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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妮看見我,高興地跑過來,書包在屁股後面一顛一顛的。
“小爸爸,今天我在學校門口遇見一個叔叔,誇我長得漂亮可愛呢,”妮妮說:“他還誇我是好孩子,說我放了學不用大人接就知道自己回家,還特地摸起我脖子裏的鑰匙看了一會兒,說我好厲害,自己就能回家開門……”
我此時腦子裏正在考慮工作上的一件麻煩事情,沒有仔細認真聽妮妮的話,隨手拉起妮妮的手,說:“是啊,妮妮是大人了,小爸爸也要誇你呢……”
此刻,我絲毫沒有多想,絲毫沒有在意妮妮說的那個脖子裏掛的鑰匙被那人看了一會兒的事情。
晚上在柳月家吃完飯,和柳月說了會話,等柳月睡了,我才離去。
晴兒走了,家裏就剩下了我自己,沒當我回到空蕩蕩的家裏的時候,心裏就不由自主想起晴兒。此刻,晴兒在哪裏呢,她過得好嗎?
想起和晴兒這麼多年的時光,想起和晴兒的往昔,想起那過去共同生活的一幕一幕,我的心裏不由泛起陣陣悲酸。我的心裏依舊泛起對晴兒的疼憐,我擔心她在外面過得不開心,擔心她被人欺負。
我沿着濱江大道回家的,獨自走在昏暗的路燈下,隨意地走着。
不知不覺,走到了濱江別墅,也就是梅玲的別墅在的地方。
我隨意往門口一瞥,正好就看見劉飛剛剛下了出租車,正在急匆匆往裏走進去。
我心中一動,悄悄尾隨着劉飛,跟了進去。
劉飛直接到了梅玲的那幢別墅,敲了敲門,梅玲出現在門口,劉飛一閃身就進去了,接着門就關死了。
我悄悄接近過去,從客廳沒有拉嚴實的窗帘縫隙里往裏看去,看到客廳的沙發上坐着馬嘯天梅玲,還有就是劉飛。
劉飛正在說著什麼,馬嘯天和梅玲專註地聽着。
馬嘯天面無表情,梅玲的神色則顯得有些不安。
過了一會兒,劉飛起身離去。
我趴在窗縫繼續觀察。
這時,我看到馬嘯天的臉色非常陰沉起來,梅玲則顯得比較慌亂,一會兒又激動起來,指手畫腳說著什麼。
我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過了一會兒,看見馬嘯天將煙頭熄滅,臉上帶着陰沉地笑說了幾句什麼,接着就伸手把梅玲按到在客廳的沙發上……
我沒有興趣看他們的活動,悄悄離去。
回到家,我琢磨了半天,劉飛一定不是第一次給馬嘯天和梅玲接觸了,他找他們,一定是報告報社的最近動態,特別是關於報業大廈的審計動態。
從馬嘯天和梅玲的神色看,似乎審計查賬的事情,觸到了他們的痛處。當然,是什麼痛處,我不知道。
要是此次審計能查出什麼牽扯到馬嘯天和梅玲的事情,倒也是件好事,正好可以找到把柄把他倆一起放倒。劉飛雖然分管這塊,但是,老邢可不是那麼容易聽他擺佈的。一旦查出問題,是無法遮掩的,是誰也不敢包庇的,誰都負不起這個責任。除非是市委書記親自發話,放他們一馬。當然,如果真查出了問題,柳月是要逐級往上彙報的,她是沒有權力處理這個的。
我當然知道,柳月查賬審計,並不是要針對什麼人來搞陰謀,她是純粹從盤活國有資產的角度來考慮的,賬目不查清,就無法將大樓賣出去,就無法在和人家談價格的時候佔據主動。
我此時沒有覺察到,一個巨大的歹毒的陰謀正在暗處悄悄開展實施着。
我沒有覺察到,柳月同樣毫無覺察,她每日都在考慮忙碌着報社的各項事務。
我也很忙,報社經營這一攤子的工作,很繁重,我開始考慮如何開展多元化經營的事情了。
多元化經營,報業實業公司是第一個所謂的試點。
這時,我開始將注意力轉移到實業公司上來,開始關注王勇了。
我先讓老邢把實業公司開張以來的所有經營財務賬目報給我,我要親自全面審閱實業公司的經營狀況。
看完老邢提供的報業實業公司經營報告,我吃驚了,實業公司開張到現在,經營狀況竟然是虧損,不但沒有往報社上繳一分錢,還倒虧了幾十萬。這就是說,創建實業公司以來,報社沒有得到一分錢的利潤,還連當初投進去的50萬老本也虧進去了。
這怎麼可能,別的不說,光我聽說的實業公司轉手出去的報業大廈建設裝飾等項目,就空手套白狼白賺好上百萬萬甚至幾百萬。實業公司的錢究竟到哪裏去了?
我怒了!
我決心徹底整治實業公司。我要對王勇開刀。
我把老邢提交給我的實業公司全部經營財務賬目整理好,給了柳月。
柳月看完,半晌沒有說話。
我說:“我決定對實業公司動手,徹底清查,實業公司有問題,王勇有問題!”
柳月看着我說:“憑什麼?就憑這個經營報表?”
我說:“是,實業公司不可能不賺錢,而且一定賺了很多錢,但是,這錢都被私人侵吞了,公家沒得到。”
柳月說:“證據呢?光憑猜測就能行?這個經營報表可是一筆筆寫的很清楚,收支明確,合情合理……凡事要有證據,不可以亂戴帽子!”
我一時語塞。
柳月說:“這樣吧,這個東西先放在我這裏,你安排實業公司自己寫一個自查報告上來,把他們的經營報告交上來,我先看看再說……”
聽柳月的口氣,她似乎是不想讓我插手這個事。
我不知道柳月是出於什麼考慮和用意。
我按照柳月的吩咐找了王勇,讓他們弄一個自己的完整經營報告,王勇痛快地答應了。
我親自去的王勇辦公室,他對我的到來很熱情。
我也裝作如無其事的樣子和王勇抽煙喝茶,談笑風生,眼睛隨意一瞥王勇的辦公桌,看到上面放着一本印刷地非常精緻的廣告宣傳圖冊,是介紹某種品牌的大型音響的。
我隨意看了一眼,然後說:“王經理對音響感興趣啊!”
王勇一怔,隨手將圖冊拿起放進了抽屜,笑着說:“呵呵……看了玩玩的……”
正在這時,一個小夥子虎頭虎腦的推門進來:“表哥,賣音響的又來了一家推銷的,這家是專做大型卡拉ok的……”
王勇忙用眼色制止住了那小伙,那小伙看到屋裏有生人,就閉了嘴。
王勇對那小伙說:“虎子,我這裏有領導來視察,你先出去!”
虎子看了看我,笑笑,出去了。
我沒有說什麼,卻把這話放在了心裏。
因為我一直懷疑王勇把從事業公司套的錢用作其他用途了。
從王勇那裏出來後過了幾個小時,我開車在市區的繁華鬧市區轉悠,突然,在一家正在裝飾的大型卡拉ok歌城前,我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子停在那裏,是王勇的車。
我將車停在馬路對過,從車裏往外看,過了一會兒,我看到王勇出來了,身邊跟着虎子,還有幾個人,王勇正在那裏指手畫腳。
我立刻斷定,這個歌城是王勇投資建設的,搞這個,沒有幾百萬是不行的,實業公司的欠一定是來了這裏。這個歌城自然不會是實業公司的,在實業公司的所有賬目里,都沒有提到這個。既然不是實業公司的,那麼,就一定是王勇個人的了,弄不好,是梅玲和王勇共同的,弄不好,裏面還有馬嘯天的股份。
我悄悄開車離去,接着暗中安排老三繼續調查。
2天後,老三的調查結果證實了我的猜測,這是王勇投資搞的大型歌城,平時王勇不路面,出面打理的是他表弟虎子,王勇幕後坐鎮。
我將情況告訴了柳月,柳月沉思了一會,打電話叫來了劉飛和老邢、
柳月告訴劉飛“讓正在審計報業大廈的會計師事務所人員,再增加2個人,專門審計一下實業公司的賬目,所有的票據,全部進行重新核對……財務科老邢具體靠上……”
劉飛的神情一震,接着就點頭答應。”這項工作,明天就開始!“柳月又補充了一句。
劉飛又點頭答應着。
然後我和劉飛出去,老邢卻讓柳月留下了。
又過了1周,這天,老邢悄悄到了我的辦公室。
老邢告訴我,審計人員在報業大廈的審計中,發現了不少問題,其中光大數額的發票就有好幾張,涉及金額500多萬,這幾張發票全部都是梅玲簽字的,發票涉及的項目都是梅玲親自經手的。在審計實業公司賬目的過程中,發現的問題更多,其中光假髮票就5張,涉及金額100多萬。
我問老邢:“劉總知道嗎?”
老邢說:“知道,他天天盯在哪兒……”
我說:“你給柳書記彙報了嗎?”
老邢說:“彙報了……”
我說:“她怎麼說的?”
老邢說:“柳書記只是說知道了,說劉飛已經給她如實彙報過了,柳書記吩咐繼續審計……”
我等老邢走後,去了柳月那裏,和柳月談起這個事情。
柳月說:“劉飛主動給我如實彙報了,他甚至還建議將這些情況整理成報告,向上彙報,直接彙報給市委……我沒有答應,我說等全部審計完畢再決定上報不上報……”
我說:“難道,劉飛就不怕牽扯出馬部長和梅部長?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柳月看了看我,說:“你說呢……”
我想了想,點了點頭。我想,或許是劉飛在試探柳月的態度。他或許會知道,柳月絕對不會將此事壓住的。劉飛這麼想很正常,不光他,我也知道柳月絕對不會隱瞞此事,這是她做事的風格決定的。
柳月說:“報業大廈還欠着外面材料供應商的不少錢,這段時間,找我要賬的不少,等大廈轉出去,就把這些賬目清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