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對西州城的考察（1）

大半天沒見，現在趙瑞琪的樣子讓天吳感覺震驚。

他那睡夢中佝僂如蝦一樣的身體開始漸漸伸直了，身上干皺的皮膚重新被緩緩拉平，並且勉強散發出一些肌膚的光澤。

那枯草一樣的頭髮顏色轉深，凹陷的眼窩、乾裂的嘴唇等等都有所變化。現在模樣其實還是很可怖，只是已經沒有之前那鬼一樣的樣子了，有點像一些小說里被女人采陽補陰榨乾的“零嘴”。

從他手裏暫時摳出木之靈，它依舊散發著勃勃生機，因為遠離趙瑞琪，木元力散發的速度一下慢了下來，一點一點鑽入他的體內。

今天他迎來了另一個驚喜。

趙澤把天吳和姜瑞叫去了另一間餐廳，說以後他們三人的食物另弄，不再和趙家人一起吃飯。

擺放在餐布上的全部都是高熱量高蛋白食物，量小品類多，可以為身體提供非常多的能量。

對此天吳深感心安，不過百城聯賽即將來臨的他非常忙碌，不得不減少現實中停留的時間，現在這些能量貌似並不能用上。

西州城第24天，早晨9點，飽滿的睡過午覺匆匆吃過飯的天吳行走在熱鬧繁忙的安九街。

天蒙蒙亮趙燕然就滿心不情願的回村裡叫人，最多中午船隻就可以靠城。

一座五十萬人口的城市，不是都城不是王城，不是樞紐也不是戰略重地，哪怕被鋼筋混凝土建設起來都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不要說民居全部是平房的西州城，他今天就是要離開繁華的平九安九，前往其他街區查看。

這是一條住滿富貴人家的巷道，街道較窄，不過左右都是大戶，時常能看到馬車擁堵在一起。

一股淡淡的酸臭味從巷道里飄了出來，天吳避過行人，捂着鼻子來到巷道一側的排水溝跟前，低頭看去。

安九街和平九街兩側都擁有發達的排水系統，明渠暗渠交互連接將污水殘羹等排放出城，渠磚全部是石質，從周刀河用水車引水，源源不斷衝擊在排水渠中。

另有專職人員每天不停在各條排水渠巡視清潔，如果有人將糞便或動物屍體丟入渠中，將會受到重罰。

兩條大道不少地方還都設置有收集糞便和垃圾的場所，百姓集中投放這些生活垃圾，每天都有人過來清掃。

這也是平九街安九街看起來乾淨也沒有什麼異味的原因，西州城為了維護兩條大道的清潔動用了極多的物力，效果是達到了不過代價也巨大，至於城中其他區域，則基本上顧不到了。

丁府選址就在安九街后某短街，住戶都不是小人家，門口的排水溝渠很少使用。他們的生活垃圾、泔水糞便等，全部會由下人送到近在咫尺的安九街排水溝渠、垃圾糞便處置點，這裏很乾凈，天吳對此非常滿意。

而這條巷道就不同了，排水溝渠並沒有活水引入也沒有專人養護，看得出來附近的大戶人家時常會派僕人來清理，但效果並不是非常理想，成年累月淤積在溝渠里的腐殖質散發出臭味，導致整條巷道里都是一股怪味。

就在此時一家人的大門被打開，四個青衣小廝推着一輛平板木車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由於大門有台階，下台階的時候沉重的車子差點失控，引起四個小廝一陣驚呼。

確認木車上那足足八個木桶里裝的不是泔水以後，天吳擼起袖子走過去搭了把手，他的力量很大，頂的上起碼兩個青衣小廝，五個人一起用力，總算平平穩穩的讓木車下了台階。

小廝們有天吳幫忙，又看到他穿着氣質不錯，連忙連聲感謝。

天吳擺擺手，疑惑的問道：“你們運送這些裝滿清水的木桶出門是為了什麼，是哪裏缺水了嗎？”

一個小廝搖頭笑道：“哪裏是啊，不瞞公子說，這些水是拿來沖涮這條溝渠的。冬日還無所謂，眼看現在天氣越來越熱了，三天不沖涮一次臭味就難忍，各家老爺小姐們也會大發雷霆。”

天吳在一邊看着，兩個小廝抬下一桶水慢慢往污黑的溝渠里倒，其中一個用一根長木棍不住在磚石上戳弄一些難以被沖走的東西。

其他兩個小廝則分別去各家拍門，喊他們的下人一起出來出力，各家各戶的反應都非常積極，一片雞飛狗跳的聲音中，一桶一桶水被提了出來，各家下人小廝們一邊打鬧說笑一邊共同清理各家所屬的一段溝渠。

隨着一桶桶清水源源不斷的沖洗，大部分各種可疑物質被沖走。

這段時間持續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期間有兩家的家人乘坐馬車回來了，竟然也沒有打攪他們做事。

很顯然，對於住在這裏的幾戶人家來說，任何事都沒有巷道清理來的重要，只有門前乾淨空氣新鮮了，他們住着才舒服。

“恭喜你們，接下來幾天不用聞臭味了。”

天吳也算飽有收穫，滿意的對幾個青衣小廝說。

幾個人哈哈傻笑，其中一個說：“咱們這裏情況其實已經非常好了，普通人家比如我們幾個家住的那地方，嘖嘖嘖，不提也罷。”

天吳點點頭抬腿離開巷道，等候多時的兩輛馬車慢慢開了過來，分別停在兩家門口。

西州城極大，城中結構除了兩條大道將它劃分為四個城區，再要細分根本無從着手，天吳在離開巷道後轉眼就迷路了。

大街小巷上各有各的味道。

大街上普遍臭不可聞，溝渠里堵塞淤積不知道多久的噁心垃圾，有的街道乾脆沒有溝渠。他甚至看到有人為了偷懶偷偷把泔水倒在沒人看到的街角，這種偏僻地方到處都有糞便，動物排泄不可能還會挑地方，顯然都是人干下的。

小巷小街里，因為鄰居熟悉加上較好清理，有一部分倒是非常乾淨，就像之前那些主人寧願等下人們清理乾淨溝渠再回家的巷道一樣。但更多的情況更加嚴重，有的地方甚至成了徹底的垃圾場，什麼都往牆角丟牆角潑，天吳大老遠就能看到裏面夾雜的小貓小狗屍體和丟棄的動物內臟。

一股滔天的惡臭暴烈無比的朝着四周擴散，現在還只是四月，這要是六七月的天氣……天吳不由打了個哆嗦，細思極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