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進入內環-續

鐵石想要雲淡風輕的進入，不想過早的被人猜測出目的來。鐵石集團的崛起，是這些年的大事件。在短時間內超越了傳統的華人富豪家族，並帶動了不少本土家族進入更高級別的財富數量，也意味着全世界在華夏有投資的家族都時刻關注着他的行為。

在這種情況下，鐵石如果想要擠進兩岸三地家族們近乎壟斷的，暫時的壟斷內環地塊，會引發敵意，甚至會被群而功之。他也因前世的經驗，不但知道楊姓富豪倒霉於強行爭奪一個中心街區地塊，更記得自己前世因同樣的原因，被人槍殺。他會小心的藏起目的，哪怕鐵石集團已經遠遠強於上一世的財團。

他通常會帶一兩個外籍朋友，對人介紹說這是自己玩帆艇的外國朋友。通常這些人也來自歐美的一些企業，第二代、第三代居多，想在華夏尋找一些機會，藉助於鐵石來認識一些人。他巧妙的把人們的念頭轉移到招待歐美朋友的方向上。會所里來往的人們，開始明白鐵石介入內環上流圈子的原因，是要幫一些歐美資本探路。

這些人通常會有些地產類的投資意圖，比如摩根家族，或者盛高家族的房地產部門。但這些人大多數不想開發，而是購買造好的物業。他們的模式是在歐美髮行基金或者信託，過來購買后持有，長期出租或者未來升值后賣掉。這樣其實是很受歡迎的，能夠通過預售給他們獲得一些現金流。此時的一線開發商，也會因為宏觀調控等等的原因，以及本身華夏還沒有積累到足夠的流動性，提供不了太大的資金池，因而缺乏資金。

事實上後來出現了挪用社保基金的事情，鬧出風暴。

鐵石也看到一些白手套混跡其中，他敏銳的知道這少數白手套，看上去似乎突然崛起，類似自己一樣，其實經商過程乏善可陳。或許也有人猜測鐵石自己是白手套，替大家族出馬，但了解他的人很多，越是上流圈子，越沒有人相信這種故事。

一些高級交際花也混跡其中，成熟的、貌似單純的、嫵媚的、端莊的、妖冶的、口吐蓮花的、文質彬彬的，穿繞在人群里，尋找自己的目標。

這樣混雜的場合，鐵石不會只去一個，去了幾個，客人們也會重疊。於是鐵石說話就更加小心，因為謠言像風一樣的四處飄蕩，瞬間就可以遍及整個魔都，甚至遠大帝都的大小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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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公子。

姜公子正在中間的一張桌子上抽雪茄，手邊一杯紅酒，心不在焉。他的目光瞅着不遠處，一個美麗的女孩，穿着露背的白色禮服，正和路家的公子聊天。典型的海城女孩子，一口吳語糯糯的，有節制的微笑，但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讓對方很舒服。她是一家粵菜館的老闆娘，兩姐妹在市中心的高檔酒店開了五家連鎖店，非常出名。姜公子知道她姐姐是某個權勢人物的情人，妹妹是管理人，甚至着五家酒店業可能是這個權勢人物的財產，姐妹倆只是出頭人而已。沒有聽說妹妹有男方，在圈子裏又是出名的知性美女。姜公子非常動心，曾嘗試表白過，被婉拒了。

這讓他有些不爽，卻不想丟了面子。上流圈子有自己的遊戲規則，並不是說你家族勢力大，就可以強上。十里洋場還是有些規矩的，亂來會坍台。

路家公子其實是在談生意，他很希望這個姓陳的姊妹花酒店能夠開到自己的街區來。陳家妹子有些猶豫，大致認為這裏是快時尚，雖然也有高檔街區的味道，大量遊客把這裏當做經典后，反而驅趕了真正的本土高級客人。

陳小姐並不想直接拒絕，對於海城人來說，直接拒絕別人屬於不會講話。她正在敷衍路公子：“阿哥，儂讓我跟阿姐商量商量，伊到美國去了。”

於是路公子明白自己被婉拒了。

此時姜公子的眼神偏了一下，看見鐵石和一個年輕的老外走了進來，卻是一個白人女性。鐵石迅速的撇過，已經和姜公子眼神對上，就含笑走了過來，準備介紹女伴給他。姜公子手一指：“石頭，你又在拉皮條。”他用這種親密的顯粗俗的語氣，來表明他和鐵石的熟悉程度，以及對鐵石的身份優勢。

鐵石呵呵的笑了，手一攤：“姜哥，大清早的拿我開涮。”

“好好叫，現在已經十二點了，還大清早。你當美國時間啊？這是誰啊。”

鐵石側過身，介紹說：“露易絲-李，摩根集團房產投資部的駐華代表。”姜公子愣了一下，一邊伸手用熟練的英文和露易絲打招呼。然後問對方：“露易絲小姐，戴維呢？”

露易絲笑的露出標準八顆牙齒。她有潔白的好牙齒，證明自己是付得起牙醫費的。姜公子在心裏腹誹。

她說：“戴維調往新加坡了。”

姜公子和鐵石看了一眼，用吳語問：“戴維這傢伙犯事了？還是公司內階級鬥爭失敗了？怎麼被調到坡縣了？”

鐵石笑笑說：“露易絲是摩根家族的第四代。”

“姓Lee？”

“她嫁人了。”

“哦。”姜公子於是明白這是家族內部人，高管必須讓路，也代表摩根家族開始看好海城的地產。他準備談談生意，直接了當的問：“我有個盤子，在這附近，就兩棟樓，地基已經好了，有沒有興趣購買一些？”

美國佬也很直接，也了解過海城的整個上層構造和不同的物業。露易絲說好啊，我們可以買個幾層。

鐵石笑嘻嘻的看他們倆認識了，就打個招呼，去其他人那裏，找熟悉的人聊天去了。

“你怎麼認識鐵石這傢伙的？”姜公子突然問。

露易絲很奇怪，不過還是很客氣的說：“Stone在曼哈頓的房子和我挨着，是鄰居啊。”

“哦。”姜公子其實是很奇怪這些天鐵石帶來不少歐美房產投資財團的人。他很聰明，隱約在猜是不是鐵石要介入市中心了。但露易絲這樣說，他也就沒繼續深究了。

他用眼睛的餘光繼續掃陳小姐的方向，這會兒知性美女已經和路公子分開，正端着紅酒去另外的方向，與鐵石走過去的路線重疊了。兩人在半路上停下，面對面聊了幾句。陳小姐很熱情的樣子，讓姜公子有些不舒服。鐵石年輕英俊，是傳奇富豪，對年輕女性有致命的誘惑。不過他結婚了，姜公子考慮是不是應該去告訴陳小姐。立即就明白了其實人人都知道的。他心裏有了偏執，神色讓對面的老外美女也發現了，跟着眼神往鐵石那裏掃了一眼，笑了一下。

這笑讓姜公子不舒服，心裏咯噔一下：着相了。

場面上，人與人之間都可以聊的。

轉回臉聳了聳肩，對露易絲說：“stone是我的小兄弟，他結婚了，弟妹讓我外面看着點。”

露易絲哈哈大笑，引來一些眼光。

於是，姜公子也順勢大笑，抽了一口雪茄，掩飾自己的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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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姐的確是認識鐵石的，因為鐵石集團不少高管是她酒店的vip客人。她的確沒有姜公子那樣想的齷齪心理，只是客氣的和鐵石打招呼，閑扯一些東西。鐵石也寒暄，問她要不要到環外自己的盤子開個酒店之類的，臉上帶着捉狹的笑。陳小姐就假裝生氣的用手拍一下鐵石的肩膀，兩人都明白這樣的高級酒店不可能開到環外的大盤去。

再說了幾句場面話，鐵石就走開，壓根不知道姜公子心裏不舒服了。

正巧楊富豪也在，看見鐵石，臉色一亮，就起身打招呼。鐵石也很客氣的握手，說：“楊總啊，好久不見啊。”之類的廢話。楊富豪的女朋友在身邊，這個同樣傳奇的女性，也起身於底層，被不少圈內朋友佩服，甚至比楊富豪更有人緣。這會兒她也站起來和鐵石握手，寒暄幾句漂亮的話。

鐵石在這裏出現，很多人明白鐵石集團的立升非常巨大，或許有些人心裏合計，是否可以與鐵石合作。不過鐵石這兩年開始不務正業，對公司的事情直接插手少了。偶爾有人問他，他就讓對方去找集團辦公室主任老王。這已經是不給面子了，對方的身份不夠，也沒辦法和他翻臉。而鐵石又再三客氣，說我這些年把具體事務都交給高管了，真是對不住，他們不讓我管事。伸手不打笑臉人，於是也就哈哈一笑。其實真的有人去找老王，老王也會根據與鐵石的暗示，直接拒了，或者談判。

但沒有真正有氣度或者膽量的人去嘗試，也就不知道機會是不是有。面子這玩意，場面上大家都要的。

路家掌門人也在那裏，穿一身改良的中山裝，去掉了口袋之類，立領略高，很有精神氣，看到鐵石，等他們寒暄完，鐵石走動的時候，他也走過來打招呼。路家在虹口那裏拿了塊地，不過時尚地塊的開發過程中，高檔房並不好賣。這與後來的牛市完全不同，其實賣的不是很快，資金壓力有些大。所以，他在四處尋找資金。對於鐵石的體量他是知道的。鐵石集團在十幾個省市開發新城，得到了當地大量的銀行信貸支持，這源於三家美國上市公司帶來的信用，當然也因為鐵石拿得出抵押物，或者是來自投資界的資本。

他心想或許可以問鐵石集團拆借，不過不想貿貿然詢問。好在最近鐵石經常出來，帶來一些鬼佬。賣給鬼佬一批也可以，拆借更好。根據港城的經驗，地產升值的空間很大，他最好不要賤賣。

鐵石非常客氣的和路老闆用粵語交談，旁邊一個港城的人很驚訝的插進來問：“鐵董哪裏學的GD話啊？”

鐵石說我有過一個GD女朋友啊。

幾個人哈哈哈。

誰也沒有當真，就問候對方，原來是鴻基的第二代。路家的上一輩在港城圈子裏很熟悉，倒了路老闆這裏，已經是第二代。他闖了禍之後，遠避海城，等於被家族上一代踢出家門了。所以在海城這裏，與同樣來闖蕩的港城大家族沒有太深的交集。他的人脈是新的，根植於海城本地的權力基礎。他兒子路公子，算路家第三代，也和港城的本家沒有太多交集。鴻基的家族成員出現在這裏，有些微微的意外。

鐵石就刻意和這個李公子聊了幾句，兜了幾個圈子，弄明白是鴻基想要介入海城的地產，但他們的確晚了。在想辦法拿浦東的地，同時又心不死。想想都是潮州人，不如讓路老闆幫幫忙，連李超人都說他後生可畏了。以前的麻煩有什麼關係呢？

李公子比路老闆要直接，就問鐵石：“鐵董，你一直在開發環外的樓盤。我們都知道豪宅才是油水最足的，沒想法進入內環嗎？”

鐵石不想騙他，留個話柄，以後就不好說了。他微笑道：“要慢慢來，需要向各位前輩學習，還要找一些老大哥問問可不可以帶我玩。”

“鐵董客氣了，你那麼大的勢力，都歡迎了。”

大家當然心裏知道不是這樣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