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七章 樂平求醫
天公不作美,雨愈下愈大,李雷的熊皮大衣根本遮不住,秀兒的全身幾乎都濕透了。感覺到懷中的小女孩渾身發燙,李雷心中更加焦急,中了蛇毒,現在又受涼發熱,這可是古代,若是併發炎症那就必死無疑了。
李雷只能不停的催促着*的馬匹,雖說是第一次騎馬,但畢竟以前騎過一段時間的老虎。再者,常年和老虎生活在一起,身上自然的帶着些野獸的氣息,所以那馬兒極為馴服。兩人年齡小,體重很輕,那馬兒跑到就更是暢快了。
不一時,便看到一條官道。磅礴的大雨打的李雷幾乎睜不開眼睛,依稀的辨認下方向,李雷縱馬向西北而走。李雷對馬的速度也沒什麼概念,由於平時不帶手錶,上班的時候手機是放在桌子上的,所以現在對除天意外的時間也沒什麼概念。只曉得跑了好長一段時間,自己的腰簡直都快斷了,才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座城池。
“架!”李雷精神一震,再度夾緊馬腹,並且看了看懷中的小女孩,秀兒美目微睜,輕輕的呻吟着。
好,李雷更加振奮了,幾息之間便衝到城門之下,看着那深深的壕溝,李雷不禁抽了口冷氣,正想籠住馬匹緩緩而行。誰知那駿馬速度極快,還沒等李雷反應過來便從弔橋上沖了過去,直嚇得李雷連捂胸口。
大雨之中,視物本就不遠,守門的士兵哪料到有人竟已這麼快的速度衝進城門。待想攔住盤問時,對方早沒了蹤影,只隱約看到背影,好像光着膀子,披着獸皮,還背着兩根奇怪的物事。
“不好,有羌人姦細沖入城中了!”一名什長吃了一驚,隨即揮手道:“快去向曲長大人報告!”
李雷衝進城中,本想尋人問路,誰知大街上一個人都沒,只得抱着秀兒跳下馬來。瞅着一戶人家,上前敲門,那人一開門,正看見李雷身披熊皮,後背熊骨,當即大吃一驚,喝道:“何人?”不知從何方綽出一桿長槍,正對着李雷。
李雷一看這架勢,連忙解釋道:“兄台莫要誤會,我本是山中獵戶,只因小妹中了蛇毒,故而到城中問醫,又不識得門庭,所以冒昧打擾!”
那人一聽,連忙拱手道:“如此,倒是順唐突了,據此不遠有一郎中,順左右無事,帶你過去吧!”
這古人還真熱心,李雷念着秀兒,心說一定得找個名醫,不能受庸醫的苦啊。於是道:“小妹的病很重,還請找個有名的郎中!”
“此人號稱王神仙,乃是整個樂平郡最有名的郎中!”那人邊說,邊取出兩件蓑衣和兩頂斗笠,遞於李雷一套,。
李雷這才仔細看了對方几眼,此人約二十齣頭,卻長的很是威嚴。不是一般人!李雷心道,於是問道:“敢問兄台高姓大名,來日定當厚報!”
那人聞言正色道:“急公好義,乃是我輩分內之事,豈能貪圖回報!”言罷看了看那黑馬,一手牽住,引着李雷快步而行。
李雷緊緊的跟在那人後面,聞言心中一凜,肅然起敬,心說這人不簡單。作為一個穿越人士,李雷明白,三國時期,無數的英雄隱藏於平民之中。本着多交朋友多條路的心態,李雷也正容道:“小弟山野之人,不知兄台高義,還請見諒!”
那人聞言也吃了驚,心道這孩子年歲不大,雖面容焦躁,但說起話來倒是有理有節,頗有古俠之風,何況聽其口音,應該不是羌胡的姦細!只是,這身裝扮實在怪異,更怪的是,他一個山中獵戶怎麼會騎着郝屯將的寶馬,抱着一個一身漢裝的女孩,並且謊稱是他妹妹!
一邊想着,暗地裏握住刀柄的手卻沒有絲毫放鬆。
“在下高順,小兄弟怎麼稱呼?”
高順?!李雷心中一動,若是三國演義中的那個高順的話,這就是東漢末年無疑了!他的三國知識大部分來自於三國演義,知道這高順是個漢子,但是武藝卻不咋地。不過心中卻是暗喜,高順現在還是個毛頭小夥子,說明現在董卓還沒有入京,貂蟬就還是處……雖然咱沒有那個什麼情節,但是有可能的話,沒人願意去做第二個男人。
“小兄弟?”高順見對方沒有吱聲,不由得回身提點道。
“呃,小弟惦記小妹病情,心中慌亂,”李雷愣了下,急忙應道。“小弟姓李名雷……”
好似聽到李雷的聲音,秀兒竟在懷中囈語了一句:“表字老公。”隨即又昏昏睡去。李雷狂汗,這話怎麼聽着不對勁呢!
雖然雨聲不斷,高順卻聽的清晰,不由得疑惑道:“老公,小兄弟怎麼表字宦官呢?”心中卻也有些疑惑,表字一說,多為一些士族人使用,尋常百姓一般是沒有的,當然,一些附庸風雅或是嚮往士族階級之輩也會取表字。
宦官?李雷一愣,沒想到老公一詞在古代還有這個意思,心想這可奇怪了,太監的意思怎麼會演變成丈夫的意思呢?難道是婦女解放后,希望自己的丈夫,像太監一樣服服帖帖,還是希望,自己的丈夫在面對其他女人的時候,就像太監一樣。
“這只是我們兄妹之間的戲語罷了!”李雷很是鬱悶,只能推到秀兒頭上了。
這兩人還真是兄妹?高順心中一動,暗想還是在觀察一番吧,口中卻道:“原來如此,呃,王神仙之處到了!”說著,兩步跨到一戶掛着“同濟堂”牌匾的門下,用力的拍了拍。隨即又把黑馬拴在門旁一棵樹上。
終於到了!
馬剛拴好,門邊打開了,一名童子探出腦袋,微微的掃了眼,便伸手道:“請進!”
早在門打開的時候,李雷就已經跨步上前,那童子話剛說完,李雷已衝到院中。童子看着李雷的裝束,也是一愣,但隨即就跟上去:“請到正堂!”
高順跟在後面,也進了正堂。
正堂中原有兩人,一人年過半百,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模樣,另一人是個年輕後生,正在配着藥材。“王師傅,病人帶到!”那童子對着年過半百之人行了一禮。
王神仙倒沒有在意李雷怪異的着裝,示意李雷把秀兒放到一邊的床上。
李雷原先的世界,去看醫生的時候,大多都先問你得的什麼病。李雷當時就很鬱悶,我要知道是什麼病,就自己抓藥了,還要你們做什麼?然後那些醫生就問那地方不舒服,怎麼得病的之類。所以李雷見到醫生都有一個習慣,就是把自己最近得病的原因和不舒服的地方講一遍,再揣測着可能是什麼病,最後等着那些醫生下定論。不知道是得病太多還是什麼原因,李雷的揣測倒是十中**。
“我妹妹,中了蛇毒,帶她來的時候,又淋了半夜的雨!”李雷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一跳碧綠色的小蛇,放在王神仙面前。“若是一般的蝮蛇,我也知道些門道,但這一條,實在拿不準。”
“這種蛇很罕見,白唇竹葉青,毒性雖強,並不致命,但需及時治療而已。”王神仙掃了一眼,示意那個年輕後生收下那條竹葉青。“這條蛇權且抵作醫資吧。”
李雷帶着那條蛇,本意就是好讓郎中認清毒性,對方既已認出,自己留着也沒用,抵作醫資便抵作醫資,更何況自己也確實沒錢。
胸有成竹般,王神仙又細細的觀察了一番,然後開始號脈。
“李雷,王神仙是樂平郡,乃至整個并州都能數一的郎中,你就放心吧。”高順忽道,示意李雷出去一下。李雷見王神仙一副淡定的樣子,心中也踏實多了,便跟着高順除了中堂。
高順帶着李雷走到院中的偏遠處,忽厲聲道:“你究竟是何人?”
李雷心中咯噔一聲,不是吧,自己的謊言天衣無縫呢,正要狡辯。高順冷哼一聲道:“門外馬匹乃是并州軍,郝屯將的坐騎,我與他有數面之緣!”
原來是這麼回事,李雷心說高順你也太熱心了吧,你一個白身管那麼多事作甚。李雷自覺武藝已經達到八十以上,所以見到高順雖也有些激動,卻並沒有真正把對方放在心上。不過念在他幫忙找王神仙的份上,李雷還是一五一十的把王進等人捕虎和自己偷馬的事情說了一番。
“庸才,怎能如此帶兵!”高順一聽,忍不住罵道,忽而又眼神爍爍的看着李雷,道:“你和這女孩究竟何人!”
這高順,還真和自己杠上了,他以為自己是警察啊?李雷忿忿的想,但是卻不願和高順撕破臉皮,畢竟,三國演義看過多遍的李雷明白,這是一個人命如草芥的時代。先是董卓,不高興殺人,高興了也殺人,為了湊些軍費,更是直接殺死洛陽城中富豪,掠其財富;後來曹*和孫權也不甘人後,一個攻打徐州,連屠數城,雖然事出有因,但平民百姓和你死爹有什麼關係?抓不到主犯,打不了從犯,就殺平民百姓泄憤,算什麼;孫權攻了夏口,也屠了會城。
雖然自己是穿越,但那並不代表自己可以振臂一呼,天下雲起。那種王霸之氣,也只能在穿越文中YY了,決不能當成現實,不然你就是很傻很天真了。記得有個女孩寫得一篇穿越文好像是《霄漢》的,很是真實,人家一名武警帶着狙擊槍手槍的穿越到漢末,結果呢?先是被曹*狠狠的騙了一把,轉手獻給董卓,從此如履薄冰,甚至假裝患有花柳才勉強逃過屈辱,然後就被賞給了徐榮,然後又想收回來送給孫堅……簡直一部血淚史。
自己呢?別說狙擊槍手槍的,自己過來后直接變成了孩子,還呆在一頭老虎旁邊。幸好冥冥中得到上天的保佑(許多年後,嘯嶺聽說這件事後,狠狠的鄙視了李雷一頓,明明是老子照顧你幾年,你感謝老天?!),勉強從狼口揀條小命,還過了兩年茹毛飲血的生活,不能上網,不能泡馬子(雖然老是失敗),不能玩電腦,不能看球賽,不能去K歌,唉,人生好像突然沒有了任何意義。不過自己總算是個人才,這樣都能挺過來,還痛定思痛,練了一身好武藝!是金子總是會發光地。
李雷總算沒有完全的忽略眼見的高順,心道先給你戴頂高帽子,以後再背後敲你一悶棍!於是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小弟瞧高兄乃是正直清白之人,怎地如此叱問小弟?”
高順也不含糊,不是一頂帽子就能忽悠暈的,當即也正色道:“你是何人,本與我無關,但你若是羌胡姦細,我大漢子民自當誅之!我瞧你年歲不大,行事利索,有心結交,故要問個清楚!”
原來是這麼回事,這小子是個熱血青年啊,不錯。自己穿越的事情肯定是不能說的,李雷於是開始醞釀感情起來,說自小與野獸為伍,不知父母家族,後來救了秀兒,才不覺的孤單之類。
高順初始頻頻點頭,面色沉重,最後卻忽道:“你既自小與野獸為伍,為何會說人話?”
李雷的臉一下就拉長了,沒想到高順心思這麼縝密,更沒想到古人不好忽悠,連一個呂布的小將都搞不定,自己真丟二十一世紀的臉。其實李雷是受三國演義的影響,曲解了歷史上真正的高順。歷史上真正的高順是一個很牛的人,其下陷陣營七百人,號千人,每所攻無不破者!打個比方,就是一名劍客,一旦出劍,沒有殺不死的人,牛吧。高順本人更是清白有威嚴,較著名的戰役就是攻擊劉備的小沛,大敗來救援的曹軍精英夏侯惇,後來又擊破劉關張固守的小沛。
正說不行,那就謂之鬼神吧,實在不信就宰了他!李雷憤憤的想,於是冷道:“倀鬼所教!”
高順聞言面色一變,忽躬身道:“公子真奇人也,順冒犯了!”
呀,這就搞定了?李雷也吃了一驚,心道鬼神蠻好使的,這下倒好,還升級當公子了。面上卻是微微一笑:“高兄不必如此,小弟只是僥倖活下來而已。”
高順卻搖搖頭,道:“那野獸俱是有靈性之物,它們尊你為賓,必有原因。野獸尚能敬你,我卻再次妄自猜測,實在是太唐突了!”
我靠,就差說自己是武曲星下凡了。當然,來而不往非禮也,人家給你戴頂大帽子,你不回敬倆,那就是不厚道!李雷深吸口氣,一臉鄭重的道:“高兄面容威嚴,隱有天神之姿,又心念大漢,定是將星下凡,想來對行軍打仗很有一套了!”
這幾句是李雷胡謅的,他並不知道對方真的會帶兵,只是覺得他斥責那個郝屯將帶兵不行,言下之意就是自己不錯了,李雷也是瞅准了高順的這個軟肋拍上去的。
高順一聽,果然大有知己之感,一時心潮澎湃,正想說些什麼,忽見那童子提着綠蛇走了出來,便收住了口。
李雷見狀也是吃了一驚,正欲向問,那童子卻先開了口:“兩位,家師有請!”頓了頓,又道:“這竹葉青,還與你們吧!師父說此蛇可入葯,價值百金!”
李雷面色一滯,哪管什麼百金,兩步衝進中堂。
王神仙看見李雷火急火燎的樣子,不由得一陣羞愧,道:“令妹病入膏肓,藥石枉效!”
“怎麼可能?只是淋了一夜雨而已!”昨天還活生生的,和自己鬥嘴的小女孩,今天就要死了?雖然明知古代醫學不發達,李雷還是無法接受,他衝著王神仙,兩眼冒火。
王神仙嘆了口氣:“若是僅僅淋雨和蛇毒的話,卻也非絕症,只是在此之前,還應受了陰氣侵擾,固入體內,卻又食了大量陽性之物,應該是肉食,導致陰陽不調,再加上蛇毒,淋雨,一發不可收拾矣!”
李雷聽對方說的頭頭是道,並且推斷也基本準確,心知對方並非庸醫。但若讓秀兒就此死去,李雷卻無法接受,更何況,肉是自己烤的,這樣說來,豈不是自己害了秀兒!
“高大哥,此地還有什麼名醫?我要一家家的找過去!”看着秀兒的樣子,李雷一陣心酸,眼淚簌簌落下。他雖剛剛認識秀兒,便被對方的古靈精怪和聰明機敏所吸引,更何況二年來見的第一個人,在呀心底,已經把秀兒當作親人。可現在,這個世界第一個親人就要這樣的死去,並且自己還是罪魁禍首!
高順臉色深沉,旁邊那童子卻是極為不悅:“我師父是并州第一神醫,他說沒救,就是沒救了!”
李雷獃獃的看着那童子,慘然道:“令師雖高才,但術業有專攻,我就不信沒有專門診治這種病的!”
“術業有專攻?”那年輕後生聞言抬頭看了看李雷,一旁的王神仙則臉色更紅了:“慚愧,慚愧,老生便是這方面的專攻!”
本還有一線希望的李雷聞言砰然坐倒,雙目獃獃,毫無生機。口中喃喃:秀兒,我還不知道你的姓名,便把你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