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一百一十九章 排輩論天下
這一番好哭,直引得數人駐足觀看,荀彧這才收住哭聲,勸止住李雷等人。
然後四人尋了一處亭子歇息,荀彧李雷論起兩家的交往來。說到這裏李雷就有些傻眼,不過反應卻是極快,反正像古代的名門望族不可能就只有一個老婆的,誰不是三妻四妾,這倒不是什麼品德問題,而是一種習慣,就好像現在娶一個老婆一樣,如果古代你娶一個老婆,就如同現代你娶幾個老婆一樣,那是為社會所不接受的。
想來自己那點微薄的歷史知識實在是夠嗆,李雷便稱自己年齡小,長輩們多隱姓埋名,而且對以前的事情隱晦莫深,所以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不過荀彧也沒有深究李雷來歷的意思,只是想和李雷排排輩分而已,見李雷對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於是便詳細的向李雷介紹了兩家的情況。
原來李家和荀家淵源頗深,李膺的老師荀淑便是荀彧的爺爺,而荀彧的六叔荀爽又是李膺的弟子,荀彧的一個堂兄荀翌則是和李膺同屬八俊。當然期間,戲志才也是一臉欽佩的讚揚下荀家。說荀淑八子,皆由才名,號稱八龍,可謂是潁川第一世家。
李雷不由得有些吃驚,沒想到荀彧的來歷竟然是這樣大,心說僅僅依靠三國演義來了解這段歷史,估計是不夠的。
鑒於李雷自認的爺爺李膺和荀彧的父親荀緄是平輩論交,所以李雷只能委屈一下,喊荀彧一聲叔了,雖然能仰仗一下,但是荀彧現在的年齡實在太過年輕了,怎麼看也不像二十齣頭的樣子。
見李雷的表情有些奇怪,戲志才好像看透李雷的內心一般,哈哈笑着道:“雷兒,你也別著惱,輩分這東西可不能亂,想荀公達比文若還要大上幾歲呢,不也一樣要喊文若一聲叔。”
呃,這傢伙,竟看透了自己的想法,有兩把刷子,不過這臉皮也是蠻厚的,也不和自己論輩分就自稱長輩了,還叫雷兒?不過李雷還是乖乖的行了一禮:“荀叔!”心說長輩又怎麼了,以後我建立了勢力,硬抓你來給我打工,有句話不說的好么,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不幫自己侄子,難道去幫那個奸雄曹cao?
荀彧受了李雷一禮,兩人便以叔侄相稱。誰知戲志才又再一旁插口道:“戲某人喊你雷兒,可有不妥?”
天下還有這樣的人,死皮賴臉的給人當長輩,哼,自己一定要把壓歲錢的風俗給推廣了,看不氣死你這傢伙。心中雖有些不忿,李雷口中卻是客氣的很:“不敢不敢,戲叔太客氣了!”
“哈哈,恐怕你心裏不是這樣想的吧!實話告訴你,我可是陳寔的高徒,陳寔和荀淑乃是平輩論交,說起來你還得喊我一聲祖父呢,但是我又和文若平輩論交,這樣一來,未免亂了些,不若就讓你占些便宜吧!”
呃,李雷一聽頭都大了,陳寔又是何許人也,要是有百度百科就好了,直接搜索下。不過這戲志才不簡單,竟看出自己心中所想。想來現在還這麼年輕,怎麼沒在三國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呢?
“是啊,是啊,戲叔所言極是!”李雷亦躬身行禮道,心下卻忿然,你丫厲害,知道不知道我現在想些什麼呢?
“呵呵,戲兄,你就不要和小孩子鬥氣了!”荀彧在一旁道,隨即又向李雷介紹戲志才:“此人雖有負俗之機,然智高策奇,鬼神莫測也!”
負俗之譏,什麼意思?好像是不被世俗接受吧,可能就是特立獨行,為主流所不容吧。不過智高策奇,鬼神莫測李雷就曉得了,反正看荀彧的表情,絕對是誇獎的話了。荀彧此人,即溶於主流,又能和特立獨行的戲志才打成一片,看來此人的交際能力,委實不若啊!
“哈哈哈,不過可比不上文若兄溫文爾雅,儀容偉美,又志潔才高,多位世人讚賞啦!”戲志才說著,放聲長笑,忽壓低聲道:“雷兒,讓你的家童四處看看,有沒有可疑之人!”
誰知那王進人雖然半天沒說話,可一直豎著耳朵聽着呢,而且耳朵靈的很,尤其是家童兩個字。當即就有些不高興了,心說你們講了半天都沒有問我的姓名已經是不禮貌了,現在竟然又把我當成是家童?家童是什麼,那就是頂缸的奴才!
李雷見王進面色不善,肩膀抖動,有出腿的先兆,雖然知道這小子嘴上膽大的很,實際上很謹慎,但還是上前道:“戲叔,這人姓王名進,乃是我結識的一位俠士,曾經數次救過我的姓名!”
“哈哈,戲某眼拙,給這位王俠士賠禮了!”戲志才哈哈一笑,唱了個諾。
“不敢,不敢!”王進眼可不拙,心知寄情山水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人,於是道:“你們有話便說吧,我出去透透氣!”說著,走到亭子外面,四處打量。
戲志才這才收回笑容,正色望着李雷道:“雷兒,前些時日,朝中曾下了些通緝令,那其中的李雷是不是你?”
“是!”
李雷直接承認,畢竟在荀彧這位曹cao的首席謀士面前,還是有些氣短。當年剛出山的時候,李雷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中還是想和三國時期的頂尖謀士較一較長短的,但是屢次敗於李儒之手,使李雷清醒的認識到自己的不足。自己多的,只是對這個時代發展的趨向和對古代更多的了解上,鬥智謀,不是自己所長,自己也不是這群老狐狸的對手。更何況面前的人是荀彧,那可是頗有識人之名的,曹阿瞞手下的謀士,足有半數是他推薦的。
戲志才到沒有想到李雷如此爽快的承認,荀彧則在一旁道:“不愧為李膺的後代,膽氣過人,不懼生死,你此次前來雒陽,可是要為任昂洗刷怨屈?”
呃,李雷臉上有些發熱,總不能直接說自己是衝著貂蟬過來的吧,於是硬着頭皮道:“不錯,侄兒此次前來京師,就是希望能夠覲見當今聖上,陳述事情的始末,以求真相大白於天下!以告訴天下人,這天下,不是某些人可以隻手遮天的!”
“好,好,好!”戲志才連說三聲好,臉上卻有一絲別樣的味道,“難得天下間還有相信如今聖上的人!”
“聖上並沒有錯,只是被身邊的奸佞小人蒙蔽而已!”荀彧顯然對戲志才的話有些不認可。
“哼哼,”李雷聞言忍不住冷笑一聲,“凡近墨者黑,近朱者赤,當今聖上身邊有十常侍,怕是自己也墨黑如碳了吧!”
“你這是什麼話?”荀彧聞言吃了一驚,沒有料到李雷竟說出這樣的話,剛才他還把李雷當成和自己有共同志向的人呢,怎麼轉變如此之快。
“哈哈哈,痛快,天下間竟有比我還直白之人,痛快!”戲志才卻是一副遇到知己的樣子,“時呼,時呼,會當有時也!”
荀彧則在一邊搖搖頭,但是並沒有反駁什麼。
“雷兒,你對當今的儒學,有何看法?”戲志才兩眼爍爍,頗有玩味的看着李雷道。
又是儒學,這可又是自己的強項,類似的話自己早說給二哥高順聽了:“現在的儒學,更多的是變成了一種工具!”
“工具,詳細來說說,”戲志才聞聽此說,兩眼一亮。
“春秋戰國之際,百家爭鳴……孟子曾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秦皇焚書坑儒……漢武帝時董仲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這時候儒學已經變成維護統治者的工具。”李雷目無懼色,侃侃而談。
戲志才聽的兩眼放光,拉着李雷的手坐到一邊,又道:“依汝視之,當今朝政如何自立?”
呃,開始討論深遠的問題了,李雷深知漢末這夥人,平時說話還好,但若是說起大道理,便個個拽文。不過還好,自己的三國演義看的熟,好歹能背幾段下來,於是道:“當今朝政,當用重典!”
戲志才撫手笑曰:“我朝高祖皇帝約法三章,眾生感其恩德,雨澤遍於天下,如何用重典?”
諸葛兄,不好意思了,你的話我也替你說了,李雷心中道個歉,口中道:“秦用法暴虐,萬民皆怨,故高祖以寬仁。今朝政昏暗,小人當道,豪強橫行;主上暗弱,德政不舉,威刑不肅;君臣之道,漸以陵替。寵之以位,位極則殘;順之以恩,恩竭則慢。所以致弊,實由於此。今若威之以法,法行則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則知榮。恩榮並濟,上下有節。為治之道,於斯著矣。”
“妙,妙哉!”戲志才拍手大笑。“不愧為李元禮之後人,我潁川果是奇才輩出,先前小郭嘉就已經讓我刮目,現在這雷兒更讓我欽佩。”
荀彧在一旁一直伶耳細聽,面色坦然,雖然幾次並不贊同李雷的一些觀點,卻也未出言反駁。
李雷瞧在眼中,心中不由得欽佩萬分,作為荀彧這樣一個保皇派,自己說了這麼多,他竟一點都未反駁,肚量果真大得很。也難怪三國演義中,曹cao手下一幫人被禰衡罵的時候,也就他一人能保持冷靜了。
“雷兒,你既看的如此透徹,又來朝政作何?”荀彧見兩人打住,這才緩道。
“唉,我身背學海深仇,卻無計可施,只得求一人身死,萬民警醒罷了!”李雷有些悵然的道,他這句話主要還是用來籠絡荀彧的,當代領導學上說的好,打一棒之後,一動要給個甜棗。李雷深刻的體會到這種思想,因為他的領導基本上都是這樣。荀彧作為曹cao的第一謀士,輔佐阿瞞二十餘年,然而心中卻念念不忘扶漢,然而在曹阿瞞露出真面目之後,為了自己的理想情cao,不惜拋棄二十年的情誼和唾手可得的功勛,此人可謂士人之楷模。
“哈哈哈哈!”彷彿看透了李雷的心思,戲志才又是一陣大笑,這人還真喜歡笑。“雷兒此舉,當時有些政治幼稚了。”
“政治幼稚?”李雷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不過這句話從古人的口中說出,那就有些奇怪了。
“是啊,政治說到底,乃是利益,雷兒此行,對朝中任何人都沒有利益,即使見到當今聖上,也難免一死,何況你甚至根本見不到聖上。而且就算是真正的憂國憂民之官,也要阻止你入朝!”戲志才隨口道來。
李雷這下有些糊塗了,佞臣之類的阻止自己也就罷了,真正的憂國憂民之士又怎會阻止,不過幸好,自己本來就是說說而已:“這是為何?”
戲志才目視荀彧,荀彧笑道:“你既然成竹在胸,又何必看我?”爾後又轉向李雷道:“雷兒,你只看到其一,卻未看到其二,若此事大白於天下,就是給朝廷出個難題,是討伐董卓還是不討伐?討伐,現今已經是國庫空虛,內殺一場,無異於自尋末路,而且會引羌胡鮮卑入關,如不處置,又怎麼堵的住天下悠悠之口,更是隱患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