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齊府好像出事了
冬兒由着自己的想法,對抗了鄭氏的性命威脅,看起來勝了。但是也付出了代價,楊秀庭對她的強勢任性隱隱的有了提防,似乎不敢再看中她的意見。
冬兒也沒在意,自己在這個禮教森嚴的地方,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還能讓所有人理解嗎?
家裏每日的進項一下子減得只剩下零頭,鄭氏變本加厲的節儉起來。
和豆豆、二黑的抱怨不同,冬兒對家裏精簡得不能再精簡的飯食沒多大感觸,從大春第一次拿走十斤山楂糖的那天,她就預料到了今天。這麼好的買賣黃了,依着鄭氏的脾性,自然要變本加厲的節衣縮食。
所以對於家裏重新開始的艱苦日子,冬兒不甚在意。倒是對二黑能把認識的字串成簡單的句子、蘭芝家裏一天能賣出上百碗餛飩湯,感到由衷欣慰。
鄭氏心情不好,偶爾對大春也有了些抱怨,對二黑的破紙片更加深惡痛絕,一旦二黑沒把紙片收好,就會被付之一炬。
面對鄭氏的低氣壓,即使鄭氏做的毫無道理,也沒人敢挑戰她的怒火。
於是,二黑把紙片收到了湯先生的小房子裏,依着湯先生的性情,自然不能白白在他那裏藏東西。於是,二黑經常給湯先生塞幾個土豆糰子。冬兒家裏的土豆糰子雖然粗鄙,用來抵餓還是蠻好的。
二黑把紙片收在湯先生家裏的一個破爛笸籮里。既然放在了湯先生家,自然就攔不住湯先生看。在湯先生的嘲笑、冬兒假裝無意識的提示和激勵下,二黑的學習速度、臉皮厚度、抗打擊力居然都有了質的飛躍。
果然,只有你有了積累,當機會來臨時,你才有展示自己的資本。雖然這資本淺顯的不得了。
臨近春節,在小年那天,二黑路過齊府叫賣時,齊府靜悄悄沒絲毫動靜。二黑就有些詫異,平常怎麼也會有一兩個雜役、婆子來往。而今天,寬闊的齊府後街竟然靜悄悄的,一個人沒有。
二黑下半晌再去的時候,就留意了一下,不但齊府後街空無一人,齊府周圍也鮮有人出沒,即使偶爾遇見人也是陌生人。
這就更沒道理了,這麼大的府邸,怎麼也要有人出門辦事吧。偌大的齊府怎麼沒見人來往呢?
晚上回家,二黑和冬兒閑聊時就說了,二黑說的時候只是表示自己感到奇怪。可是,冬兒看電視劇多了,各種行業陰謀、家產爭奪、派別傾軋,一股腦的湧上來。
冬兒左右看看,家裏是沒法子有秘密的。就示意二黑出去說。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屋子,哆哆嗦嗦躲在院子的牆角下。藉著窗紙透出的微弱亮光,冬兒嚴肅對二黑說:“要是齊府出了事,你總在那裏轉就有些危險了。”
二黑愕然:“齊府財大勢大,在整個州府都是數頭號的,他家能出什麼事?”
冬兒鄙視他:“那可不一定,沒聽過強中自有強中手嗎?明天你把這句話學會了吧,不會的問湯先生。順便寫回來給我也認認。”
二黑噎了一下,又問:“那可怎麼辦?不知道劉管事和寶生他們會不會有事?”也怪不得二黑惦記,劉管事不說了,一直對二黑不錯。那個守小門的小廝寶生,和二黑幾次交道下來,極是投緣。
冬兒等的就是這句,說:“一般主家有事難免禍及家奴,估計夠嗆。”
二黑立時激動了:“那不行,我得去看看。”
冬兒更加嚴肅的告誡他:“你也知道齊府財大勢大,能惹得起齊府的勢力肯定不小。你去看,說不定會惹禍上身的。”
二黑瞪了冬兒一眼,很是正色的說道:“難道我能裝作什麼也不知道?那我成了什麼人了?人家劉管事幫過我,寶生還幫我收集能用的紙張呢。”
冬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問:“你想好了?萬一你真的被連累了,憑咱家的能力,肯定幫不了你什麼。”
二黑想了想,說:“我不過是個走街串巷賣幾粒糖豆的小販,不過去看看有生意沒有,應該沒事。要是這樣也能有事,那就是該着了,誰也怨不得。我明天去看看,要是能幫到劉管事和寶生,冒點風險也值得。”
冬兒鄭重的對他說:“二黑,你想好了。也許你去看了也沒用,人家倒把你一同拿了,給你安個入室盜竊什麼的罪名,那時沒人能幫的了你。但也有可能,齊府還真用的着你。那時,你幫了寶生和劉管事,也就是幫了齊府。若是以後你有事為難,就像這次和盛德記的事情,要是有齊府這樣的人家出面調停,就有了迴旋的餘地。”冬兒緩了口氣,稍稍沖淡了一些凝重的氣氛:“更可能的是,你叫開了門,沒見到熟人,人家立時把你打發走了。那就表示他家真的出事了,而且不願讓外人知道,你就立即回來。你已經盡了心,齊府該是什麼結局就是什麼結局,誰也左右不了,咱們這樣的升斗小民更參合不了。”
又重新問了一遍:“就是有危險,你也要去嗎?”
二黑沒發現冬兒叫了他的名字,聽冬兒又問,重重的說:“去。那府里不但有劉管事和寶生,還有機會。”會看冬兒說:“是不是?”
冬兒點頭,又說了一遍:“那是有危險的。一晚上的時間,你再想想。你不去,沒人怪你,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咱就能繼續這樣平淡的過下去,人常說平淡是福嘛。”
二黑似笑非笑的看着冬兒,半晌,說道:“就這樣,天天走街串巷、頂風沐雨、土豆、酸菜、糠面的平淡下去?”
冬兒低下頭,想起以前,在衣食無憂、精神富足的年代,這都是難以回答的問題。這是哲學問題,自己可回答不了。
第二天早上,二黑挎着木箱走了,木箱裏裝了幾種糖豆、糖塊,還有五把豆苗。其中三把是有主顧要的,另外兩把是二黑去齊府探看的理由。至於這兩把豆苗怎樣和鄭氏交賬,就只有動用二黑的零用錢了。
二黑沿街叫賣着,一路轉到了經常出入齊府的後街小門。前後看了看,寬寬的街道上依然空無一人。
二黑吸了口氣,再長長的呼出來,走上前去敲了敲門。靜靜的等了片刻,沒人應門。
二黑又敲了一遍,還是沒人應。
二黑想了想,再一次敲門,邊敲邊大聲叫:“寶生,寶生,我來送豆苗了。開開門,寶生。”
這樣敲了一陣,門後有了動靜。門開了,一個身材瘦高,穿齊府家人衣褲的人站在門后,這個人二黑從沒見過。
那人上下打量着二黑,問:“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