自信心，他一定不會退的，老夫早就應該想到。小理”
項羽毫不猶豫的把第三個兵吃掉，“姬老，你現在已經是中門大開了，你不怕我……”
姬榮把將拿起來，蔑視一眼道：“老夫覺的有他無他都可以，可是老夫現在卻擔心另外的幾個兵……老夫在三川數年了，老夫不忍看到三川的百姓就這樣白白的去送死。”
項羽把棋盤一推道：“這是一盤死棋，誰也解不開，姬老這局棋你已經敗了。”
姬榮看着被項羽已經吃掉的三個兵，眼中一滴淚水落下，“真是定局了嗎？”
見項羽點了點頭，姬榮道：“大秦過去最安定的幾個郡治，三川、巴蜀、九原，三川如今卻要面臨大亂，老夫辛苦數年才把三川治理成今天的樣子，老夫不允許李由這樣胡鬧，老夫要去阻止他。”
項羽搖頭道：“姬老，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李由了，李由強大的自信心告訴他自己，他一定要去征討鳳凰嶺的，而其小敗后也一定不會甘心失敗，他一定會不顧一切去瘋狂的進攻，因為他這樣的人永遠不會面對失敗，他輸不起。”
姬榮起身道：“老夫現在就去與他痛陳此中的厲害，老夫不能眼睜睜看着三川的兵丁去送死。”
“你不能去。”
“為什麼？”
“我不能看着姬老你去送死。”
“不，李由沒有道理殺我。我只是去向他……”
“不管你去說什麼，李由是不會聽的，李由會以動搖軍心的罪名殺了你。李由若是肯聽，肯冷靜的想想，今天他不會拂袖而去的，你今天也看到了，其實我的話已經說的在明了不過了。”
姬榮跌坐到床上，臉如死灰，喃喃道：“真的沒有救了嗎？老夫不信……”
等姬榮慢慢冷靜下來，看了看棋盤道：“公子還在等什麼，為什麼不殺過來，公子可以告訴老夫嗎？公子此次出廬山到底是要做什麼？公子在等什麼？”
“姬老為什麼忽然問這個？”
“公子，老夫剛剛說三川要大亂的時候，老夫在公子的眉間居然看到一絲的喜色，公子自己恐怕都沒有在意吧？”
“哪裏有？姬老你一定是看錯了，我……”
“公子不用去否認了，瞞的了別人，瞞不過老夫，老夫為官這麼多年了，老夫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有看錯。天下大亂，如公子這樣的亡國之君才有復國的可能，公子在聽到老夫說及三川大亂的時候，雖然神色中的喜色只是一閃即消逝，可老夫還是看到了。”
我剛剛有喜色流露出來嗎？即使姬榮說看到了，可項羽卻覺得根本就沒那麼回事，項羽搖頭而笑。
姬榮起身走到項羽面前道：“公子是不信任老夫嗎？老夫說過，姬榮這後半生交給公子了，難道公子忘記了嗎？公子，老夫今日就想聽一句實話，公子若信任姬榮，就告訴姬榮，公子心中到底是何打算？”
項羽眼盯着姬榮，姬榮看着項羽，忽明忽暗的燈光下，二人就這樣對視着，良久……項羽笑了……
“姬老，不是我不信任你，這些日子裏我也看到了，姬老心中恨朝廷恐怕也是入骨三分，既然姬老一定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我在等什麼，沒錯，我等的就是姬老說的那四個字。”
姬榮一字一頓的道：“天——下——大——亂”
項羽點頭道：“沒錯。”
姬榮笑了笑道：“老夫現在才真正入了主公的門啊！過去主公並沒有真心對待姬榮，主公放心，老朽今日逼主公說出心裏話，其實也只是想知道姬榮下半生要跟隨一個什麼樣的人，老朽半殘之身，風燭之年還可以追隨一個心懷大志的西國故主，老朽心中只有愉悅。”
項羽笑了笑道：“你應該再加上一條，你想知道你未來的女婿到底有什麼樣的志向，是否可以配上你的女兒。”
姬榮笑道：“主公這是在和老朽提親嗎？不管是不是，老朽就當是了，老朽現在同意了。”
項羽起身道：“這樣也太倉促了，等我備上幾份禮物，然後……”
姬榮道：“等？還等什麼呀？再等，老朽就要被我那丫頭纏磨死了。”
項羽道：“就算是要迎娶，總也要挑個日子吧，這不也要與姬老你商議？”
“撿日不如撞日，老朽看就今天晚上吧？老朽……”
喂，你開什麼玩笑，今天晚上，現在天已經黑了，項羽心中喊着，嘴上道：“姬老，你這也太心急了些，怎麼也要等……”
姬榮連忙擺手道：“主公，老夫已經入公子門下，璁兒她現在只是一個婢女的身份，主公大婚也舉行過了，璁兒嫁給主公，也就是如夫人身份，難道主公娶璁兒還要大抄大辦嗎？”
項羽渾身感覺發冷，有這樣的父親嗎？急不可待的要把女兒送出去，項羽道：“這樣太委屈璁兒了，我不能這樣對待璁兒。”
姬榮道：“主公你是否有些難為情啊？一句話，你是不是對璁兒有意？”
項羽點了點頭，姬榮哈哈一笑道：“那還等什麼，老夫這裏都通過了，我看就這樣吧。主公若是在無其他說的，老夫就要睡覺了。”
姬榮下了逐客令，項羽道：“那我就回去了。”
項羽走到門口回身道：“姬老，我剛剛真的面露喜色了嗎？”
姬榮開心一笑道：“老朽詐公子呢，老朽只是懷疑，所以才有一問，而公子你先入為主，所以就很容易被老夫給算計到了，還請公子恕罪，老夫這次說的可是實話。”
這父女兩個，一個比一個狡猾，項羽怏怏的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其實項羽心裏還是滿高興的，按姬榮剛剛話里的意思，項羽隨時都可以和姬璁成周公之禮了。
推開房門，項羽把門帶上，劃上門閂，摸着黑，向床鋪走去，藉著點點星光，項羽準備去掀開被窩，觸手卻是一條細膩滑嫩的胳膊，項羽急忙把手抽回來，被中卻伸出一隻手把項羽的手抓住，撲哧一聲笑。
姬璁嬌小纖瘦，躲藏在項羽的被下，只是鼓起了不大的小包，屋子中又沒有掌燈，項羽根本無法看清，可姬璁這一笑，項羽聽出了是姬璁的聲音。“璁兒，你怎麼跑我屋子裏來了？”
姬璁道：“要吃掉我，這話不是公子你說的嗎？我把自己送來了，公子準備如何享用？”
“璁兒，你知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這個樣子……”
姬璁慌忙起身，微弱的星光下，姬璁只穿着貼身小內衣，掩面低聲道：“璁兒以為……這樣，公子會高興，璁兒這個樣子是否讓公子看輕了？”
項羽忙搖頭道：“你想哪裏去了？我怎麼會看輕你呢？我的意思是這樣太委屈你了，我……我……”
黑暗中，姬璁的眼睛卻亮的出奇，姬璁鼓足勇氣慢慢的把手伸向背後，兩指捏住小衣的繩結，輕輕的一拉……姬璁半閉着眼，仰起頭，輕聲道：“公子，不，我的夫君，你還在等什麼？”
想讓自己的視線從姬璁身上移開，這樣也許就會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完，可項羽知道自己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因為，哥們是男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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