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無法原諒
賀然說這些話的同時，心中也一陣絞痛，其實這些話何嘗不是在對他自己說的呢？那個時候小薇比他更小，也比他更脆弱，他卻只忙着應付那些討厭的親戚，根本沒有去顧及小薇的感受……
不然小薇也不會把陶峰少當成最後一棵救命稻草，然後才會出了那樣的事。
賀然的話陶峰少也根本無法反駁，他雖然說是把賀薇當成妹妹，不過也的確是沒有把她放在心上，那個時候想到的也只有自己……
“……對不起。”
陶峰少一向不跟人道歉，這三個字說的也十分艱澀，可他還是站了起來，對着賀然深深鞠了一躬，“對於賀薇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我也沒有資格為自己辯解什麼，的確是我害了小薇。”
“可道歉又有什麼用處呢？”賀然緊緊握着汪夕曉的手，彷彿希望從她身上汲取一些力量，“小薇已經走了，而且再也不會回來了，我不會原諒你的，我也不能代替小薇原諒你。”
“你對小薇做的那些錯事，你要是想道歉，就去對她說，自己去下面對她道歉吧！”賀然望着陶峰少，放下了拿着槍的手，不過仍舊牢牢抓着汪夕曉不讓她亂動，“現在選擇權在你自己手裏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陶峰少拿起手中的槍，吐出一口濁氣，“你說得對，我現在的確沒有辦法當成什麼都沒發生過，我確實應該為自己做的事負責。”
不管怎麼說，陶峰少也無法忘記那個曾經跟在他身後溫柔可愛的小妹妹，不管他是否把她當做過曉曉，但是她都是自己的妹妹，而且還為了自己死掉……陶峰少的眼神變得深沉，他握緊手中的槍，對上自己的太陽穴……
“不要啊峰少！”
隨着汪夕曉的呼喊，陶峰少沉靜地看着賀然，“賀然，之後你要好好幫我照顧夕曉，要不然的話，我可是不會放過你的……”之後就扣動了扳機……
“啪嗒。”
陶峰少疑惑地把槍拿到面前，賀然把自己手中的槍那也扔到桌子上，“行了，陶峰少，你可以滾蛋了。你已經死了，把夕曉帶回去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
陶峰少皺起眉頭看着賀然，覺得自己應該是被這個傢伙給耍了，“你到底想做什麼你就直說，弄把槍不裝子彈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好了，你為了小薇死了一次，小薇應該也會覺得滿足的。”賀然放開汪夕曉，看着汪夕曉，眼神中滿是悲傷，“好了夕曉，現在的情況應該也是你希望的吧，雖然我仍舊很討厭陶峰少，不過既然你喜歡他，我也不說什麼了。”
“……阿然，你為什麼這麼做？”
汪夕曉看着賀然，眼神也滿是不解，她一直以為賀然很恨陶峰少，可是有這麼好的機會，他為什麼卻又不動手呢？
“別誤會，我還是非常討厭陶峰少你”賀然冷冷地看着陶峰少，“可是我不想因為這麼卑鄙的手段贏你。而且……我不想夕曉為了這件事情恨我或者覺得內疚，所以這次我決定放過你。”
“什麼？”
陶峰少狠狠皺眉，看着賀然，“賀然，這可能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你以為你以後還能這麼輕鬆地解決掉我嗎？”
“雖然我沒有原諒你，但我也不想再跟你針鋒相了。”賀然看着陶峰少，眼神卻意外地平靜，“我剛剛說過了吧，你為了小薇死了一次了，既然這樣，你應該也後悔了吧？這就夠了。”
“阿然……這樣真的可以嗎？”
汪夕曉抬頭，有些惶然地看着賀然，“你真的可以不恨峰少了嗎？以前的那些傷害，你可以忘記嗎？”
“當然是不可能的，可是對我而言，想要的更多的是他的悔恨之心。”賀然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就算他死了，小薇也不會回來了，而且……小薇肯定不會希望看到他的。”
賀然微微露出一個苦笑，他知道自己一向優柔寡斷，可是看到汪夕曉悲傷的表情，他就怎麼都下不了手。剛剛指着汪夕曉的槍里也沒有子彈，只要有一點點傷害汪夕曉的可能性，他都下不去手。
“對不起，阿然。”
汪夕曉的臉色黯淡下來，就算賀然這麼說，她也感覺得到賀然眼神中的深情。
是她對不起他。
“你跟我道什麼歉？”賀然看着汪夕曉哭笑不得，“為什麼你這幾天總是在跟我道歉，是我把你綁架回來的啊，你不欠我什麼。”
聽了賀然的話，汪夕曉抿唇，看了陶峰少一眼，眼神中滿是悲傷，陶峰少對上汪夕曉大大的眼睛，咽了一口唾沫，看着賀然，“是我對不起你們兄妹。如果你需要，我現在立刻就把陶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轉給你……”
“那些東西買不回小薇的命。”賀然煩躁地揮揮手，“你對不起的是小薇，你難道想要把你們家的股份燒給小薇嗎？再說了，你當你們的股份很值錢嗎？”
“……”被賀然一噎，陶峰少也只好不再說話。
賀然看了一眼難得面帶愧意的陶峰少，對天翻了個白眼，“我跟你說陶峰少，我暫且放過你，也是為了小薇和夕曉，如果不是怕她們傷心，我肯定會好好收拾你的！”
“我知道。”
“知道就快滾吧，帶着夕曉，回去好好結婚，以後你要是敢對夕曉不好，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賀然擺擺手，“別等我反悔。”
陶峰少半抱着汪夕曉，帶着她往外走，汪夕曉不住回頭看向賀然，可是賀然始終低着頭不願意看他們，直到走到門口，陶峰少忽然停住，轉頭面無表情地看着賀然。
“對了，有時間就去我家一趟，我媽叫你回去吃飯。”
陶峰少走出去之後，賀然抬起頭，眼中有着明顯的濕意，從沒見過賀然這麼脆弱的樣子，王經理連忙上前走到他的身邊，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賀然看着王經理，忽然笑了出來，“怎麼，是不是覺得我很軟弱，想要復仇，到了關鍵時刻卻又不敢面對。結果害你們也跟着白忙了半天。”
“不，我們倒沒什麼關係，X集團也沒什麼損失，怎麼，賀總還打算不發我們工資不成？”王經理也笑笑，“不過賀總，這樣真的好嗎？您就這麼放過陶峰少了？”
“但是我不希望夕曉難過。”賀然收斂了笑容，靜靜地看着桌子上的手槍，“我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小薇，可是小薇因為我的疏忽死掉了。”
“她那個時候還那麼小，是我沒有保護好她。從她倒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就發誓，我再也不會讓喜歡的人變成那個樣子。”
賀薇的事情在他的心中刻下了一道深深地傷痕，而汪夕曉是他後來唯一喜歡上的女人，她和賀薇太像，都是溫柔良善的女孩，賀薇那麼悲慘，他不希望汪夕曉也變成那個樣子。
“所以我不能讓夕曉也走上小薇的老路，如果陶峰少不在了，夕曉也會變成那麼傷心的樣子，那我寧可放棄復仇。”
賀然苦笑，他也不是多麼善良的人，只是拿着汪夕曉沒辦法而已。
“賀總……”王經理想了想說，“汪小姐會理解您的苦心的。”
“理不理解都不重要了，只是不知道我這麼做，小薇會不會生氣。”賀然嘆了口氣，“既然已經決定放棄了，那就不要再針對陶氏了，這段時間說到底X集團也損失了不少，你們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是。”
“你也放個假吧，跟小李也說一下，讓他休息幾天。天天跟我抱怨，煩都被他煩死了。”賀然揮揮手，現在總覺得一身輕鬆，然後就又有些累了。把仇恨放下原來是這麼放鬆的一件事，他從來都不知道。
賀然那邊輕鬆了，但是汪夕曉卻覺得心情沉重，她看着陶峰少，咬着下唇。
“抱歉，峰少，前段時間給你添了這麼大的麻煩。”汪夕曉愧疚地看着陶峰少，“陶氏還好嗎？會不會造成了很大的損失？”
“沒什麼，不過我確實被你嚇着了。”
陶峰少面無表情地看着汪夕曉，汪夕曉低下頭，陶峰少無奈地嘆了口氣，“低頭做什麼？都這麼長時間沒見了，你就不能讓我好好看你兩眼？”
他伸手托起汪夕曉的下巴，在汪夕曉惶惶不安的目光中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
“這麼久沒見面你對我的第一句話就是道歉？”陶峰少不滿地看着汪夕曉，“你就沒有什麼別的想說的嗎？”
汪夕曉臉微微一紅，別開臉不去看他，“啊，還有，阿然是為了小薇的事情才會做這些事情的，你可不要記仇啊。當初也是你對不起小薇……”
“我知道。”陶峰少揉了揉額角，“我是那麼是非不分的人嗎？”
“倒也不是，我就是囑咐一下你，畢竟你記仇啊！”汪夕曉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陶峰少，“省得你忽然覺得生氣再做點什麼，那你就更對不起小薇了！”
“我知道。”
陶峰少深沉地看着汪夕曉，眼神中有些不明的情緒涌動，“你真的沒有別的話想和我說了嗎？”
“還有啊還有，你剛剛怎麼那麼衝動啊，誰知道那個槍里有沒有子彈啊？萬一要是阿然真的想殺了你怎麼辦？”汪夕曉才想起來，抓着陶峰少的袖子急切地說，“你是真的不怕死嗎？”
“……賀然不會那麼做。”陶峰少淡淡地說。
“你怎麼就那麼確定啊？”汪夕曉不滿地瞪了陶峰少一眼，“說的好像你有多了解阿然一樣，我還比你認識他時間長點呢，我剛剛都提心弔膽的……”
“那剛剛賀然把槍指到你太陽穴的時候，你怕不怕？”陶峰少摸摸汪夕曉的頭，“你當時覺得賀然會殺了你嗎？”
汪夕曉搖了搖頭：“我不怕啊，我覺得阿然不會傷害我的。但是我們又不一樣！小薇可是因為你……阿然恨了你這麼多年，想要殺了你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但他不會。”
看着汪夕曉疑惑的眼神，陶峰少卻沒有繼續往下說，他眯了眯眼睛，賀然那麼喜歡汪夕曉，他捨不得傷害她的。雖然不想承認，不過賀然對汪夕曉的喜歡……或許真的很深了，深到可以忘記仇恨。
不過他可沒那個心情幫情敵說什麼話。
“夕曉，從你出來到現在都一直在說別人的事兒是吧？”陶峰少沉下臉，“我們都那麼久沒見了，你還跟我一直說別的男人的事情？你是不是覺得我就沒有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