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白活了那些年
蘇紫嚇了一跳。
身體往後彈,慌了手腳,下意識的就想逃離這裏。
顧若州伸手就拽住蘇紫的手腕,用力一扯,蘇紫失去重力,再跌回床上,身體往前倒,半個身子壓在他胸膛上,呼吸里,是被子消毒水的味道,亦有屬於顧若州的男人氣息。
“蘇蘇···蘇蘇···”
顧若州雙手已經禁錮住蘇紫的腰身,深情低啞的喚着。
蘇紫臉燒着,有點不知所措,心跳重重的響着,她掙扎着起身,可仍被顧若州抱的死死的,“顧若州,你放開我。”
燒的糊塗的男人沒鬆手,反而摟的更緊,要把人揉塞進骨子裏那般。
“蘇蘇···蘇蘇···”
一邊呢喃着,顧若州的頭埋在她雪白的脖頸,輕輕蹭着,溫熱的氣息撒落,蘇紫禁不住渾身顫慄,下一秒,她渾身僵住,雪白的脖頸,漸漸變成粉色。
顧若州的唇貼在她肌膚上,一寸寸的斯磨,在親到她脖頸間的一顆小痣,溫滑的舌頭輕輕舔弄。
蘇紫掙扎不開,一陣酥麻從背脊傳遍全身,腳有點發軟,大波浪卷的頭髮遮住她半邊艷美小臉,手指蜷縮,微微顫着,輕眨睫毛,雙手抵在顧若州的兩邊肩膀,將他推開。
推開不過瞬間,顧若州左手覆在她後頸,用力,自己再微微湊前,吻上那兩瓣誘人採擷的紅唇。
顧若州吮的用力。
霸道的抵開牙關,舌頭滑入,勾着她的嬉戲。
這個吻,急切,熱情似火,要把她吞了那般。
這次,蘇紫想推開,但卻是推不動,最後選擇放棄了,就一次吧,讓她任性一次,任由顧若州對自己為所欲為。
對於病倒在床的顧若州,她是心軟的一塌糊塗。
無聲的纏綿,燒的糊塗,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的顧若州摟着人兒愛不釋手。
顧若州舔咬着蘇紫的耳垂,十分滿足的喟嘆:“我的蘇蘇···好乖。”
蘇紫臉很紅,她能感受到顧若州一串串的吻沿着脖頸往下,打着點滴的手擱在自己的腰肢上,撩高衣服,開始不安分的遊走。
手心的體溫很高,被輕撫過的肌膚像有火燒過。
蘇紫看着吊水的管子晃蕩,忙摁住顧若州的右手。
然而卻顧不得他另外一隻手。
顧若州左手摸上她溫滑的背,指腹似是觸碰到內衣的排扣。
蘇紫有點慌,臉紅的要滴血般,本就生的媚的一張臉,此時此刻,更加魅惑,眼尾勾起,能奪人心魄,慾望瓦解,從此君王不早朝。
排扣沒解,大手緩緩往前移。
“唔····”
低低啞啞的一聲舒嘆。
清晨,一縷縷的陽光透過窗帘的隙縫將黑暗的病房照的微微亮起。
蘇紫臉上紅暈微褪,她理了理被顧若州弄亂的衣衫,微咬下唇,低頭又看了看頭先好不容易哄安分的男人。
此時,顧若州呼吸有點沉重,額頭冒着細細的薄汗,嘴裏時而呢喃一句蘇蘇。
她拿過紙巾給他擦汗,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有點晚了,該走了,再不走,估計下一躺飛機都趕不上。
走前,蘇紫俯身,情不自禁,輕輕在他額頭落下一吻。
親完,自己又慌了手腳,忙離開病房,樣子,像是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追着她一般。
病房裏,再次陷入安靜。
下午兩點多,烈日炎炎。
顧若州醒來。
他出了一身的汗,渾身的難受。
醫生再給他檢查的時候,燒倒是退了些,過今晚,若沒有再燒上去,明日就可以出院。
顧若州突然開口詢問:“今天有人過來嗎?”
護士回答:“你母親來過,當時你睡得沉,就沒叫醒你。”
“沒有其他人了嗎?”
護士想了想:“沒了。”
等醫生跟護士離開病房,顧若州靠着枕頭,晃了神。
是夢。
也只有在夢裏,蘇紫才會乖巧的任由他抱着,任由他親。
而現實是蘇紫根本不屬於他,再肖想有什麼用。
一想到蘇紫那個女人,顧若州又開始頭疼,想知道她現在在幹嘛,忍不住,拿起床頭櫃旁邊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出去,不過兩分鐘,通話結束。
蘇紫,一大早就飛了米蘭。
現在人還在飛機上。
顧若州煩躁的把手機一扔,再閉上眼睛。
飛機上,蘇紫摸着少了一隻耳環的耳朵。
本來她離開了顧若州的病房,因為少了一隻耳環的緣故又折回去找了好幾分鐘,細細的找過了,病房裏沒有,那隻丟失的耳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的。
丟失的一隻耳環,是她眾多耳環里最喜歡的一對。
現在不見了,蘇紫有點心痛。
同時又慶幸還好不是在顧若州病房裏不見的,要是遺落在病房裏,他肯定知道自己去醫院看過他。
···
米蘭的時裝周,蘇紫以某國際大品牌的代言人現身,並沒有參與今晚的走秀,她頭帶皇冠,身穿裸肩的黑色長裙,襯的人溫婉嫵媚,身材婀娜性感。
儘管沒上T台,可今晚的打扮,絕對是驚艷了眾人,一系列照片發佈上網,快速上了一次微博熱搜,絕不愧對於話題女王的稱號。
已經出院回了顧家的顧若州,拿着手機,盯着屏幕上蘇紫的照片看,吃味不已,女人裸着的雙肩,鎖骨精緻,胸前隱隱的事業線。
“湯都快涼了,你不喝,拿手機在看什麼?”顧夫人探身過去。
顧若州鎖屏,擰眉:“沒什麼。”
顧夫人很無奈般,“遮有什麼用,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看誰?現在外面,誰不知道你喜歡那個叫蘇紫的女模特,我就問問,你們現在是什麼情況?”
“能有什麼情況。”
顧若州是第一次這麼沒自信,接踵而來的打擊,他有時候甚至在想,自己這輩子,大概都沒辦法擁有蘇紫。
顧夫人抬眼瞅過去,緩緩道:“我聽別人說人家姑娘並不喜歡你,你啊,就別在眼巴巴的湊上去,媽看着都心疼。”她本來不打算摻和兒子的感情事的,然而,近日,她明顯感覺到顧若州情緒不對,果不其然,一趟出差回來,丟了一個重要的項目不說,還病了,燒的糊塗的時候都不忘念着人家,一聲一聲的蘇紫。
顧夫人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兒子有痴情種的特徵,打破他以往風流放蕩不羈的形象。
“你年紀不小了,早該成家了,難不成你想一輩子跟她耗下去嗎?以你的優秀,值得更好地。”
當媽的開始勸自己兒子放棄。
活了大半輩子,顧若州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他要蘇紫,非她不可。
“別的女人再好都已經不關我事,我只想要她。”
“你想有什麼用,她又不樂意。”顧夫人挺急的,也怕顧若州就在蘇紫身上弔死,起初知道顧若州在認真追女孩的時候還挺高興的,以為不用多久就能看顧若州成家了,結果呢,盼着盼着,四五年過去,兒子還是單身。
“······”
果然是親媽。
深深的在他心口補了一刀。
是啊。
蘇紫不樂意。
不要他。
甚至一點兒機會都不給,總是拒他於千里之外。
這麼長時間,石頭都能捂熱了,她的心,卻比石頭還硬。
“若州啊,你真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能的。
他能的。
顧若州沒有被勸動。
顧夫人見,沒再勸,“算了,趁雞湯還熱着,趕緊喝了。”
顧若州喝完雞湯,轉頭進了書房,病了好幾天,工作堆積不少。
~
蘇紫從國外回來,已經是好幾天後的事情,參加完米蘭時裝周,她又飛了美國,此時,下飛機沒多久,一通高層電話,她去了一趟經紀公司。
打電話給紅姐的是經紀公司的第二大股東董總,一個四十多歲,仍然沒結過婚,據傳聞,她是個不婚族,雖然沒有結婚,但不代表身邊會沒有男人。
到公司后,蘇紫直接去了董總的辦公室。
敲響辦公室的門,蘇紫推門而進。
“你來了。”董總臉上含一絲笑,“辛苦你了,剛下飛機沒得休息就過來公司見我。”
蘇紫面色淡淡:“不礙事,董總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有個事,你先坐會。”於是,董總喊自己助理沖了咖啡進來。
咖啡放了三勺糖,舟車勞頓,蘇紫確實挺困淚,喝了幾口咖啡提審,她開始耐心等,等董總開口跟她說找她到底有什麼事要說。
透明的玻璃茶几上放着幾本近期的時尚雜誌,蘇紫掀開看,大概十多分鐘,緊閉的辦公室門口再度被敲響,助理推門進來,身邊還跟着一個着裝打扮淡雅貴氣的中年女人。
門打開的瞬間,蘇紫下意識的抬頭看上去了,掀着雜誌的動作微頓,跟着助理進來的中年女人她認得,顧氏集團的顧夫人,曾經在一個慈善宴會上見過她。
只是不知,這一次,顧夫人突然造訪的目的。
蘇紫手用力的捏着紙張,垂眸,不知在想什麼。
直到董總的聲音若即若離的響起:“蘇紫,介紹一下,這位是顧氏的顧夫人。”
“你好,顧夫人。”
蘇紫打了招呼。
顧夫人目光淺淺的打量着,“你好,蘇紫。”緊隨,她再開口:“是我拜託董總約你見一面的,雖然有點過於唐突,但我有話想跟蘇紫你聊聊。”
蘇紫有想起前男友的母親找上門來的場景,當然,兩者是無法比較的,前者,是故作清高,說話尖酸刻薄,後者,相對有禮貌涵養。
她合上雜誌,緩緩問:“不知顧夫人找我想說點什麼?”
顧夫人笑了笑:“能借一步說話嗎?”
“可以。”
董總在旁道:“樓頂有個小花園,那邊清靜,適合聊天。”
~
半小時后,蘇紫離開經紀公司,坐在車裏,眼淚突然留了下來。
一旁的小千發現,急了:“蘇姐,你怎麼哭了?”
蘇紫根本沒聽見小千說的話,她耳邊一直縈繞着顧夫人的聲音,“蘇紫,你···喜歡我兒子若州嗎?呃,這個問題好像有點多餘,你要是喜歡他,不早答應他的追求在一起了。”
而蘇紫,百口莫辯。
“你連一丁點機會都不願意給他,證明你確實對若州沒任何想法,作為媽媽,我看着他這幾年追着你緊拽不放,特別擔心他這輩子就認定你,不是你,別的女人,他統統不要,都三十三的男人了,怎麼還這麼任性。”
“我就想麻煩蘇紫你再拒絕若州一次,拒絕的狠點,要徹底斷絕了他的念想。”
時間,是沖淡傷口的唯一良藥。
顧若州心死了,顧夫人不介意他再花點時間把傷口舔好。
這個請求,應該不算讓蘇紫充當惡人的角色吧。
畢竟在這之前,蘇紫沒少拒絕她兒子若州。
人生,真是處處充滿滑稽跟意想不到。
滑稽的是,她的以偏概全。
因為自己曾經遭遇過的嫌棄而留下的陰影,遂而把一切想的太過於糟糕。
此時,真的很難堪,特別的難堪。
這麼差勁的她,顧若州到底喜歡她什麼?
意想不到的,顧夫人的出現,她誠懇的要求自己再認真的拒絕顧若州一次。
原因不是因為他們嫌棄她,而是因為她不喜歡顧若州,而顧若州非她不可。
聽着顧夫人的話,有一瞬間,蘇紫的腦子一片空白,緩了好些會才陷入沉重的思考里,如自己所言,她是真的般配不上顧若州。
蘇紫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厭惡自己。
一兩分鐘過去,顧夫人問:“蘇紫,你考慮的怎麼樣?”
“好。”
一個字,無窮無盡的苦澀蔓延心頭。
顧夫人眼中隱隱流露惋惜,一閃而逝,蘇紫因為沉浸在自己思想的海洋里,沒有發現。
“顧夫人,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今天是我打擾你了。”
···
小千根本不知道蘇紫為什麼哭的這麼厲害,甚至邊哭邊罵自己:“老子前些年真的是白活了,怎麼會有我這麼差勁的女人。”
“不啊不啊,蘇姐,你一點都不差勁,你很好的。”
心腸好,人又善良正直,哪裏差勁了。
“我又後悔了。”
小千臉上閃過問號,後悔什麼。
怎麼蘇姐來一趟公司,像經歷了世界末日一樣,她的話,蘇姐也聽不進去,大概,能夠安撫到蘇姐的,只有秦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