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病房。
傅白雪經過一番搶救后,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
此刻,她面色蒼白的昏睡着。即使在睡夢中,她也隱隱的蹙着眉頭。
秦遠站在病床前,看着她那熟悉的面孔。深暗的眸子裏,流淌過一絲回憶的暗流。
他跟傅白雪都是從大山裡走出來的,他們是鄰居是發小也是青梅竹馬的戀人。
他的家境非常困難,從小父親病逝,母親改嫁而失聯。他是爺爺奶奶帶來的,靠着爺爺挖草藥奶奶撿廢品才讀完了高中。
他從小就知道命運不公,所以他很努力,很認真的學習。想要用優異的成績,來改變自己的命運。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高中畢業后,他的爺爺不幸在山崖中摔傷不治身亡。家裏唯一的支柱倒下了,他奶奶傷心欲絕。
家裏再也負擔不了他的學費了,雖然他考取了瑞安市的重點大學。
可是,基本學雜費根本就拿不出來。
看着奶奶失聲痛哭的模樣,他一度沮喪的想要撕毀大學錄取通知書。
這個時候,是傅白雪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她搶走他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幫他保管了一個暑假。
在這個暑假裏,她跟他一起去城裏的酒店打工。她身材高挑,一天站十幾個小時,給酒店當迎賓小姐。
而他就在廚房中打雜,暑假兩個月的時候,他們省吃儉用賺了一點錢。
傅白雪一分未留,全部給他交學費。
當然了,學費還是不夠。最後是傅白雪求着她的父親,賣掉了家裏耕地的老牛才湊齊了學費。
他終於順利的上了大學,而傅白雪自己卻放棄讀大學的機會。很努力的打工,每個月省吃儉用把工資省下來,打到他的卡上給他當基本生活費。
這種艱苦的情況,一直等他遇到簡純后才得以好轉。
那個時候,簡純隱約的了解到他的家庭情況后,總是變着方式去幫助他。
她很照顧他的自尊,不會直接借給他錢。而是在父親的公司,幫他推薦了一份兼職。
他頭腦靈活,做事勤快,為人又認真勤奮。很快,就做出了業績。贏得了簡雄安的賞識,有了業績,自然就有了收入。從那以後,他的生活狀況才一點一點的好轉起來。
他畢業之後,順理成章的進入簡家的公司工作。
他的收入逐漸很可觀了,他私底下知恩圖報。讓傅白雪辭去了工作,他賺錢養活她,私底下給她買很多禮物。
一開始,傅白雪很滿足,覺得自己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可是,時間長了。她就受不了兩人之間的偷偷摸摸關係了,她心有不甘。想着自己為秦遠付出了那麼多,一開始自己就是他的女朋友,怎麼反倒要偷偷摸摸暗中約會了?
她那張滿足的笑臉上,慢慢的有了愁容。
每次他去看她的時候,她都會紅着眼眶,捨不得他走,想要天天見到他。
最後,他心一橫。想到了一個方法,可以讓他們兩人不用偷偷摸摸的,也可以天天見面。
這個方法就是把傅白雪介紹給簡純的那個病秧子舅舅當老婆。
一開始,傅白雪是不同意的。最後,也經不住他的勸說終於同意了。
傅白雪人長得很漂亮,舉手投足間滲透出絲絲的風情。在她的努力表現之下,簡純的舅舅很快就對她着迷了。
他們在暗中運籌帷幄的時候,簡家人也沒有懷疑過。
相反,簡家人還有點開心。他還記得簡純在舅舅和傅白雪的婚禮上,感動的都流淚了。還動容的跟傅白雪道謝,謝謝她給了舅舅一個家。
因為簡純的舅舅從小就是個病秧子,所以就一直跟簡家人生活在一起的。
傅白雪嫁給他之後,自然也是一起住在簡家。
這樣,他跟傅白雪就可以每天都見面了。而且,有時候簡家人不在的時候,還可以偷偷約會。
這個辦法,真是兩全其美。
想起曾經的種種,他不免有些失神。
傅白雪的確是為他付出了很多……
他曾經不止一次的發誓,要娶她的!
可是,他剛才都做了什麼?
他的眉峰緊蹙着,看見傅白雪的手指動了動,連忙抓住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中,啞聲問,“醒了嗎?雪兒?”
傅白雪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她很無助,也很痛苦。這會臉色更差了,費力的睜開眼睛,看着面前一臉擔心的男人。心底稍感安慰,只是,很快她就想到了昏迷之前的事情。
她記得她流血了……
身下出了很多血,都染紅自己的裙角了……
她抓住秦遠的手,虛弱的問,“怎麼了?遠……我剛才是怎麼了?我記得我流血了……我流了很多血……怎麼回事?”
秦遠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暗傷與愧疚,呼吸沉重了幾分。
傅白雪更加着急了,“咳咳……你說話啊……我剛才到底怎麼了?”
秦遠沉眉,嗓音越發的沙啞,“你……你剛才流產了。”
傅白雪聽了,瞬間就要瘋了。就像是所有的血液都湧向了腦海,頭頂都快要爆炸了一樣,“什麼?你說什麼?我流產了?我……怎麼會流產了?”
一直以來,她都很想為秦遠生一個孩子。或者是兩個,三個都行。
只要是他和她的愛情結晶就好。
以為是因為身份不能挑明,不能要孩子。而這段時間,是很着急懷孕,卻一直沒懷上。
就在上個月,她還用試紙試過自己並沒有懷孕。
她手指抓住秦遠的手臂,不可置信的搖頭,“你在跟我開玩笑是嗎?我上個月用試紙試過沒懷孕啊?遠……你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秦遠聲音愧疚的近乎哽咽,“沒有……醫生說你剛懷孕。胚胎才剛着床……剛才碰撞了之後,孩子沒了。對不起……我很抱歉。”
傅白雪聞言,先是震驚無比,隨後自責不已。這個月她大姨媽是遲到了幾天,可她忙着照顧秦遠,竟忘記用試紙檢查了。
她反應過來后,掩面痛哭,“嗚嗚……都怪我。都怪我太大意了,我這幾天忘記測試了。如果我能……早點知道自己懷孕了……今天我們也不會爭吵了……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嗚嗚……孩子,媽媽對不起你……”
她痛苦的身子不停的顫抖,甚至激動的想要扇自己耳光。
她的手臂被秦遠緊緊的攥住了,人也被他一把摟進懷中,他抱着她,喃喃的安撫她,“別激動。這不怪你,是我的錯。我不該那麼衝動,不該推你……”
傅白雪哭的不能停止,柔弱的抽噎着,“遠,我們的孩子……我真的不相信我們的孩子就這麼沒了嗎?我不相信……孩子是上天賜給我們最美好的禮物。他還沒出生……就離開了嗎?我真的不願意相信……”
秦遠聲音越發的低啞,“別這樣,冷靜點。孩子我們還會再有的,現在要保重你的身體。好好休息,別太激動。你是最重要的。”
傅白雪偎依在他溫暖的懷抱中,一直哭到睡着……
這個孩子的流產,對傅白雪的打擊很大。
她醒來后,一直默默的流淚。要麼,就是盯着自己平坦的腹部發獃。
秦遠在旁邊哄她開心,安慰她,她也沒什麼反應。
這樣子的她,讓秦遠很擔心。
午餐的時候,傅白雪沒胃口。才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碗筷。
秦遠看在眼底,心底的愧疚又開始蔓延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握住她的手指,做出了一個決定,“雪兒,開心點。等你出院,我們就訂婚好嗎?”
傅白雪灰暗的眸子裏,瞬間亮起一束光。她卻還是收斂了幾分,沒表現的那麼明顯,喃喃的問,“出院就訂婚?之前你說你這段時間工作很忙,現在你能抽出時間來籌備我們的訂婚宴嗎?”
秦遠執起她的手背,在上面親吻了一下,眼神也無比溫柔,“我想過了,事業雖然重要,可愛人更加重要。我應該抽出點時間來完成我們的訂婚儀式,讓你感覺到幸福。”
光是他一個眼神,就足以撩撥的傅白雪心神蕩漾了。她感動的紅着眼眶,“謝謝你,遠。謝謝你對我這麼好,這麼愛我。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找人跟蹤你了,我相信你是愛我的。你愛我的心是絕對不會變的!”
秦遠點頭,在她的額頭又落下輕輕一個吻,“你能這樣想就好,我希望你每天都能開心。一切也都會過去的,孩子我們還會有的。”
傅白雪主動扣着他的脖子,點頭,“恩,我會的。”
訂婚這個好消息,終於成功的驅散了孩子流產的陰霾。
秦遠說的對,孩子還會再有的。用一個孩子的離去,換來一場訂婚宴,那麼也是值得的。
只是,她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貪婪的念頭。乾脆不要訂婚儀式了,直接結婚吧?
這樣,她就更加有安全感了。
想到這裏,她又柔媚如水般低低細語,“遠,你工作那麼忙還要抽時間來籌備訂婚典禮,也真是夠麻煩的。不然,我們就省略掉訂婚典禮,直接辦結婚典禮吧?你覺得怎麼樣?”
秦遠的脊背微微一僵,眼眸中的那些愧疚也瞬間凝固了一兩秒,隨即,他道,“不怎麼樣!”
這四個字,讓傅白雪的心臟被狠狠一擊,她蹙眉,“為什麼啊?”
秦遠也是楞了一下子,剛才那個回答,他完全是不假思索說出來的。看見傅白雪失望的眼眸,他低頭柔情看着她,解釋道,“因為,我不想委屈你。我想讓我的女人,成為瑞安城所有女人羨慕的對象。訂婚典禮,結婚典禮,一樣都不能少!”
這個解釋,有着奇迹般的效果,真的一下子就寬慰了傅白雪。她怔怔的看着他,沉醉在他眸底的柔情當中。
秦遠又繼續道,“這段時間你好好休息,養好身體。我還等着你給我生孩子呢。訂婚典禮的事情我來籌備,禮服我讓人給你量身定製。等到那一天,一定讓你驚艷全場。”
傅白雪腦海中已經開始幻想那一天的場景了,她動容的點頭,“好,那就辛苦你了。遠,我愛你!”
秦遠回,“恩。”
因為愧疚,他對傅白雪照顧的無微不至的。自己後背的傷還沒好,每天都去她的病房陪她吃飯,陪她聊天。
她無意中說是想喝豬蹄美容湯了,他立刻回家親自下廚去了。
傅白雪看着男人的背影,心底終於感覺到了一點溫暖和安慰。她確定,遠還是愛她的,他並沒有變心。
就這好!
他的愛,是她唯一想要牢牢抓住的籌碼!
她傅白雪會成為瑞安城最幸福的女人,只是,她的幸福少了一個人的見證可就沒意思了。
這個人當然就是簡純這個賤人了!
她的孩子流產其實也跟簡純有很大的關係,如果不是因為簡純,遠怎麼會跟她吵架?怎麼會失手?
所以,這筆賬她先記在心上。有朝一日,一定會為自己那沒出世的可憐孩子報仇的!
想到這裏,她拿起手機給陳舒雅打電話。
…………
簡純最近找工作一直不順利,再加上肩頭傷還沒好。她就想着就當是給自己休病假了,這一個星期就不去找工作了。
她把霍先生從法國帶回來的護膚品分了分,適合她自己用的她留下了,適合柯歆用的,她就給柯歆送去了。
柯歆見到她的時候,還一臉擔心的詢問她那天回家后,有沒有兒二次被那個奇葩婆婆找茬。
簡純說沒有,那天回家後葉婉柔的確沒掀起什麼風浪了。
畢竟,霍先生都說了那話壓制住了,她還能怎麼的?
柯歆看見那一堆護膚品,開心的雙眸都冒小星星了。激動的抱着簡純親了又親,還感嘆,“純純,我這是跟你沾光了啊!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吧!嫁給高富帥老公就是好!”
簡純無語的白她,“那你還不趕緊找對象結婚?”
柯歆立刻搖頭,嘻嘻的笑道,“我看着你幸福就開心了!我自己嘛,就算了吧!堅持不婚主義!”
簡純剛想趁機給她來兩碗毒雞湯的時候,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母親打來的電話。
她倒是有些意外了,自從那天在病房母親打了她之後。她生氣沒去醫院看爸爸,母親也沒聯繫過她。
這會給她打來電話難道是爸爸醒了?
她立刻接通電話,沒想到傳來的是母親很冷淡的聲音,“你過來醫院一趟。”
簡純問,“怎麼了?什麼事?”
陳舒雅語氣很不耐煩,“讓你過來你就過來,哪來那麼多廢話?快點過來,我有事跟你商量!”
簡純只能點頭,“好吧,我馬上過去。”
…………
醫院。
父親的病房。
陳舒雅在幫簡雄安做全身按摩,聽見簡純的腳步聲,眉眼都未曾抬起,只冷冰冰的道,“來了還不快點過來幫忙?想累死我一個人啊。”
簡純不想跟她吵架,默默的走過去,幫父親按摩手臂。雖然母親對她的態度很不好,但是對父親的照顧算的上是盡心儘力了。
父親昏迷這麼多天,病號服一直都是每天都換下來洗。身子每天都擦的清爽乾淨,褥瘡啥的也沒有。
想到這裏,她微微嘆息。
陳舒雅聽見她的嘆息聲,忍不住埋怨道,“怎麼了?現在嫁人了,翅膀硬了是嗎?自己的父親躺在醫院也不管不問?連瞧都不過來瞧一眼?”
簡純小聲的回她,“不是我不來,是我不敢來。你因為傅白雪的事情那麼討厭我,我怕來了之後刺激到你的情緒。”
陳舒雅蹙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閉嘴!傅白雪是你能叫的嗎?我都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她是你舅媽。是你的長輩,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都已經過去了。你該叫舅媽還是要叫的!”
簡純想要爭辯,可是看母親惱怒的臉色,還是忍不住了。只在心底給出兩個字————我呸!
見簡純悶不做聲了,陳舒雅又不滿意了,“我跟你說話呢,你倒是哼一聲啊。”
簡純悶頭道,“哼。”
這個字,氣的陳舒雅臉色都沉了沉,數落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嫁給姓霍的受影響了,我怎麼感覺你腦子也不太對勁了?”
簡純一聽就不樂意了,她認真的看着母親,“媽,將心比心。不要拿別人不得已的痛處來說事,這一點,我相信你應該深有體會!”
陳舒雅擰眉,“這才嫁過去幾天就知道袒護了?我算是白養你這個女兒了。我說一說怎麼了?那個霍遇本來就有神經病!這是新聞上面報道出來的,眾所周知的!”
簡純站起身,拿起包包,很嚴肅道,“媽媽,我來不是想跟你吵架的。既然這樣,那我還是先走吧!”
陳舒雅想到今天叫這個丫頭過來是有大事的,所以就收斂了幾分脾氣,“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你給我坐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簡純這才坐下,“你說。”
陳舒雅直奔主題,“是這樣的,你舅媽前兩天流產了。”
她說著,還觀察着簡純的反應。
只可惜讓她失望了,簡純根本就沒什麼反應。對於一個陌生的路人甲,管她是流產還是生產。跟自己有半毛錢的關係?
陳舒雅在她臉上沒看見幸災樂禍的表情后,這才又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秦遠心疼她,想要哄她開心,所以他們決定等你舅媽出院就舉辦訂婚典禮!”
簡純左耳聽右耳出,訂婚就訂婚,跟她還是沒半毛錢的關係!
陳舒雅還是看着她,“等訂婚典禮日期定下來,我通知你。你到時候一定要去參加訂婚典禮!”
簡純立刻不淡定了,“什麼?我為什麼要去參加他們兩的訂婚典禮?有沒有搞錯?”
陳舒雅看着她,眸光堅定,沒有一絲的鬆動,“沒搞錯!你一定要去參加他們的婚禮!”
簡純心頭無數只烏鴉飛過,“為什麼?我想知道為什麼?他們兩架空了簡家的公司,又各種預謀,各種出軌偷情,簡直是壞出新境界了。為什麼這兩個人訂婚,我還一定要去參加訂婚典禮?”
陳舒雅理所當然的道,“因為她是你的舅媽,是我們的親人。她訂婚了,我們難道不應該去祝福嗎?”
簡純冷哧,“她算什麼親人?真的是親人怎麼會做出那樣不堪的事情來?連親人的男朋友也要搶嗎?”
陳舒雅耐着性子道,“我再跟你說一遍。不是你舅媽搶了你的男朋友,而是秦遠一開始愛的就是你舅媽。他們是青梅竹馬!”
簡純忍不住爆粗口,“什麼狗屁青梅竹馬?他們兩個根本就是狼狽為奸,一起混進簡家,然後再圖謀不軌。我真不明白,為什麼你一定要偏袒傅白雪?如果我的舅舅還活着,你想他會不會很憤怒?他會希望你去參加他心愛的老婆跟別的男人的訂婚典禮嗎?”
陳舒雅已經有些惱火了,“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樣心胸狹隘的?我想如果你舅舅在天有靈,他一定會希望自己曾經所愛的女人能夠過上幸福生活。外人評判簡家的時候,也會誇我們大度的。所以,我們為什麼不能祝福她?”
簡純沒好氣的懟道,“我覺得我舅舅不會這麼賤的!他雖然身體不好,可他是個有尊嚴有骨氣的男人!”
陳舒雅氣急又想動手,簡純這次反應夠快,一閃身就躲開了。
“好你個簡純,你真是長大了。越長大越不聽話了,以前小的時候我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現在處處跟我作對是嗎?你照照鏡子看看,你長的跟我有多像?可你的心胸怎麼就不像我?”
簡純無奈的解釋,“這不是心胸狹隘的問題。而是那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我原諒!”她也知道自己跟母親長的很像,可是最近這兩三年母親對她的態度跟長相成反比。
陳舒雅沒耐性聽她解釋,擺出了母親的威嚴,“我不想聽你廢話,反正事情我已經跟你說了。到時候,你去也得不去也得去!”
簡純崩潰,不是說了跟她商量嗎?這是商量還是逼迫啊!
她蹙眉,抗拒,“如果實在要去,那麼你去吧。你代替我去,我反正是不會去的。”
陳舒雅暴躁起來,“你必須去!否則,我們直接斷絕母女關係!以後也不用你回來看你爸爸!你知道的,我言出必行!”
這話對簡純來說是真的很有殺傷力,她的心腸沒母親那麼狠。父母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了,她怎麼能就這麼斷絕關係?
看着母親那冷沉的面孔,她有一種深深的無力和挫敗感。最終沉默着,離開了病房。
出了病房,出了醫院,她心情有些鬱悶的在大街上閑逛着。
剛好看見某商場的開業典禮正在舉行,是一個露天的典禮,很熱鬧,吸引了很多觀眾。
簡純也在邊上看了一會,然後又漫無目的的走進了商場。
在一家比較精緻有情調的飾品店前,她的目光被一隻木質梳子吸引了。
服務員看她有興趣,就熱情的走過來,“美女,你眼光真好。這是我們店裏最新推出的一款養生木梳,每天只要輕輕的梳上幾十下。就可以輕鬆按摩頭部穴位,可以緩解疲勞,有幫助睡眠的功效!”
簡純對這個梳子有些好奇,“這麼神奇啊?有這麼多功效啊?”
服務員點頭,“是的呢。這款梳子我們推出市場后,就收到了很多顧客的好評。雖然價格有點小貴,但是是貨真價實的養生梳啊。”
簡純悄無聲息的看了一下標價牌,上面寫着999三個數字。她瞬間就覺得這木梳有些燙手,沒什麼興趣了。她把木梳放回去后,唇角彎了彎,“我再看看別的。”
當然,她也真的只是閑逛,什麼都沒買。
她現在連工作都沒有,花999去買一把木梳,豈不是太奢侈了?
殊不知,剛才的一幕都被不遠處的一雙眼眸盡收眼底。
簡純剛離開沒多久,葛逸朗就出現在那家飾品店,讓服務員把那把梳子包起來。
服務員笑容滿面,“先生真的好眼光,是買來送給女朋友嗎?做您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祝你們永遠幸福哦!”
葛逸朗只是靜靜的聽着,明知道對方誤會了,他卻不想去解釋這樣的誤會。
簡純走到自助飲水機邊上,剛準備伸手去給自己倒杯水的時候。
身後突然有一隻大手伸過來,幫她倒了一杯水,然後很紳士的松到面前。
簡純一抬眸,陰鬱的心情總算是看見了一絲陽光,她意外,“逸朗哥?怎麼這麼巧?你怎麼在這裏?”
葛逸朗俊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反問,“我怎麼不能在這裏?”
簡純接過水杯,說了一句謝謝后,又問,“你來這裏工作?”他這個工作狂,肯定不會像自己這麼閑的。
葛逸朗點頭,“是的,純純還是那麼聰明。我來這裏做一下市場調研,沒想到剛好碰到你了。”
簡純笑容妍妍的感嘆,“看來,有些時候世界真的很小。”
葛逸朗試探性的問,“你怎麼一個人來逛街?心情不好?”
簡純嘆息,“看來,我再燦爛的笑容也瞞不過你了。心情是有點鬱悶。”
葛逸朗就像是個溫潤的大哥哥一樣,揚唇道,“說出來,我幫你排解排解?”
簡純微微偏着小腦袋,明眸皓齒的模樣,很是靈動,“還是算了吧?我這點小事,還不至於要耽誤你的工作。還是工作重要。”
葛逸朗又笑,“沒關係啊。我今天是來調研的,工作就是走走逛逛記錄一些數據的。我陪你逛逛,我們一邊走一邊聊吧。純純,還記得你很小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嗎?把快樂的事情分享出去,就會得到兩份快樂!把不快樂的事情分享出去,不快樂就會減少一半。來,說說吧。說說你為什麼不開心?就當是吐槽了!”
簡純想了想,點頭,把自己為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
葛逸朗聽完之後,有些無奈的嘆息,寬慰道,“純純,你也沒太鬱悶了。你也知道伯母的精神狀況不太好,你不能用正常的思維來要求她。你用正常人的思維來想這件事,肯定覺得難以接受。可是你用一個非正常的思維來想這件事,你可能就沒那麼鬱悶了。”
簡純笑了,“也對。我可能就是太想要一份正常的母愛了,所以才會覺得委屈難受的。如果把母親當成精神病患者來看,我覺得她還能跟我正常對話,已經是難得了。”
葛逸朗笑着點頭,“是這麼個理!”
簡純深呼吸,由衷道,“逸朗哥,謝謝你。謝謝你願意當我的垃圾桶,跟你說完之後我心情也好多了。”
葛逸朗眸光清朗如月光,“傻丫頭,跟我還客氣什麼?”
簡純看了看時間,“那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我先回家了。逛得都累了,想回家休息休息去。”
葛逸朗點頭,“好。”
簡純揮手,“逸朗哥,再見!”
葛逸朗突然又出聲,“等一下。”
簡純回眸,微笑,“怎麼了?還有事嗎?”
葛逸朗提高自己手中的購物袋,“有點小事。剛好,今天有個禮物想送給你。”
簡純看着那個購物袋,眨巴着眼眸,“這麼巧?”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瞬間她突然感覺到空氣中多了一道冷氣。明明逸朗哥臉上的笑容依舊,可她莫名的感覺自己脊背有點冷。
她猶豫間,葛逸朗已經上前一步,將手中的購物袋送到她手中,“送你的。我一個男人不懂買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簡純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無功不受祿。這樣我真的會不好意思的。”
“就當是我給你的結婚禮物吧。好歹你也叫我一聲逸朗哥,我這點心意你總要收下吧。”葛逸朗的嗓音比起霍先生多了絲絲的溫暖,用簡純的話來形容,他是那種標準的播音系男聲。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簡純如果再不收下,就顯得有點刻意了。
她揚了揚手中的購物袋,白皙的小臉上蕩漾着甜甜的笑容,“那就謝謝逸朗哥了。”
莫名的,空氣中的寒氣又陰沉了幾分。
簡純有些鬱悶,明明她跟逸朗哥都在微笑。怎麼會覺得冷呢?
她轉身,拎着購物袋離開的時候,竟還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好像有人一直冷冷的盯着她的後背……
她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以為自己走的太累了,出現幻覺了。
還是先回家吧!
…………
事實上,商場的某一處真的有人在盯着她看。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來商場巡查工作的霍遇。
此刻的霍遇五官線條緊繃剛毅,幽深如井水般的眼潭正盯着某一處的某一個小背影看。
周遭的空氣,也隨着他的臉色而降溫了。
商場陪同的領導們,一個個噤若寒蟬。有些不明所以,卻又不敢多問什麼。
只有跟在霍遇身側的孫博瞬間就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內心一陣的崩潰,怎麼會這麼巧?
總裁和總裁夫人真是緣分不淺啊!
總裁來巡查商場工作,也能碰見總裁夫人?
關鍵是,居然剛好遇見別的男人送總裁夫人禮物的畫面。
老天爺,你能不殃及池魚嗎?能讓這兩人緣分錯開那麼一兩分鐘嗎?
直到那抹小身影,徹底在眼帘中消失了,霍遇才終於收回眸光。
身邊的陪同領導感覺到氣氛有些緩和,剛想繼續介紹,“…………”
霍遇卻打斷他,“今天先這樣,我有點急事需要處理!”
說完,大步離去。
那高大挺拔的背影,也自帶王者光環。
跟他擦肩而過的鶯鶯燕燕們,紛紛忍不住側眸悄悄看他。
霍遇五官立體而沉峻,眸光幽深而冷冽,舉手投足間威懾力十足。渾身上下,充斥着可碰觸的荷爾蒙氣息!
他所謂的急事,便是自己從司機手中拿過車鑰匙,然後開着車,跟在霍太太身後。
簡純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沒騎自己的電動車。
這會出了商場,也沒打算打車。她打算就這麼悠哉悠哉的一路逛回醫院,再騎着自己的電動車回家。
初秋的季節,馬路兩旁的桂花都開了。
桂花樹上繁華滿枝,清香四溢。一絲絲,一縷縷,飄入到心田間,沁人心扉。
簡純用力的呼吸着這淡雅的香氣,沉醉其中。
直到手機上有短訊提示音響起————
她拿出手機,解鎖一看,是霍先生髮來的。
只不過,內容有些奇怪。
霍先生的短訊是——在幹嘛?
她想,霍先生今天怎麼會這麼清閑?居然關心她在幹嘛?
她唇角再次揚起輕輕淺淺的笑容后,白皙手指動了動,調皮的回復,“怎麼?霍先生日理萬機怎麼有空關心霍太太在幹嘛?是不是覺得再不關心關心霍太太,說不定哪天頭頂上會有呼倫貝爾大草原?”
霍遇看見這條短訊后,眸光深諳了一下,一邊開車一邊回復,“回答我,在幹嘛?”
簡純想着這人還真沒幽默細胞,也不能配合幾句。她只好坦白的回復,“逛商場剛回家。”
霍遇又發來短訊,“霍太太一個人逛商場?”
簡純很實在的回復,“本來是一個人的,後來偶遇逸朗哥。他陪我逛了會。”
看見這樣的回復,霍遇擰緊的眉峰總算是鬆懈了幾分。霍太太,還算是個坦誠的姑娘。
他又回復,“逸朗哥?你曾經那個青梅竹馬?”
簡純看了短訊內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回復兩個字,“我呸!”
霍遇挑眉,“心虛了?”
簡純無語的又連着翻了幾個白眼,“心虛你個頭!霍先生,你也應該改個名字了。就叫胡扯君吧,你太能扯了!我跟逸朗哥是純潔的兄妹之情,僅此而已!”
她這條短訊發出去之後,突然意識到不對勁。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皎潔的光亮,然後又發了一條短訊過去,“霍先生,你是吃醋了嗎?我怎麼聞到手機屏幕上一股老陳醋的味道?”
霍遇看見這條短訊后,執着方向盤的一隻手臂微微一僵。原先已經有些上揚的唇角,不由的下沉了幾分,他立刻回復,“沒有!不可能的!”
簡純看了有些不以為然,她又調皮的回復,“我不信!我不信!”
“霍太太,聽我說,我只是隨便問題。並沒有吃醋!”霍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在看見這條信息后,想要不停的解釋證明自己沒吃醋。
簡純原本就是隨便揶揄幾句,也沒當真。她還不至於自戀到以為霍先生真的吃醋了,她飛快的回復,“不聽不聽,王八念經!哼哼!”
她回完短訊,還調皮的對着空氣說道,“不聽,就是不聽!氣死霍先生!哈哈!”
哪知道,身後突然有汽車喇叭的聲音響起。
她蹙眉,嘀咕,“好吵……”
她一側眸,一轉身,眼前放大的熟悉俊臉,讓她下面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
霍遇將車停在她邊上,側眸,微微偏了一下俊臉示意她,“上車!”
簡純愣是沒回過神來,她微微張着粉嫩的小嘴,獃獃的看着男人。
直到男人再次用熟悉的,霸道的,磁性的,嗓音命令她,“霍太太,我讓你上車!”
簡純支支吾吾,“霍先生,你不會是穿越而來的吧?”
下一秒,霍遇就下車繞過車頭走到她邊上,將她塞到副駕駛座中,還‘順手’接過她手中的那個購物袋。
車內,簡純還是眨巴着眼眸,一臉的懵逼,“霍先生,你啥時候跟在我後面的?”
霍遇並不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打開了購物袋。拿出那個盒子,看見的是一把木梳。
簡純收了禮物之後,還沒來得及看呢。這會也勾着小腦袋往這邊瞅,“是什麼禮物啊?我還沒來得及看呢。”
霍遇眸底閃過一抹深意,淡淡的回道,“一把很不結實的木梳!”
說完,他不動聲色的,掌心微微一收緊,像是變魔術一樣,木梳變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