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 虛無

“世子，這裏好亂，我、我能不能跟着你？”

女子怯生生的嗓音如同春日裏暖風拂過，吹動了一汪池水。

安歌若有所思的看向她，連婧瑤本就容貌姣好，相比起司馬靜華尊貴里透着的凌厲，連婧瑤更像是一隻溫柔無害的小兔子，眼下她正直勾勾的盯着鳳墨離，眼中的仰慕與依戀怎麼也掩飾不住了，彷彿面前的這人是她唯一的救世主一般！

安歌看着連婧瑤，有些奇怪在這種情況下她不選擇保住性命，而是跑到男人面前訴衷腸！

安歌餘光搜索着司馬靜華，卻見她正定定的盯着一個方向，安歌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只看見鳳臨正一掌擊退了一名刺客的場景！

安歌忽然覺得有些好笑，這母女倆竟然是一個德行！早前她居然沒有發現，連婧瑤對鳳墨離是存了這般心思的！

“世子，我、我不會添麻煩的，我只是想跟在你身邊，這樣我……能安心些。”

不知道是擔心鳳墨離拒絕亦或是其他原因，連婧瑤微微上前一步，離得近了些，柔聲說著，說完似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垂了眼眸。

安歌看着她佈滿紅霞的臉頰，眸光微動，若不是此時場景不對，她可能會忍不住為連婧瑤鼓掌！

當著人未婚妻的面兒表白，真的很不厚道好嘛！

想到這裏她不由將目光投向了鳳墨離，她身為女子都覺得若是有人用這般企盼的眼神看着自己，沒準自己也會生出些英雄氣概來，那鳳墨離會怎麼想呢？

鳳墨離像是完全聽不出話裏面的情意，十分冷硬的回道，“不能。”

嘖嘖，可真是鐵石心腸啊！

安歌可惜的搖搖頭，對此她只想說——

幹得漂亮！

聽到這話連婧瑤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纖細的身形似承受不住這般無情的答案的晃了晃，嘴角強行扯了一個慘淡的笑容，“世、世子……”

鳳墨離卻不管她，牽起安歌的手便朝着鳳臨所在的方向走去。

安歌順勢收回視線，這次，她才不會濫好人去提醒她。

看着鳳墨離與安歌攜手離開的背影，連婧瑤的臉色青了白白了青，幾番變化，終歸平靜，只是眼底露出一絲詭譎的光芒，“世子……”

不管她心中如何翻江倒海，安歌與鳳墨離已然走到了鳳臨與庄扶蘇身邊。

一見到他們走近，庄扶蘇便關切的問道，“歌兒，你沒事吧？”

“您放心，我沒事。”安歌衝著她笑了笑，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與鳳臨，見他們安然無恙，也不由鬆了口氣。

“可注意到了？”鳳臨壓低聲音問鳳墨離，語氣里透着濃濃的冷肅。

“嗯。”鳳墨離語氣冷淡卻肯定的說道，“安親王不在。”

他們雖刻意壓低聲音，但安歌離他們很近，聞言心下一跳，飛快的掃視了一圈大殿，確實沒有看見司馬昭文的身影！他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鳳臨嘆了口氣，意有所指的說道，“要亂了。”

“亂了，很好。”鳳墨離淡漠的臉上劃過一抹晦暗莫名的情緒。

大殿內的混亂仍在繼續，刺客的身影在大殿內飛掠穿梭，時不時傳來女眷驚呼聲。

一部分侍衛護住了皇后長公主等身份尊貴的人物，一部分侍衛正在圍剿刺客，而司馬珏仍在與那名絕色舞姬纏鬥，謝觀良帶着侍衛已經成功接近了天啟帝，將天啟帝與司馬珩牢牢護在中間，奮力對抗着周圍不要命的刺客。

相比之下，安歌覺得他們所在的這一方小天地實在是安穩極了。許是看出鳳臨與鳳墨離無心管他人安危，又忌憚他們的身手，那群刺客竟然很識趣的沒有往他們這邊湊。

“可憐了這些無辜人……”

庄扶蘇有些憐憫的看着不遠處一名中劍倒地的宮女。

安歌自然也看見了，抿唇不語，聽着鳳臨與鳳墨離的對話，她雖然心裏有些疑惑，但卻很明白，他們都不準備出手幫助捉拿刺客。

縱使他們不出手，衝進殿內的侍衛越來越多，那群刺客也敗勢難擋。

與司馬珏糾纏的那名絕色舞姬餘光瞥見同伴一個個倒下，直至殿內只餘下她一人，她眼底一片血紅，她的身上傷痕纍纍，體力漸漸不支，她知道他們這次的行動失敗了……

一個失神中了司馬珏一劍。

瞬間回過神，恨恨的盯着司馬珏，她幾乎要將嬌嫩的唇瓣咬破，以一個虛晃的招式對上司馬珏，在司馬珏舉劍刺來的時候放棄了抵抗，直直的迎上了他的劍。

利劍插入肉體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

司馬珏瞳孔一縮，“你！”

想要拔出劍，可那絕色舞姬對自己狠，一手握住了劍刃，狠狠朝着心窩扎進去。

“唔！”

猩紅的血從她的嘴角流出，止都止不住。

寶藍色的裙擺在空中劃出一道凄美的弧度，她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混賬！”司馬珏看着劍刃上的血跡，憤怒的低吼了一句。

他本想活捉了她，這才一直沒有用殺招！可沒想到最後還是被她擺了一道！氣得他臉色鐵青。

但不論他怎麼氣，這場精心謀划的刺殺行動還是以失敗告終了。

大殿內已經是一片狼藉，破碎的碗碟、翻倒的桌椅、斑駁的血跡以及一地的屍身，一切都證明方才發生的不是噩夢。

這次刺殺活動事發突然，刺客們均是身手不俗的高手，加之邀月樓獨特的地形，守護的侍衛未能及時衝進來護駕，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武將們倒還好，雖衣着有些凌亂，但好歹護住家眷性命無憂，倒是可憐了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們，一個個嚇得面色慘白，膽小的女眷還抱在一起低聲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