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黑王的低語
帶土的意識隨着查克拉被大筒木羽衣吸收而一點點變得模糊起來。
他的視野一點點變得昏暗，那隻被斑和富岳等人譽為宇智波一族最優秀的右眼，此時也無法看清這個世界了。
現實之中的一切在此刻似乎停滯不前了，或者說。
他再次回到了一年多以前，在月球上的那張狀態。
他的靈魂，與整個世界剝離開來。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大筒木羽衣對於不遠處那個擺脫了他控制的三尾人柱力—琳，的憤怒。
可是在他的面前，彷彿有一道看不見的透明壁壘，將他隔絕在戰場之外。
明明全身的血液都躁動不安，彷彿要點燃帶土的整個身體。
但他的皮膚卻感到冰冷和潮濕。
不，這不是皮膚的感應，這是靈魂的察覺。
一對雙眼在凝視着自己，注視着這個世界。
帶土猛然轉過頭，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扇門。
那扇曾經出現在他意識空間之中的門。
門的這一側，依舊貼滿了照片。
上面記載着帶土這二十年以來，成長的軌跡。
然而此時，這扇門已經被點燃了。
炙熱的烈焰將一張張照片烤得焦黃，夾雜着煙塵的刺鼻味道湧入帶土的鼻腔。
“停下！你在幹什麼？！”
黑煙從門縫之中湧出，這扇脆弱的門已經被推開了一半。
門的另一側，青銅與火王座雙子死後遺留下來的皮革依舊裹在門上，熊熊火焰從諾頓猙獰的龍嘴中湧出。
殘忍而又壯美。
那隻猙獰的龍爪再次從門的另一側伸出，拍在門板上。
“怎麼？想要反悔了嗎，小蟲子？”
戲謔而低沉的聲音傳出，隨後那對巨大的金色雙瞳，透過門縫出現在帶土的視野之中。
“我！……”
帶土想要說什麼，卻又猶豫不決。
之前的戰鬥已經證明了，僅憑着忍者的力量，是無法阻擋恢復了生前力量的大筒木羽衣。
而且，現在的羽衣還沒有將九隻尾獸全部吸收回自己體內，成為他生前最強的時期—十尾人柱力。
而讓對方不惜親自出手，打亂了所有計劃，甚至與整個忍界為敵的原因。
竟然就是自己……
他和大筒木羽衣都明白，這場戰鬥與善惡無關。
帶土將龍族的力量和血脈引入了這個世界，這股力量已經漸漸對於原本主宰着這個世界的大筒木一族造成了威脅。
歷史偏離了它應有的軌道，原本應該執行月之眼計劃的自己和斑已經放棄了這條道路。
濫用查克拉彼此爭鬥的忍者們沒有得到應有的教訓。
十尾不再重現，無法大量吸收忍者們的查克拉。
本來就已經千瘡百孔瀕臨入侵危機的世界，就無法汲取足夠的能量來應對未來的危機。
阿修羅的轉世不再是救世主，反而和原本早該死去的上一任阿修羅轉世並存於世間。
因陀羅轉世的力量無法在接踵而至的悲劇中真正蘇醒，反而在未來成了一個無憂無慮的二世祖……
“不得不承認，小蟲子。
你和你的世界，帶給了我很多樂趣啊。”
尼德霍格那對金色雙目的豎瞳收縮成兩道縫隙，它的目光之中帶着深深的貪婪和雀躍。
“我的世界之中，凡人如同螻蟻一般完全不敢對於龍族和諸神帶有一絲的不敬。
因為我和奧丁那個傢伙，哪怕一個念頭。
就會將他們延續了幾千年的簡陋文明碾壓成渣滓。
而你的世界……
很有趣啊。
凡人明明利用着神明賜予的能力彼此廝殺，卻又臣服於更加無能的世俗權柄。
哪怕是神靈的後代，也將自己混入凡人之中，完全沒有統治這些無能之輩的覺悟。”
黑王的利爪指向了靜止空間之中的大筒木羽衣，猙獰的巨大頭顱上，嘴角裂開，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更可笑的是你們的神明。
為了力量殺死自己的母親有何不可？”
“我說……
之前青銅與火之王背叛你的時候，你好像不是這麼說的吧？”
尼德霍格將目光轉向帶土，眼神變得不善。
“不許打斷我的話！
這也正是我最反感你們這些凡人的地方！
王的命令和教導只要遵從就好了！
我的子嗣從來不會質疑我的話！
不過……”
說到這，黑王尼德霍格微微眯起自己的一對黃金瞳。
幾樣東西從門的另一側被它拋至帶土的面前。
一長條潔白的巨大龍骨。
一對青色的巨大骨翼。
和一團湛藍色帶着龍鱗的皮革。
“拜你所賜，我已經知道了他們準備聯合起來對抗我的計劃！
既然背叛終究會發生……”
尼德霍格的聲音變得瘋狂而殘忍。
“那麼我當然也不會留下他們的生命！
大地與山的骨骼。
天空與風的雙翼。
海洋與水的皮膚。
這些，是我賜予他們的最為寶貴的軀體。
哦，還有青銅與火的頭顱。”
帶土低下頭，睜大了雙眼看着這些龍王留下的殘骸。
“這些是……所有的初代種？！
你將它們？！”
門發出了刺耳的聲響，巨大的雙爪一點點推開了門。
黑王尼德霍格猙獰而強壯的上半身將門撐成一個巨大的洞。
巨龍的頭顱由上而下俯視着帶土，一開口便帶出了濃濃的硫磺味道。
“都殺死了！
我說過的，當我歸來之時，諸逆臣皆當死亡！
小蟲子，你和你世界的神靈才剛剛懂得的這個道理，我早已經清楚了。
任何一個世界的主宰都只能有一個！
你還天真地妄想，得到了我的力量，卻還能與這個世界和神靈和平共處嗎？！”
尼德霍格的話伴隨着灼熱的龍息在帶土的耳邊轟炸着。
“自從交易開始的那天起，你就是這個世界最大的敵人了！
你越強大，就意味着我的血脈更多地在此間繁衍傳播！
你將白王的力量、天空與風的力量帶給了這個世界上的凡人！”
尼德霍格得意地看着一臉驚恐的帶土。
“你自以為這是未來可以對抗我的準備……
哈哈，其實在我看來，這正是在幫助我掌控這個世界！
混血種再強大也無法達到龍族的實力！
更何況是對抗我！
你的行為只會讓這個世界的神明愈發不安。
最終，你為了所謂的同伴，終究會伸手向我索取力量。
那麼，你準備好了嗎？
最後一次交易！”
“不！哪怕是我死在六道仙人的手中，也不會如你所願！”
“哦~看看這位勇士。
哪怕選擇自我犧牲，也不向惡龍妥協嗎？
那麼，看看你的神明，是否會放過你的同伴們吧。”
黑王尼德霍格變魔術一般張開一隻龍爪，一張照片赫然出現在它的掌心。
那是水門班的第一次合照。
帶土的靈魂瞬間從意識空間之中回到了現實。
此時六道仙人的雙臂依舊死死扼着自己，而須佐能乎巨龍的身軀已經幾乎要消失了。
幾枚黑色的求道玉朝着琳的方向飛速襲去！
“不！放過她！
你的目標不是殺死我嗎？！”
六道仙人面無表情地看了帶土一眼。
“我的目標，是重新制定這個世界的規則。
忍者不配擁有尾獸的力量。”
就在求道玉即將擊中琳的這一刻，波風水門的身影憑空出現在琳的身後，他一把拍在琳的肩膀上，然後發動了飛雷神二段。
“嘖嘖，你的老師這次倒是很及時啊。
可惜，他有些太過不自量力了一點。”
尼德霍格平靜而戲謔地評價着水門。
水門帶着琳剛剛遠離了求道玉的攻擊範圍。
“快閃開水門！”
自來也絕望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水門睜大了雙眼，他已經感知到。
三枚漆黑的求道玉，竟然出現在自己的背後和身體兩側！
“神威！”
不遠處卡卡西掀開了自己的護額，露出了左眼的萬花筒寫輪眼。
即將擊中水門背後的那枚求道玉周圍的空間瞬間出現了漩渦狀的裂縫。
“啊！！”
伴隨着卡卡西的一聲慘叫，出現了僅僅不到一秒鐘的漩渦裂縫消失了。
鮮血沿着卡卡西的眼眶如同淚水般一縷縷流下。
“竟然想用不屬於你的瞳力來吸收求道玉？”
六道仙人的語氣之中帶着一絲挪揄。
三道身影一起趕向了水門的位置。
穢土轉生而來的柱間、斑和扉間再次出手了。
斑瞥了一眼痛苦地跪倒在地的卡卡西。
“如果是帶土那個小鬼……
用雙眼也許能做到，這個旗木家的小鬼，哼！”
“四代目！”
扉間忽然大喝一聲。
此時的水門並沒有因為身處絕境而慌亂，他聽到了扉間的聲音。
下一秒！
三枚求道玉死死撞在了一起，然而被幾枚求道玉撞得粉碎的，卻是一個身穿着藍色鎧甲的身影。
而波風水門已經帶着琳站在了剛剛扉間所在的位置。
飛雷神互瞬迴旋之術。
這是扉間在穢土轉生回到世間后，和水門研發出的一個組合忍術。
因為兩人同樣是掌握了飛雷神之術的忍者，可以通過事先在對方身上留下自己的飛雷神術式，在戰場上實現瞬間互換位置的操作。
扉間之所以相出這個術，就是為了保護現在的四代目火影水門。
此時，他也如願替這位出色的後輩擋下了必死的一擊。
柱間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弟弟被三個求道玉瞬間打成一團灰燼。
“你們三個！
塵歸塵土歸土吧！”
伴隨着六道仙人的一聲厲喝，巨大木像的一對輪迴眼飛速轉動着。
他騰出一隻手，死死握拳。
“通靈術，地爆天星！”
柱間和斑腳下的地面劇烈地顫動着，兩人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朝着扉間身體殘骸的方向飛去。
大量的砂石和塵土瞬間掩埋了兩人，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石球。
然而六道仙人並沒有止步於此，他將目光轉向了水門和琳。
“磯撫！”
原本老老實實呆在琳體內划水的磯撫聽到了六道爺爺的召喚，本能驅使着它不受控制地想要脫離人柱力的身體！
“停下！”
這時，一個聲音怒喝道。
一頭火紅色長發的漩渦玖辛奈終於恢復了自己的意識，擋在了琳的身前。
“你最想要的，是九尾對吧？”
六道仙人俯視着這個九喇嘛口中的蠢女人。
嚴格意義上講，這是漩渦一族留在世間的最後一個成員。
“放過琳，放過大家。
我就讓九尾擺脫我的束縛。”
臉色慘白的玖辛奈大聲說道。
“你覺得……
你還有資本和我談判嗎？”
“嗡！”
一枚鋒利的苦無被玖辛奈倒握着指向自己的頸部。
“雖然我死後，九尾恐怕還是會回到你的體內……
但它如此龐大的查克拉量，再次凝結恐怕會花費更多的時間對吧！”
玖辛奈的意識空間之中，她與九喇嘛的戰鬥依舊再繼續着。
幾條金色的鎖鏈從她的身體之中湧出，死死纏在九喇嘛的身體上。
“可惡！你這個白痴女人竟然想要威脅六道爺爺？！”
九喇嘛面容猙獰地怒視着自己的人柱力。
一臉疲憊虛弱的玖辛奈不服輸地看着九喇嘛。
“你不懂！你也不會懂的！
可不要小瞧了一個媽媽的決心呢！”
現實之中，玖辛奈側過頭，依依不捨地看了水門一眼。
“玖辛奈！
不要！不要！
我們一定還有辦法的！”
淚水劃過了玖辛奈的臉頰，這一天一夜之中，她看似一直處於被九尾控制和昏迷之中。
但她的靈魂和意志受到的折磨，超乎尋常人的想像。
“抱歉啊，水門……
我，我無法容忍九尾用我的身體對木葉做出的事情。
我也不清楚自己還能壓制九尾多久……
為了鳴人的生命，為了你……”
帶土眼睜睜看着水門夫婦倆的痛苦抉擇。
六道仙人沉默了幾秒，說道：
“抱歉，你們的孩子，同樣沾染了來自異世界的力量。
哪怕他是阿修羅的轉世，哪怕他本應成為未來的救世主！”
那對輪迴眼再次無情地轉動起來。
“一切不潔的血脈都必須被凈化！”
玖辛奈對於九尾的壓制在六道之力下瞬間被瓦解了！
她的身體瞬間騰空而起，原本姣好的面容痛苦地扭曲起來。
她腹部的四象封印瞬間被解開，九喇嘛猙獰的頭顱一點點從封印法陣之中露了出來。
眼睜睜看着這一切的帶土感到了無盡的絕望。
他一直以來想要改變的未來，竟然在短短兩年後再次成為了現實。
雖然他已經從兇手成為了旁觀者。
這時，尼德霍格的聲音再次在他的耳旁響起了。
“哦，對了。
聽到他的話了嗎？
不潔的血脈，必須得到凈化。”
黑王的身軀彷彿就站在帶土的身後，它的頭顱就在帶土的耳旁低語着。
它指着同樣一臉絕望的野原琳，輕聲說道：
“你乾的不錯啊，小蟲子。
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混血種，已經在那個女人的身體之中孕育着了。
嗯，已經有一個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