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臨氏被捕
一陣冷笑，打破了僵持的氣氛。
卻見顧衣眼神鋒利，像是剛出刃的刀劍。
“這位公公，說盧大人抗旨？請問，公公的聖旨在何處？”
“這……”方才還氣焰囂張的太監，此時臉上閃過了一絲猶疑的神色，道：“咱家是奉皇上的口諭來的。”
“呵。”顧衣慢條斯理道：“既是口諭，便算不得是聖旨。那麼盧大人何來抗旨之說？”
那太監被顧衣咄咄逼人的氣勢逼迫得不由得後退了一步，顧衣緊接着步步緊逼道：“公公口口聲聲說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但是我不記得皇上身邊有這麼一位人在，若是沒記錯的話，公公應當是嘉壽宮的人！”
此時，那太監額頭上已經泛起了虛汗，顯然顧衣所說非虛。
皇上敬重太后，前些年的時候他們太後宮中的人比皇上的人得意多了。傳旨意的時候說是皇上的旨意也沒人追究什麼，卻沒想到今日在顧家，卻碰到了硬茬了。
“就算咱家傳的是太後娘娘的懿旨，難道你們還能抗旨不尊不成！”他依舊嘴硬道。
顧衣依舊是寸步不讓，“盧大人是朝廷命官，所查之案當是奉皇上之意。盧大人……”
顧衣看了一眼盧懷道，“後宮不得干政，這位公公借太后之名擾亂大人辦案，是否可治罪？威脅朝廷命官，是否可治罪？假傳聖旨，又是否可治罪？”
此時那太監已無囂張氣焰，臉色煞白，最後揮了揮衣袖長嘆道：“這……這是你們顧沈兩家的事情，咱家不管了！”
老夫人見顧衣三言兩語逼走了宮中的公公，被她氣的不清，道：“逆女！逆女！你非要家中不得安生才是。”
緊接着看着顧至遠厲聲道：“這是顧家的私事，若是臨氏真的被大理寺帶走了，我們顧家的臉面還要不要！臨氏如何處置，關起門來便是，何必鬧到官府去。”
只要拖住臨氏不被帶走，一切還有周旋的餘地。
顧至遠身份尊貴，若是他開口攔人，盧懷絕對帶不走人！
未曾等到顧至遠開口，顧衣絲毫不避讓老夫人道：“老夫人這般護着臨氏，是因為世子妃的緣故，還是因為國師的緣故，還是因為其他？”
老夫人見顧衣面上表情心知不好，生怕她再說不該說的東西，想要阻攔，卻到底沒攔住。
“若是我記得沒錯的話，臨氏最初可是張家送到顧家的，是老夫人身邊的貼身侍女。還是老夫人，怕臨氏被大理寺帶走，說出什麼不該說的呢？”
這些年，二人勢如水火，是以顧至遠根本就沒想過臨氏會和老夫人有什麼瓜葛。
顧衣要做的不僅僅是要臨氏付出代價，這面善心惡的老夫人，也不例外！
“臨氏手中的那味毒藥，叫做胭脂燙，是由數十種名貴的藥材合成到一起。而其中最必不可缺少的一味毒藥，叫做曼陀羅……”
“以曼陀羅提取出的花汁，有着迷惑人心的作用。服用久了會讓人神志不清，被人控制……”
盤在老夫人手中的念珠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這一刻她看向顧衣的眼神是一種極其凜冽和……不敢置信的。
這個人是瘋了不成，胭脂燙、曼陀羅與誰有關她不是不知道，就算是李離也不敢將這真相給揭露，她……她難道不怕成為眾矢之的，惹來殺身之禍嗎？
盧懷頗為驚訝的看着顧衣一面說退了宮中的太監一面又讓老夫人啞口無言，心中暗道不愧是王爺看上的女人，果然是夠……兇悍！
“盧大人，將人帶走吧……”
顧衣冷淡淡吩咐的聲音才讓盧懷堪堪回神，命侍衛將不斷掙扎的臨氏給帶走。
“國公爺，國公爺救我……”
“顧衣，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臨氏的聲音漸漸的遠了，盧懷也快速的告辭回去了，老夫人也借口頭疼犯了走了，餘下的幾人表情各異。
顧至遠看着冷靜的用帕子擦拭着濺到手背上的顧衣，眼前的女兒，他似乎沒有真正的認識過她。
景侯的來訪，臨氏手中的毒藥，沈意的出現，包括盧懷的到來，一環扣一環，天底下哪裏有那麼多巧合的事情。
那本該清澈的眼神中，藏着太多他不知道的東西。
“衣衣……”他的聲音，竟然有幾分嘶啞，一瞬間似乎蒼老了許多，背對着顧衣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一切的一切，她早就知道，今日不過是將這一場戲，演給他這個父親看罷了。
沈意看不下去了，護着顧衣罵道：“姓顧的你什麼意思，你是說衣衣陷害臨氏了？若非是你這個父親無用，衣衣何至於在這府上如履薄冰。”
顧衣拉住了暴跳如雷的沈意，此時夕陽下下，一片陰影投在她半邊臉上，看不清她任何神情。
“父親做事太過於心軟，未必能處置她。將她交給大理寺查出真相，是最好的選擇。”
臨氏被押進大理寺，官府介入其中，查下去的是藏在顧家更深的陰影。顧泓是顧家世子，她這個做姐姐的不能再為他做什麼了，只能還給他一個，乾乾淨淨的顧家！
外面的桃枝抽出了新的枝椏，新春的伊始帶來新的希望，春風拂過大地冰雪消融，等到那桃花開的時候，她便要進宮了……
將臨氏押到大理寺之後，盧懷便知道接了個燙手山芋，一下子牽扯到了顧家、沈家兩大世家的顏面，甚至還有衛王府那邊，晚間的時候，衛王府便派人來要人了。
實在逼得沒辦法了，盧懷求救到了離王府。
“我道是誰家姑娘這麼厲害呢。原來當初跟王爺一起到大理寺的，便就是顧家的四小姐。今日她將臨氏逼到大理寺那樣子，絲毫不輸給當年許將軍一案的風采……”
待看着李離逐漸陰沉的臉色，盧懷像是方才認識到什麼一樣，聲音漸漸的小了下去，訕笑的回到了原題上道：“王爺，臨氏被關到了大理寺，下面您看該怎麼辦？”
若非是離王的意思他也不會去淌這一趟渾水，這燙手的山芋，自然是甩給離王了。
也不知道王爺怎麼想的，一方面讓他幫着顧家四小姐，顯然是對人家余情未了，一方面宮中明明下了旨意讓四小姐進宮，他寧可悔婚也不阻攔……
莫非是，因為那鳳命女子的預言……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在他們這些人心中，其實王爺更比如今的皇帝有帝王之相。
只是奈何他一直無心如此，他們也不敢勸。畢竟當年的宮變，可是前車之鑒。
“將此案上報給皇上，言查出臨氏身世，乃是南夷安插在顧家的姦細！”李離淡淡的說道。
前些時日彌剎剛剛封了國師，太后想要保住臨氏便將她的身份提了上來，沒想到最終卻成了授人的把柄。
婚宴上的刺殺查明是南夷人所為，在這樣的關頭臨氏查出與南夷有關，而大理寺收集的罪證——胭脂燙，卻是周家的秘葯。一環扣一環，周家只能在越陷越深，越來越被動。
而顧衣，也愈將陷入到危險中。
想到此處，李離吩咐道：“加派人手，保護她的安全。”
衛風眼中閃過了一絲遲疑，片刻后還是道：“主子，我們在顧小姐身邊所有的暗衛，都被遣送回來了。”
李離眼神黯了黯，最終還是沒說什麼了。
她怕是，已經恨他入骨了……
“既然捨不得，為何就眼睜睜的看着她進宮呢？”門口傳來譏誚的笑聲，卻見溜溜達達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田一！
見了是他，李離的眉頭跳了跳。
顧衣為何知道花蕊夫人是死於曼陀羅的毒？在蓮院中的胭脂燙，顧衣是從哪裏得到的？彌剎的身份，顧衣又是怎麼知道的。
這個人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若非是他推波助瀾，事情怎麼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李離眼神稍冷，逼的田一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但是又像是篤定着李離不能將他怎麼樣，梗着脖子道：“你這樣看我也無用，這些東西你藏着掖着當是為她好么，該逃不過的誰都逃不過。”
李離眼神森冷，“你這是將她往火坑裏推。”
胭脂燙的事情一旦敗露，太后是絕對不會放過顧衣的。一旦太後起了殺心，在宮中，他又如何的能夠護住她的周全？
見他到現在還是一副瞻前顧後的樣子，田一冷笑了一聲道：“只要皇帝一天是別人，你就不能護得住她！”
他素來謹慎，何曾說過這般露骨的話。他並不懼怕李離冷冽的眼神，嘴角帶着一抹莫名詭異的笑意，再次上前一步，二人距離十分近，近到李離可以聞得見他身上那一種在藥草下都掩蓋不住的腐朽的味道……
“白澤之命又如何？要想得到想要的，就不能認命。”他的聲音，帶着莫名的蠱惑之意，“只要，你成為了天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寂靜之中，帶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而李離卻沒有為他的話語所蠱惑，而是後退了一步，冷靜的說道：“這不是你的本意。”
“本王是太后的兒子，你也當恨我才對……而皇兄，才是她的兒子！”
天邊一聲驚雷，是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