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破城槍
——龍騰帝國，龍冢——
“勇者敗逃？”一道充滿磁性卻又不失清亮的聲音響起。
那個青年生着一雙蒼藍色眼眸，身高近兩米，身材頎長勻稱，一頭灰粉色碎發在陽光下顯得怪異。那銀白色的鱗甲仿若龍盔，一雙棕紅色玄武戰靴散發出攝人的魄芒。
“是的。”一個渾身黑衣的侍者道：“與魔王一戰，聖祇帝國克林聖法隕落，勇者敗逃，三軍潰散。【亢龍】約肯聖法大人前不久也回國都了。”
身處龍騰帝國，聽到亢龍這個名號，青年臉上卻沒有任何興奮，嘴角反而多出了一絲淡淡的冷笑。
“那個叫葉莉卡的女人呢？”
“前不久離開了聖祇帝國，看她的行進方向，去卡贊沙漠的可能性很大。”
青年眼睛一眨：“有沒有她的意圖的線索？”
“暫時沒有。這裏距離聖祇帝國實在太遠，一些消息沒辦法從帝國內部得到。”
“卡贊沙漠……她現在的位置在哪？”
黑衣人拿出一份地圖，端詳一會兒道：“大概在西南方向十三萬里的一片沙丘。”
“下去吧。”他輕聲道。
“是。”黑衣人立刻隱入黑暗中。
青年獨自坐在巨大奢華如皇城的宮殿中，捧起龍泉井上的一杯茶，喃喃道：“敗逃……騙騙別人還可以。我就來試試吧，你現在到底在哪。”
說完，他站起身，將旁邊一柄攻城大槍舉起，直徑近三米，長有百米的巨槍被他一手擎着。
青年右手一發力，巨槍被拋起，在空中轉了一圈，捲起的風將整個城堡的樹壓垮，他左腳一踏，壓低重心，右手呈爪形撐開。
巨槍落下，槍尖正好朝向斜上方，他遽然發力，右掌重擊在槍尾的截面上，手臂猶如給火箭施加推力的蒼炎。
“轟！”
天地共震，萬物悲戚。一槍撕開長空，破雲萬里，猶如騰天巨龍直衝沙漠。
“齊凱斯……”當日曾參戰討伐魔都的魁梧聖法站在月台上，皺眉凝視着天空。
“那是……皇龍大人的龍騰槍嗎？”約肯身旁一個戴着學士帽的女人震驚道。
“當然不是。”約肯搖頭道：“龍騰槍可是龍騰帝國的鎮國聖器，怎麼可能隨便出現，這只是一把普通的破城槍而已。”
“普通的破城槍！”女人感覺牙齒髮寒，因為那上面蘊含的力量足以將一個王國撕成粉碎。
——卡贊沙漠，勞爾城——
珀修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見搶購的隊伍幾乎摸不到盡頭，心頭卻沒來由地多了份成就感。
這份成就感雖然渺小，卻讓人不禁深思，到底救世主和賣餅商的區別在哪。
“只剩五十個餅左右了。”珀修說了聲，引來一陣嘩然，不少人見自己無望掙扎了一會兒便灰溜溜地離開，還有很多人排在後面耐心地等，哪怕知道自己不會是前五十名。
夜晚，餅賣完了，換來的是小山般高的貝殼，幾人回到沙會，期間不止一次被人跟蹤。
他們現在是一塊大肥肉。
“說起來，你這麼做只是為了讓他們依賴上這種食物？我倒是覺得這不怎麼可行。”珀修與亞娜坐在樓頂上，他問道。
“不止。”亞娜抬頭望月：“珀修肯定知道，有很多人在跟蹤我們。”
“然後呢？”
“這其中有三分之二的人是想要得到我們的料理，剩下的人里有一半是單純地好奇和肚子餓，還有一半，想除掉我們。”
“除掉我們？”珀修倒是不在意別人跟蹤的理由。
“對。而且其中一個，就是給過我一張餅的那個人。”亞娜提示道。
“你是說……”珀修皺眉。
“對。我毀掉了他的生意，也毀掉了今天勞爾城一大半商販的食品生意。他們準備的材料全都付諸東流，他們的財產、口碑、顧客都有一定程度上的損失。如果我們再來一個月，不，一個星期，他們殺不掉我們，那麼就會勢必取消過多的糧食進口，一旦他們這麼做，農作物會突然供大於求，價格暴跌，因為這些東西只有在我們手上才能發揮作用。在這種糧食缺乏的區域，佃農的經濟會受到衝擊，而這是無法扭轉的。魔法只能夠毀滅生命，不能夠創造生命，即使城中有一個三葉草，也無濟於事。由於資源匱乏，整個勞爾城的運轉就像一個非常緊繃的齒輪，只要跌進去一枚釘子，都將毀掉整個機器。”亞娜胸有成竹地道，月光下，她的雙眼如火焰一般燃燒着。
“確實相當精彩，這遠遠不是帝國里那群吃乾飯的冬烘能想出來的計劃。”珀修讚許完，卻話鋒一轉：“不過，這樣做對寒漠鎮的局勢有什麼用處？”
“用處就是，我們能以寒漠鎮為中心生產這種，不，是更多的糧食。”亞娜道：“雖然蠻駝隊需要一大段時間才能到達，但是我向城主證明了自己的能力，我們可以教寒漠鎮的人製作其他的料理，然後暫時用着帶過來的調料，我加緊綠化的速度。”
珀修覺得亞娜還是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是了，和一步步登上巔峰的珀修不同，她從出生便站在魔界的頂端，從未考慮過強弱之別。
但他不打算再多說，萬一她能夠做到，那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就在這時，珀修猛地警覺，望向東北方向的漫漫黑夜，他身上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氣息讓亞娜背脊發涼。
“珀修？”亞娜喚道。
“不可能。”珀修劍眉交鋒，喃喃道：“有人發現我了？”
“怎麼了嗎？是帝國那邊？”亞娜雖然感應不到，但卻能夠從珀修的表情與話語中猜出一二。
“有人攻擊卡贊沙漠。”珀修輕描淡寫地說。
“這應該不算奇怪吧，畢竟王國之間時有摩擦，可能正好在這邊打起來了？”
“是聖法。”
這三個字讓亞娜眼神驟變。
聖法，人類世界的巔峰強者，四葉草階位，哪怕是魔窟堡中也沒有多少族人能與之抗衡。
珀修固然強大，但若是被發現與魔王同污，被迫與人類開戰，那麼他獨自面對三大帝國的所有聖法，那也是相當不妙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