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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莫庭撫過斑駁的紙張時,手指微微顫了下。她出了車禍,他耿耿於懷多年,原來,原來是這樣。看着上面乾枯的血跡,這麼多的血,她當時傷得有多重?心不由緊了緊。
莫庭抬頭望向對街的落地玻璃窗,她被她的朋友拉着,臉上是淺淺的笑,陽光照在她不施粉黛的素顏上,溫潤如玉。心像被什麼灌滿了,思念,迷戀,百般心疼。
幸而,一直做不到放棄,幸而從始至終剪不斷想她,幸而他想再試一次,幸而,她要他。
莫庭注視了很久,然後將手中的東西放進汽車裏,拔了車鑰匙,關了車門,慢慢穿過街道。
周錦程的車開出兩百多米,在紅燈處停下,後視鏡已經看不到那一家餐廳。
他看向前方斑馬線上形形色-色的行人,神色淡漠。
一開始,他確實不樂見她跟徐莫庭在一起,撇開私人因素,徐家本就不適合她。寧寧不知道,比起李啟山,徐家遠遠不幹凈得多,卻萬萬沒想到兜一圈兩人仍舊在一起了。他也想過怎麼讓她跟徐莫庭分開,但始終狠不下心,畢竟寧寧跟他在一起,很開心。而徐家太子爺也並非等閑之輩,真要從中作梗,不見得能成功。幾次公事上的協作,讓他知道年僅二十五的徐莫庭作風能力行事都不在他之下,應該說青出於藍,還是唯獨徐莫庭少年老成,雷厲風行?
而他在意寧寧,對她勢在必得,超乎他的想像。
原來徐家也有一顆痴情種。
當年徐成勝風流成性,拈花惹草,與她母親藕斷絲連,最終害她自殺身亡,父親鬱鬱寡歡,徒留兩個未成年的孩子在親戚中周轉過繼。年少時寄人籬下的生活,艱辛的求學,錦程多少對徐家有些懷恨,但他心裏也清楚,母親自殺是因為她的懦弱,她不愛父親,卻也得不到愛的人,最後走了一條最自私的道路,而父親承受不起這種情感的失敗一蹶不振。
愛情是什麼?他一直以來都只覺得是負累,是虛華而不真實的東西。
可寧寧喜歡他,而他希望她快樂,不管是出於愧疚還是別的什麼,他希望她開心,即便,看着她對着他人歡顏,自己心裏有些空落……
安寧一直在看時間,一刻鐘了,不知道徐莫庭會不會等得不耐煩?薔薇的手還拉着她,笑容滿面地朝對面的姑娘說:“我家喵喵可是文武全才,進X大那是頂着理科狀元的名頭被恭迎而入的。”
安寧瞥了她一眼,她當年高考發揮不佳,離理科狀元差了一長段距離。
“呵呵,是么。”對方也笑笑,抱着男友的手臂,對薔薇說:“你們都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啊,我們大專畢業就工作了,不能比了噢,不過書讀太多不會讓人覺得很像書獃子嗎?”
薔薇友好的“呵”了一聲,指着阿喵道:“你看過這麼漂亮的書獃子嗎?”
“……”
好吧,偶爾犧牲一下無可厚非,只要薔薇開心,而且,薇薇好歹也是在捧她的,不能“不識抬舉”。
對面兩人面色複雜,女的心裏介懷卻是一時反駁不了,男的有些歉然,朝安寧點點頭,後者自然是無所謂,只是道:“其實,人類基因里有六成以上外貌和智力是成正比的。”
她剛說完就感覺一直抓着她手的薔薇一抖一抖的。安寧回想了一下自己說的話才驚覺貌似“反諷”了,見對面姑娘眯眼看着她,不禁有些無奈,果然對方說:“對了,李小姐,你昨天是跟你朋友走的,他是你男朋友嗎?怎麼今天沒有陪你一起出來?”
薔薇笑道:“阿喵她男朋友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阿貓阿狗能見着的。”
“呵呵,是這樣啊。”
安寧聽着兩人表面親如姐妹,實則冷若冰霜的一句接一句,覺得不能再逗留,正要開口辭行,場面突然安靜了下來,見對面的人望着她後方,下意識回頭,熟悉的身影正不急不緩走近,安寧眨了下眼,起身道:“你……你怎麼過來了?是不是等太久了?”
莫庭站在她身邊,他的角度有點背光,所以臉上的表情看不大清,但聲音依然很溫柔,“是太久了。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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