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 有主謀的
一個多小時后,明主任放下了醫藥鉗子,長嘆了口氣,對着簡奕,道,“沒事了,不過,孩子真的沒辦法保住,你多陪陪思荏,多安撫她一下。”
“嗯,我知道。”簡奕跟着護士把病床推出手術室,就看到錢虹非常焦急地迎上前,問道:
“怎麼樣?思荏沒事吧?”
簡奕搖了搖頭,說,“她沒事,只是孩子沒有保住。”
“該死的,那個混蛋!”錢虹很生氣,怒聲道,“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想要殺害思荏?”
簡奕沒有說話。
這時候,警察走到他們面前:“你好,簡醫生吧,我是警察,請問你是不是認識這個人?”
拿着照片給簡奕過目。
“這是野生動物園,老虎傷人事件的死者丈夫。”簡奕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
“是他。”警察點頭,道:“我想知道,這個人和樊小姐有什麼過節嗎?”
“沒有。”簡奕搖了搖頭,說,“當時,我和樊醫生給他的妻女急救,按理說,應該是有恩於他的。”
“哦?現場救人的醫生就是您和樊小姐?”警察有點意外。
“是。”
簡奕擰着眉看着照片,想不通這個人為什麼要傷害樊思荏。
突然,又一個警察走過來。
“剛才,那男人招了,說是因為傷者的口供說,他們不遵守規則,才導致了慘劇發生。也因為這樣,開庭后的判決是,傷者及其家屬不能得到賠償。”
“就為了這事,想殺人?”領隊的警長覺得很不可理喻。
“是啊,就為了這個。”警員無奈地嘆了口氣,問道,“傷者的情況怎麼樣?要不要起訴那個男人?”
“當然,必須起訴他。”簡奕的內心已經不能用憤怒來形容了。
他是真的恨不得殺了那個男人。
“那我們必須請傷者錄一份口供。”
“遲一點吧。”簡奕知道這會兒的樊思荏失去了孩子,一定是非常傷心難過的。
所以,他不願意警察現在去打擾樊思荏。
“那我們明天再來吧。”警長也知道簡奕是簡單的弟弟,只是這樣的案子不歸重案組管,簡單也就沒有過來。
“嗯。”簡奕點了點頭,看着他們離開之後,趕去樊思荏的病房。
她剛做完清宮手術,這會兒麻醉藥的成分還沒有褪去,依然處於昏睡中。
簡奕在她病床旁坐下,輕輕握住她的手,放到了唇邊。
也不知過了多久,樊思荏動了一下,眉心猛地皺了起來,小聲哼了一句:“疼……”
“思荏。”簡奕看她醒了,連忙湊上前,扶着她的臉頰,道,“哪裏疼?”
樊思荏緩緩睜開雙眼,看到是他,沒有立刻說話,閉着眼睛感覺了一下,想到昏迷前發生的事情,她擰起眉頭,小聲道:“孩子,是不是流產了?”
簡奕沒有回答,但是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樊思荏抽回手,背轉身看向窗外。
“思荏……”
“好了,什麼都不用說了。”樊思荏把被子拉高了一點,不想再開口。
“我知道你現在很心痛,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再難過也沒辦法改變這個事實。”簡奕試圖安撫她。
樊思荏乾脆把被子拉過了頭頂。
“思荏,你別這樣!”簡奕拉下被子,認真地凝視着她。
樊思荏緩緩睜開雙眼,一滴淚珠從眼角滑落。
“簡奕,我一直在想,或許這個孩子,可以讓我和你重新開始。可是,天不遂人願,他還是掉了……”
她的聲音帶着明顯的哽咽,水眸凝視着簡奕,有着太多的遺憾。
“只要你願意,我們還是可以重新開始的。”他覺得孩子根本不是問題,只要她願意接受自己,那麼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事。
樊思荏搖了搖頭,說,“不可能了,我好累,真的。”專註地看着他,停頓了片刻,繼續道,“尤其是我媽出事之後,每一天都好辛苦。”
“思荏……”
“我不想繼續下去了。”樊思荏垂眸,拉起被子,說,“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簡奕看着她,心裏一點都不想離開。
可是,現在的樊思荏看起來好像搖曳在暴風雨的小樹苗,隨時都可能夭折。
簡奕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出病房。
樊思荏聽着身後的關門聲,拉開被子下床,慢慢走到窗邊,看着窗外的夜色,心情無比凄涼。
她想,這或許是老天給她離開簡奕的決心。
現在,他們之間什麼羈絆都沒有,她可以一心放在為母親報仇的事情上了。
她可以不用再考慮自己跟簡奕的未來了。
樊思荏低頭,讓額頭抵着窗玻璃上,目光凝視着外面的被風吹動的樹葉。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走進病房。
“思荏,你怎麼就這樣坐在窗邊?不怕着涼嗎?”林子凡走到她跟前,直接把她抱回病床上。
樊思荏看着他,眼淚一下子就綳不住了:“子凡,孩子沒有了。我的孩子流掉了。”
林子凡聽說了這件事,立刻伸手把她擁入懷裏:“沒事的,你還年輕,以後會有的。”
樊思荏搖頭,說,“不一樣的,每個孩子都是獨一無二的。”
林子凡知道她難受,沒有說話,只是輕撫着她的髮絲,儘可能讓她平靜下來。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問道,“對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聽趙護士說有人發了瘋似的要殺你?到底是什麼人?”
樊思荏沒有立刻回答,好一會兒才慢慢吞吞地說道,“老虎傷人事件的受害者丈夫。”
“他為什麼這麼做?不是你救了他的女兒嗎?”林子凡不能理解。
樊思荏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拿着刀想要捅我。”
林子凡擰着眉看着她,語調有些感嘆,“這樣的人,怎麼會突然恩將仇報?不會是被人利用了吧?”
他只是隨便一說,卻讓樊思荏一下子緊張起來,“為什麼這麼說?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沒有,我不知道。”林子凡搖了搖頭,輕撫她的臉頰,道,“思荏,你先別這麼緊張,我只是隨口一說。”
“你的隨口一說,卻是很有可能的。”
樊思荏蹙眉想了想,說,“他這樣的人,這麼會突然敢殺人了?你說一時衝動,可是,到底是什麼深仇大恨?”頓了頓,接着道,“是因為沒有得到賠償金,就要殺我?不覺得太小題大做了嗎?”
“你覺得這裏面有別人摻和?”
“他受傷的女兒,雖然活下來了,以後可能需要一大筆錢治療,或者整形。”樊思荏看着林子凡,繼續說道,“他當然不可能有錢照顧女兒,讓女兒好好生活。”
“所以,有人承諾給他錢,借他的刀殺你?”林子凡明白她的意思。
“嗯。”
“誰跟你有這麼大的仇恨?”林子凡想不明白了。
“目前,估計也就穆家的人,還有就是簡嘯義了。”樊思荏冷靜想了想,說,“穆家已經沒有財力承諾這個男人什麼了,所以應該是簡嘯義吧。”
“因為簡奕讓啟家扳倒了他,他對你還恨在心?”林子凡聽樊思荏這麼說,心裏不由得相信這個猜測是成立的。
樊思荏點頭,說,“只是,不知道那個男人會不會說出實情。”
“我想,他應該是寧願坐牢,也一定要女兒過得好,所以不會招出幕後主使的。”林子凡知道簡嘯義的手段,不會讓人有機會咬出他來的。
樊思荏沉沉嘆了口氣,閉上眼睛,沉默了好一會兒,感嘆道,“所以,我提起訴訟,也只能讓這個男人坐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