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別離
“走哪？我可以和你一起嗎？”布蘭妮說道。
“離開米瑪塔爾！”林奇轉頭對格蘭特吩咐道：“之前說的記住了沒？明天幫我去發佈消息，置頂一星期。這是你們能幫我的最大的忙了。”
兩女捂嘴驚呼。
“兄弟！”魯索一下子把爪子搭上了林奇肩頭，“真的到了這一步？”
林奇沉默片刻，對珍妮認真道：“珍妮，希望你能幫這個忙，放心吧，你哥哥不會有事的。”他看見布蘭妮的眼睛閃爍着淚花，心裏莫名其妙難受起來，最終還是說出了原因：
“告訴你們也罷。蟲洞裏發生了一些事，現在軍隊高層要對付我，當然也有幫助我的，所以目前我暫時沒有事。但我不能賭博，只能選擇離開。民用太空港已經禁止我登艦了，軍事港更不必說，我離開的希望，只能是學院專屬太空港。與你哥哥的賭約就是計劃的一部分。”
“可是，學院太空港的飛船是受控制塔遠程控制的啊！”珍妮失聲道。
“我有辦法的。”
幾人還想說什麼，林奇揮手攆走了他們。
他太不把真實世界當回事了。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自己前世是三億技能點大神，單挑無敵的精英玩家，所以覺得穿越來的這個世界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接二連三吊打NPC之後更是助長了他的自滿心理。可現在面對真實的威脅，他卻由衷感到無力，能不能活着見到第二天的太陽這句話，在他身上已經成為現實。
他心底暗暗發誓：不幹掉弗朗哥，不把共和艦隊鬧個雞飛狗跳，枉自做人！
甫一回家，就收到魯索請求會面的消息，地址在附近的酒吧。林奇暗罵一聲，還是出門去了。
這是一家格調酒吧，沒有喧囂的吵鬧聲，灰暗的環境更顯出些許壓抑氣氛。
魯索抬頭道：“兄弟，我也跟你走！”
林奇一怔，隨即笑了出來，道：“得了吧，你還是學生呢，我理解，呵呵理解，叛逆期嘛。”
“我是說真的！”魯索握了握拳頭。
“我看你腦袋裏塞的全是三鈦合金吧！有家有口的，爹媽咋辦？騷年，切記衝動啊，沒事兒的話就跟老子滾回去早點睡！”
“我爸同意了。”
“蝦米？”林奇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真的，老頭子還挺高興，鼓勵我出去闖蕩一番事業！”魯索的樣子很真誠。
“靠，不是吧？等等，我先問一問，你老爹是不是穿越者？”
“什麼？穿越者是什麼意思？”
“到此為止吧，我不會同意的！滾滾滾，睡覺去。”林奇頭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林奇又一次讓學院沸騰。本來奧克事件和附加考核之後，因為極低的出鏡率，林奇已經淡出了學生們的視野，大多人都認為他已經去了帕多爾的指揮官進修學校。結果突然之間又來一則這個消息，大家的情緒不可避免地高漲起來。
“不是吧，林奇大神不是去帕多爾了嗎？”
“蠢！明年開學才去的，我聽說林奇前段時間買了房子，兩百萬巨款啊。你看，這次賭注整好是兩百萬，估計是要哪個傻蛋幫他買單唄。”
“也對哈，嘿嘿，咱們瞧瞧奧克那小子去，看看他敢不敢報仇。探索級也，探索級......等等，這是什麼護衛艦？”
類似的對話到處都是，只是這一次，輿論一邊倒的看好林奇，只等着看有沒有傻瓜上鉤，給林奇送錢。
而此時的林奇在魯索家裏。沒想到，魯索老爹親自邀請林奇上門，目的竟然真是要魯索去送死。
“林奇小兄弟......沒關係，畢竟沒有血緣關係嘛，稱呼小兄弟也沒啥。”魯索老爹相當熱情，一副布魯特極致的醜臉分不出是哭還是笑，“沒錯，是我決定的！”
“老哥......不是，請原諒！我說伯父，你這是什麼道理啊？我的處境想必魯索已經跟你談過了吧。賬戶卡的事，我還要多多謝你，幫了我大忙，但是我現在朝不保夕，隨時會掉腦袋啊，這真沒有開玩笑。軍方啊，對頭是共和艦隊！”
“我知道。”魯索老爹認真地說：“咱們是布魯特人......當然，那些帶有偏見的人會說我們是好戰分子，沒錯，我們就是！而且很自豪，不會覺得丟人。但不能說我們粗魯就不會動腦子吧？所以在你身上我有幾個問題，而這些問題促使我下決定。”
魯索老爹有些得意，伸出指頭比劃着：“第一，什麼人能用模擬機打敗標準護衛？在大家所學一樣的層面上。也許有人會提到聰明和笨，實際上這是沒看透本質。能開動飛船出去的人，都不笨。況且，聰明和笨的差距完全比不上模擬機和標準戰艦的差距。那些聰明的，問他們敢不敢找個公認的笨蛋去進行這樣的單挑？
“第二，什麼學生敢開口拍賣助理資格，在根本沒進行過任何考核的前提下，甚至敢先收錢？我找了手下那些項目經理們認真開會討論，得出的結論只有一個：騙子敢！當然，結果已經說明了一切，況且我們根本不怕騙子。
“第三，什麼樣的學院學生敢辱罵少校上官，敢脫離艦隊，敢在大部分有軍銜的指揮官群中站出來奪取指揮權建立新艦隊？這一點我不敢讓手下們知道，但我認為，沒人敢。因為前提是這個人還是在校學生。
“第四，你說的沒錯，那真的是軍隊啊！他們都不可能完成的作戰任務，你完成了。
“第五，魯索回來說想跟着你闖蕩，你拒絕了。他把原話跟我說，我就明白，你是一個講道義，真心對待朋友的人。
“小老弟，不用我多說了吧？所以我讓魯索百分百支持你，跟着你沾光。你輝煌他也輝煌，你死了——請原諒我們布魯特人的粗俗——你死了，他活該！甚至你們從蟲洞回來之後，我就下定決心，不惜一切代價支持你們的任何事！”
林奇不得不對魯索老爹的洞察力佩服，實力坑兒子不是！他張大着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魯索在一旁嘿嘿嘿地笑。
“這次，真的是有危險的......”
魯索老爹不悅道：“小老弟這麼說，就是看不起我們布魯特人！你可以拒絕，你可以以交情不到位，以魯索蠢笨為理由拒絕，但你不能以危險來作理由......”
......
院長辦公室。
“院長，你說這個林奇小子是什麼意思？搞得你也捲入了麻煩，他還有心思玩賭約！難道他想跑？先不說從學院港出去的船都會裝上遠程控制系統，政府的人估計也不會讓他進太空吧，哪怕是學院模擬戰。”
“科爾老兄，準備五百萬ISK，以林奇的名義找人賄賂政府負責他的人。就說賭約賺錢而已，他們都知道學院港出去的飛船必定有遠程控制系統。”
“你的意思是......”
“記住，這事跟我們沒有半點關係。小傢伙要走，就讓他走吧。”
“五百萬......已經比賭注本身要大多了吧？”
“有外圍！這種事情由得他們去想，成不成功都無所謂，算是幫他這一回吧。”
“要不要出動......”
“荒唐！”院長狠狠地瞪了一眼科爾，嚇得他趕緊縮回了摁在通訊器上的手。
......
卡迪婭靜靜地看着手中賬戶卡上，林奇發佈的賭約信息。她沒有關注信息本身，思緒飄去了很遠，想起了模擬機駕駛室，想起了蟲洞，想起了安吉納爾特交易中心，想起了風景酒吧，想起了林奇家門外的決絕，更想起了那人發過來的對話：
“還有其他人知道這個人存在嗎？你要知道，不排除共和艦隊和聯邦海軍有滅口的打算。”
“沒有。我是單獨和他接觸的......”
眼淚不知不覺地滾落，孤零零的淚珠晶瑩剔透，印着玻璃幕牆外那一片熙攘繁華......
......
“啊哈，號外號外，傻瓜出爐啦，傻瓜出爐啦！”
“誰？哪個王八蛋......哪個壕有特么兩百萬ISK去送給林奇大神？”
“就是那個開小工廠的特納！原來是林奇大神的腦殘粉來着，自從林奇拒絕了她妹妹之後，立刻粉轉黑啊！”
“妹妹？哎喲兄弟你過來，我有個覺想和你睡......不是！我有張旋轉餐廳的餐票，想和你分享一下，來來來，咱們好好扒一扒林奇大神的愛情史......”
......
大日子終於來臨，林奇第二次來到學院太空港船塢。由於有對戰的因素，他上了一台民用125MM自動加農炮。這一次，林奇沒有帶助理，獨自一人，相比多人簇擁的特納，顯得是那麼孤單。
特納身邊，站着珍妮、布蘭妮和格蘭特。傳送帶前，三人眼裏都噙着淚花，他們知道，這一次分別也許從此再無見面機會，所以久久地不願離開。
林奇忽然笑了笑，向對面四人揮手致意，隨即踏上傳送帶，進了探索級船塢。特納的戰艦是當初林奇使用過的伐木者模擬機，對於一場註定不會交鋒的戰鬥，這其實算是一位腦殘粉對偶像的致敬。
登艦、引導。
牽引進太空的一剎那，林奇啟動生物識別程序，強行把戰艦恢復至最高權限操控，他深深吐納一口氣，大喊道：“啟動聲控模式，級別C級，目標艾恩頓星系，導航路徑零公里躍遷啟動！”
一股絢爛的藍色尾焰，劃開了一條大海盜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