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4章 生產隊長鄒如石

第八章第4章 生產隊長鄒如石

“找朋友”的交誼舞在龍門村流行起來,黨和政府推行的婦女解放運動在這裏取得了顯著成效,但它的組織者張燕秋,卻悄悄的退出了龍門村村幹部的歷史舞台。

本來打算讓輿論冷下來,過了明年再結婚的張燕秋,在組織跳舞時逐漸覺得不對勁,老愛噁心、嘔吐。在睡覺脫衣服時,不小心碰到自己*時,一股刺痛鑽心。點起油燈看,發覺*有些腫脹變色。她嚇了一跳,該不是懷孕了吧?過了幾天,該來的月經,也沒來,她就怕了起來。在農村,如果沒結婚就懷孕生子,那是大義不道的事,在舊社會是要被家族處罰,甚至被活埋的事。於是,她晚上又去王文家,把自己的擔心些給他說了。王文就說,這種變化肯定是懷孕,不會有其它原因,因為我們的身體都很好。

“那麼,你說怎麼辦?”張燕秋抱住王文的肩膀說。

“就馬上結婚吧,還來得及。”王文毫不猶豫地說。

“看來也只有走這條路了,可過去結婚都是靠媒妁之言,現在雖然政府提倡自由戀愛,但也得要一個人說媒,總不能說我自己就抱床被蓋跑到你屋裏就結婚吧?總得找個人提親嘛,要不會被那些老太婆罵死的。”燕秋說。

“是那個道理,我明天就找一個人到你家提親,但你要給你爸說好,免得人家來說媒,吃閉門羹。”王文急中生智地說。

“不會的,我爸一直把你家人當我們的恩人,她支持我們的婚事。”張燕秋胸有成竹地說。

第二天,王文找了幾個過去在他家做長工的人,他們都不願意去為他說媒的。都說,不敢把貧僱農出身的婦女主任介紹給他,會被人罵死的。王文不死心,他想了一天,終於在腦中出現一個人,就是他倆共同的奶媽。

奶媽真是一個好心腸的人,她說:“現在講階級成分,哪個都不敢和你們成分高的人扯上瓜葛。看在你家過去對我的恩情上,我就成全你們兩個的事。要打要罵,就隨他們吧,反正我又沒有做壞事。”

王文和張燕秋終於可以找到借口結婚了。

可這婚事怎麼辦?一個地主要結婚,誰敢來參加婚禮?想來想去,只有和張燕秋商量。燕秋說,這還不好辦嗎?我們家是僱農,在我們家辦,誰敢說什麼?你不要管,我們家辦,到那天,奶媽陪你到我家接我就是了。

王文就說,這麼簡單,我覺得對不起你啊。張燕秋就說,我都懷了你的孩子了,還顧得着那些嗎?

於是,在龍門村就出現了一場千年難見的婚禮。張燕秋出嫁那天,在奶媽的陪同下,王文就赤手空拳的到她家把她背過了門。給張燕秋送嫁妝的幾個親戚朋友,把她送到王家后,連便飯都沒有吃一頓就回去了。

張燕秋和地主王文結婚的消息不脛而走,全村上下,甚至全鄉老幼婦孺都在議論。有說好的,也有說歹的。張燕秋也不管他們在說些什麼,只是到村長家裏,給村長說:“我和王文結婚了,村長,婦女主任的事,你另外找一個人吧?”

村長說:“只有這樣了,要不,上面過問起來,我也不好交代。但是,這個村除了你以外,又找哪個合適呢?女的都沒有文化,而且都很封建,連出去開個會,家裏人都不會同意。你幫我找一個人吧,找到就換你,沒找到時,你還當著吧。”

“不用了,村長,我給你說一個人,保證可以,就是最近才結婚的張彩虹。她出得眾,人也很積極。”張主任摸了摸腦袋說。

“我聽說過這人,真還可以哈,我咱沒想到呢。”村長說。

於是,沒過幾天,我堂嫂張彩虹就榮升為我們龍門村的第二任婦女主任了。

張燕秋卸去了主任職務,就專心和王文一起學干農活,後來就為王文家生下了一個兒子,樂得王文高興得不得了。折騰了三天,才把兒子的名字取為王開運。

王文和張燕秋雖然都不會幹農活,可他們的老爸張仁封會幹,他們就跟老爸學,兩家人的土地也就合起來種。

王文經常抱着自己天然麗質的漂亮老婆睡覺,還會時不時的夢見高雅矯飾的汪蓓蓓小姐,但,豪不影響她們的性副生活。雖然張燕秋在王文家過財主生活的夢破滅了,但是,她得到了一個年輕帥氣的大學生,也算滿足了。所以,同時天涯淪落人的王文和張燕秋,就相依為命的過着男耕女織的農民生活。他們惟一的夢想就是盼望他們的兒子王開運快快長大,有運氣武動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將夜凡人修仙傳殺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職高手錦衣夜行超級強兵仙府之緣造神楚漢爭鼎不朽丹神最強棄少天才相師聖王無盡武裝大開的日子。

張燕秋又要帶孩子,又要忙家務,農忙時還要到田地里幫他們干農活,所以,龍門村的人就很少看見她。

兩年過後,我和鄒元安哥到龍門小學發矇讀書,又看到了王文。學校差教師,他就被村長安排在這個小學教書,只不過是教民辦班,當民辦教師。我讀的是公辦班,有時下課比他們早,就跑到他們的教室窗戶邊看。一次,我在窗口看到他在教學生唱歌:“一條線,兩條線,落在河裏都不見。少不好,多又厭,不多不少,好種田。”他教得那麼投入,邊唱邊比劃,還搖着頭用腳打着拍子。他似乎是在用唱歌來忘卻被批鬥的恥辱,或者是在用努力為黨工作來脫胎換骨,改造自己。這次,我才看清楚他:高大壯實,國字臉,濃眉大眼,儼然一副警官模樣。

學校就是用他家辦的,房屋很高大,我給老師抱本子去時,只能抱住門檻才能翻進去。只要有機會我就愛接近他,但也不過是說一聲“王老師好”而已。我曾經看到過他一個人在他的房屋外走來走去,也許他在焦急地等待他的母校的召喚;也許他還在思念他的精神戀人汪蓓蓓;也許在想念他的家人;也許他什麼都沒想,只不過剛把他的兒子王開運放到床上睡了,得到了一會閑暇罷了。

農民有了土地,並不等於就一定有糧食,有衣穿。土地需要勞動者撒下種子,辛勤耕耘,才會有收穫。由於各種因素的不同,同樣會再造成農民的貧富差距,差距拉大后,同樣會造成農民買賣土地,重演過去的歷史,使革命果實付之東流。因此,政府就叫農民組織互助組,互相幫助,搞好生產,使得人人有飯吃,有衣穿。

組織農民成立互助組的這個最基本的管理機構就是生產組。黨、**在解放后就很快在農村培養出了成千上萬的農村基層幹部,領導着中國農民搞社會主義建設。

當時的生產組長是我的大伯鄒如石,他是我門龍門村最早一批入黨的黨員,也是我門龍門四組農民的頂頭上司。

生產組的組長就是一個組的當家人,是一個組的農民的主心骨,農民的日子過得好壞,生產組長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同時,他要把黨和政府的政策上傳下達給農民。然後,身體力行,以身作則,帶領全組的男女老幼去播種,去耕耘,去收穫。

他是一個只讀過兩年私塾的半文盲,一個乾瘦的骨頭漢子,講話干筋火旺,說一不二;做事乾淨利落,不拖泥帶水。我們經常聽他的政治宣傳,他是黨、**的最有力的宣傳員,實際上他也是我的政治啟蒙老師。

他認識的字不多,可他能把每次開會的內容全部記下來,然後深入淺出的傳達給社員們。

過去土改運動時,他就給我們講為什麼要鬥地主,怎樣斗,斗垮地主后,怎樣把他霸佔我們的土地和金銀財寶進行平分,我們就很高興地跟着他干。

他站在土檯子上大聲喊道:“今天我們要鬥爭惡霸地主,為什麼要斗他們呢?他們不勞而獲,白吃白喝。你看那些地主婆娘、少爺小姐們,一個個長得白白胖胖的;我們貧下中農呢?一個個餓得像干猴子一樣。大家說合不合理?”

“不合理!”回答的聲音如雷貫耳。

“該不該斗他們?”

“該!”

“今天哪個的手軟,哪個就不是我們貧下中農這邊的人!”

於是,一場轟轟烈烈的土改運動的漏*點就被他煽動起來了。

斗垮了地主,分得了田地后,有些沒有勞動力的家庭,遇到大病不能勞動的家庭又開始落入貧窮。這時政府就組織互助組,他傳達會議精神時說:“這兩年大家生活怎樣?”

“好多了,粗糧細糧總算能填飽肚子了。”

“你們看,沒有勞動力的張三娃家,得風濕病的李二娃家,還有鄒瘸子家,土地荒廢,有種無收,他們都吃什麼?”

“他們是窮,可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幫他們,你說該咋辦就咋辦。”於是,我們的生產組長就又開始了演講:“我今天到區里開了一個會,宋區長說我們要學蘇聯老大哥,一步一步地走上集體化道路。我們勞動力強的人家,把活路做完了就在家裏睡覺,在院壩里吹牛耍,你們就安心看那幾家土地沒人種?為什麼就不去幫他們干呢?我們貧下中農都是一家人哇,黨解放我們容易嗎?光是**一家就死了十多個親人。剛才有人說想幫他們不知到怎樣幫,現在政府叫我們組織互助組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了。”

於是,鄒如石組長就很快地組織起了互助組。三家五戶的組織起來勞動,今天幾家人一起種張家的田,明天又一起種李家的地,那個場面真是感人。

開初還有人記一下工,到後來就不再計較哪家出的工多少了,總之,大家一起把農活幹完才算完事。

後來,他又這樣帶領着我們加入合作社,這時期,大家又叫他社長。我們龍門四又叫龍門四社了。這不只是簡單的改名字

在他的帶領下,我們很快就走到了公元1957年。這年,我們的糧食得到了很大的豐收,生活也提高得不少了。

就在這年的秋天,我們村和全國一樣,開展了轟轟烈烈的整風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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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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