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尊嚴是奢侈的東西
瑞娜對於江景淮的到來毫無察覺，還自顧自的嘲諷着顧穎，江景淮不動聲色的走到顧穎面前，瑞娜瞬間獃滯在原地。
而顧穎也知道，江景淮又會變着花樣來讓她難堪了。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江景淮直接拿起手機聲音沉悶道：“把離婚協議書拿來。”
顧穎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眼，這麼多年，雖然江景淮提過無數次離婚，可沒有一次像這樣完全不顧她的意願，就讓律師把離婚協議書拿來。
“你……”
“我有沒有說過，你不配提到她！”江景淮眼眶泛紅，不知是怒的還是其他的什麼。
自從余薇漾出國無人能聯繫到她后，江景淮就不允許他身邊的任何人提起這個名字，特別是她。
如若她知道江景淮剛剛會出去，她是絕對不可能踩到他的底線，可萬事沒有如果。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顧穎垂下頭，早就沒了剛剛盛氣凌人的模樣，在江景淮面前，她從來都只是那個追在他後面跑的小女生。
江景淮習慣了顧穎的道歉，也不把她的道歉放在眼裏，只是冷聲道：“這個婚，我離定了，三年了，再多一天，我都會瘋的。今天就算你不簽字，我也有的是辦法讓你簽！”
顧穎身子開始不停的顫抖，她知道，這次江景淮是認真的。
她抬頭再次認認真真的掃了一遍江景淮清明的輪廓，精緻的五官，隨後聲音細小如蚊子般道：“如果，我用她的消息來換呢。”
空氣在一瞬間凝結，江景淮久久不語，久到她以為他沒聽見時，江景淮才握着泛白的手，強忍住心中的情緒，平靜的開口：“你知道她的消息。”
顧穎緩慢的點點頭，幾天前她就收到余薇漾發來的消息，她就知道她回來了，可是她卻不敢告訴江景淮，這幾年江景淮就算對她再惡劣，至少他還是她的。
可當江景淮知道余薇漾的存在後，她不敢想像，可現在，也容不得她去想……
肩膀上驟然傳來刺骨的疼痛，江景淮大力的捏着她的雙肩，眼中是激動是暴怒是久久不能平息的狂風暴雨：“她在哪裏。”
顧穎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不離婚，我就求她來見你。”
江景淮面色一僵，隨後放開了捏着顧穎的手，不假思索的道：“好。”
顧穎垂着頭，眼中一片霧氣，她迅速轉身離開，直到跑到大街上，眼淚才開始肆無忌憚的蔓延，她就這樣蹲在街頭，任由自己嚎啕大哭。
等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時，她轉頭看了一眼江氏大門，卻看見瑞娜像高傲的孔雀一樣緩緩向她走來。
“顧穎，你是鬥不過我的。”
顧穎吸了吸鼻子，紅着眼眶下意識的想回擊，卻被瑞娜的話再一次怔在原地：“在江景淮面前，我還有一點尊嚴，可你，卻什麼都沒有。”
瑞娜同情的掃了她一眼，隨後搖曳着身姿走遠，顧穎卻因為她這話，遲遲沒有回過神來。
尊嚴這樣奢侈的東西，她早就送給江景淮了。
叫了一輛車，她來到了一個異常熟悉的地方，猶豫了半天，她仍舊抬起手敲了敲門。
門從裏面被打開，女人穿着休閑的睡衣，在看見是顧穎的時候，先是一閃而過的驚訝，隨後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怎麼來了。”
顧穎艱難的扯了扯嘴角：“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余薇漾掃了她一眼，隨後讓開身子，示意她進去。
顧穎看着余薇漾比幾年前更加精緻的容貌，心中是一陣絞痛。
余薇漾理了理頭髮，走到廚房倒了兩杯水遞給顧穎，顧穎接過之後，下意識的問道：“這些年，你過的好嗎。”
話剛出口，她就後悔了，可余薇漾卻像絲毫沒有在意一樣聳聳肩侃侃而談她這幾年經歷的事情，甚至在國外，她還交了一個男朋友，差點都要結婚了。
顧穎對於她說的話，基本沒怎麼聽進去，但結婚兩個詞，她卻聽得一清二楚：“那為什麼……”
余薇漾搖晃着手中的水杯，她輕笑兩聲道：“你說呢。”
顧穎心中的那根弦瞬間崩斷，她拿起水咕嚕的喝了幾口，想讓余薇漾忘記這個話題，可余薇漾卻好像被勾起了興趣，甚至還問起了江景淮：“他呢，你們……怎麼樣。”
顧穎放在桌子下面的手緊緊交疊，她努力裝作幸福的樣子，卻一眼被余薇漾看穿：“顧穎，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會撒謊。”
她的努力和堅持在這一瞬間破滅，眼眶泛紅的看着余薇漾，梗咽道：“既然走了，為什麼要回來。”
“因為……我突然不想成全你們了。”余薇漾嘴角微勾眉眼帶笑，說出的話卻像一把刀子，在顧穎心中凌遲。
她不知道是什麼讓余薇漾改變注意，但她知道的是，江景淮一直在等她，而她也剛好回來了……
見顧穎遲遲不說話，余薇漾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回過神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扯了扯嘴角道：“那你要去找他嗎？”把江景淮再次硬生生的從她身邊搶走。
余薇漾點點頭，不甚在意的道：“我還在考慮，考慮什麼時機出現比較合適。”
顧穎突然一下站起來，弄倒了桌子上的水杯，余薇漾正要去收拾，顧穎卻緩緩道：“就這兩天吧，我們等你。”
說完顧穎就徑直轉身離開，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說我們，而不是他，她在余薇漾和江景淮的眼裏成為了一個小人，因為她沒有辦法，沒有辦法用真實的她去面對他們。她平生所有的小心眼和嫉妒都給了余薇漾，所有的愛和依賴都給了江景淮，她很累，可是也只能累，當有一天她對這兩人釋懷的時候，一定是她快要死了。
就在她剛剛踏出門口時，余薇漾的聲音淡淡傳來：“顧穎。”
顧穎腳步頓時停住，她沒有回頭，卻下意識的等着她說話。
“我要把我的東西，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