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路遇伏

第三十六章 一路遇伏

子車棠在起程之前先是給父親和兄長分別去了信,然後又給蘇州知府遞了信,緊接着連夜做船趕回了蘇州。

蘇州當今知府胡畔是子車棠的同僚好友,也是一個正直的人,他先是收了狀紙,當時就封了沈家老宅,從枯井中找到了沈蓮的屍骨。

連夜找來仵作驗屍,確定了是沈蓮的屍骨,而且還是一屍兩命。

等子車棠風塵僕僕趕到時,案子已經審完了,沈青也招了,因一時財迷心竅,明知沈蓮當時身懷有孕,還是夥同朱妞害死了沈蓮。

沈青入了獄,胡畔知府沒收了沈府的家產,這原本不是他的,而是沈家唯一嫡女沈蓮的。

看到子車棠,胡畔將沈家的帳冊登記各種遺物交給了他“這原來是你母親的,現在物歸原主。”

子車棠看着母親的遺物,心中難過,若不是因為這些,母親也不會被人謀了性命。

子車棠去大牢裏看了沈青,並沒有問案情,而是問了母親生前的事,她是一個怎樣的人。

沈青回憶:“你母親很善良也很漂亮,沈老爺只得她這麼一個女兒,待她視如珍寶,擔心她將來出嫁沒有娘家人撐腰受人欺負,原是想招婿入贅的,可是族中的人擔心沈家財產外流,強烈反對並給沈老太爺失壓,於是便過繼了我。”

“她幼時欺負過你嗎?”

沈青搖頭:“沒有,沈蓮待我很好,曾經我是想娶她的,結果他罵了我還幫我瞞了下來。”

“沈姨娘到底是誰的孩子?”

“小沈氏同沈家也沒有關係,是你娘撿回來的,看她可憐,所以對外宣稱是娘家侄女。”

“沈蓮一家養大了你,養大了朱妞,也養大了沈梅,這麼善良的一個女子,而你們二人是她最親近的人,卻聯合起來害死了她,你們是如何下得了手?”

沈青沉默了一會,答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是她蠢!”

子車棠不知什麼時候眼角濕了,“我在整理我母親生前遺物時,發現她留給你的東西。”

說完走出了牢房,最句丟下這麼一句,“你真該下地獄的……”

這是一個落滿灰塵的包袱,打開后先是兩身衣服,接着是幾樣干化的吃食,最裏面是一個青色荷包,打開袋繩入眼的是褪了色的銀票,十兩,五十兩,一百兩,五百兩,整整齊齊疊在一起總共兩千。

再看下去是一個小冊子和一封信,信上是沈蓮對他的囑咐,這是他參加舉人前,她為他準備的。

她已經替他想好了,考完後去哪求學,拜何人為師,等中了進士后,將來娶何人為妻,甚至將那些家世與沈家相當,對他科舉後為官有助力的底邸都標了出來,沈家進帳最多的鋪子,她也給標了出來,要給他做臉面拿去當聘禮……

因為害怕他從沒去過沈蓮的房間,至她死後所有人都搬到了前院。

沈青完全傻了,他不用弄死沈蓮,沈家的財產沈蓮也是打算留給他的。

她是真心實意對他好,為他的將來,為他的人生一步步仔細規劃。

而他是真心實意的想害她,從頭到尾都是想的如何設計害死她。

這一晚上,牢房裏傳來了哭聲,聲音悲戚,肝腸寸斷,聞者動容。

子車棠將母親生前留下的財產一分為二,自己和兄長各一半,自己的那一份他送給了柳靜,另一半送給了唐寧,因為唐寧正在蘇州老宅看家,等着婆婆從杭州回來。

沈家的老宅,子車棠過戶給了子車雲遲,外祖父外祖母母親如果不是想為沈家留一脈,也不至於被害死,如今兄弟二人只得雲遲這麼一個男丁,宅子留給雲遲,想必母親泉下也是歡喜的。

面對唐寧的疑惑,子車棠還是將事實的經過告訴了她,希望她引以為戒,善良有個底線,不要因為自己的善良而害了家人。

沈青和朱妞先是毒死了沈蓮,因為害怕被沈蓮的父母發現,所以也毒死了兩位老人,一家三代四口只因為不想斷了脈,結果全遭了毒手。

子車棠來到柳府,柳相拒而不見,但是柳靜得知后,不顧懷着身子,一路小跑出來見子車棠,沒說話就哭了一場。

子車棠拭去柳靜臉上的淚珠,柔聲道“我若平安歸來,再來接你們母子。”

柳相背着手不理子車棠,只是發出不滿的冷哼。

柳靜哭道:“其實我都懂,你是為了保護我們母子,秦家夏家我們一個都得罪不起,我不怪你,你一路小心。”

子車棠忍痛別過柳靜出了柳府,福生趕過來將大大的一個包裹遞給他:“老爺,這是夫人給您的。”說完轉身回了府。

不用打開,子車棠就明白是自己夫人一番心。

來到碼頭,卻發現柳相在船上等着他。

“岳父。”子車棠小聲喚了柳相。

柳相示意上船再說,二人落座后,柳相開門見山:“只怕這一路上夏家不會放過你,我前幾日已經替你給幾位摯友去了信,這三封信你拿着,聽我說。從杭州去襄陽先會經江夏區,接着過赤壁洲,然後是南郡,最後才是襄陽,江夏區和赤壁洲都是水域,南郡是陸地,最有可能下手的地方是在水域。”

子車棠點頭:“岳父放心,我並非那柔弱書生,我這一身武藝也不是白練的。”

柳相冷臉道,“猛虎駕不過豺狼多,別仗着有幾分身手就輕敵,你也不想靜兒守寡吧?”

子車棠喜道:“岳父不怪我?”

柳相氣哼哼:“我再迂腐也是活了幾十年的人,你這麼做是為保護靜兒母子免遭毒手,我能看不出來?”

“那您之前……?”

柳相打斷他:“做戲做全套,誰知道哪個是夏家的眼線,我總不能害了自己的親閨女。”

“岳飛放心吧,我一定平安歸來,我還要和靜兒白頭到老看我兒子長大成人呢。”

“趙姨娘你打算怎麼辦?”

“岳父不是說了,做戲做全套嘛,我自是帶着她。”

“我可是知道了,之前在虞城她給靜兒下藥,導致靜兒肚子一直沒動靜,現在得知靜兒有了身子,又是不安好心,還好福伯一家子防她防的緊,要不然靜兒這胎保不住。”

子車棠雙眼一眯,帶着幾分危險:“若她是個好的,我子車棠不介意多雙筷子,她既然不存善心,我也不會讓她好過,岳父放心,我會給靜兒一個交代。”

“還有一事,我已經請了幾家鏢局隨同孔岱和孟語分兩拔提前探路了。你明天上路吃食水壺帶夠,盡量不在外面吃,避免有人飲食中投毒……”

直到下一個碼頭,柳相上了岸,翁婿二人這才依依拜別。

子車棠整整三天三夜沒有睡,回到杭州二話不說,一覺直接睡到了新任接手,清清楚楚交接完畢,就上了路。

子車棠多走了一段陸地,走了三天特意避開了江夏區,直接選擇在赤壁洲頭下船,這樣穿過赤壁洲就能到南郡,通過南郡就能到襄陽。

趙姨娘趙姬內心是雀躍的,子車棠休了柳靜,如今老爺的身邊就只剩下自己一個娘子,心中不免得意。

船行了一日,很是平靜。

第二日,又行了一天,隨從們都有些懈怠了,以為是大人多心了。

第三天將經過一處淺灘,在那捌彎,遠遠看見河中各種氣泡,有人認為是魚群,但是子車棠看着不對勁,當時就警惕了起來。

趙姨娘被打扮成小廝的模樣,去除了髮飾,臉上也被藥水塗黑。

子車棠將趙姨娘藏在一個木桶里,扔給她一把匕首和一個小包袱。

“別出來!”說完子車棠轉身就出了船艙。

趙姨娘躲在木桶里只聽見外面傳來各種刀劍廝殺聲,嚇得緊摟包袱捂住嘴。

河面上傳來濃濃的血腥味,趙姨娘躲在木桶里直發抖。

子車棠自己身手不錯,自己訓練的四個侍衛也是各擋一面,打退流匪后清點人數,損了五人,傷了十人,剩下的人毫髮無損。

眾人稍作休整,再次上路,四個侍衛分別守在船上四個角。

子車棠將已經僵了身子麻了腿的趙姨娘拎了出來,毫不憐香惜玉的扔到床榻上:“給我上藥。”說完除了外袍。

趙姨娘哆哆嗦嗦的給子車棠止血,還好傷口不深,上完葯裹好紗布,獃獃的坐着也不作聲。

“害怕?那我派人送你回虞城!”

趙姨娘一聽嚇的噗通一聲跪下:“老爺,奴家不走。”

“那你從現在開始,白天你是我的僕從,晚上房裏才是姨娘,聽清楚了嗎?”

“是……奴家聽清楚了。”趙姨娘倒也聰明,如果現在離開了子車棠,再也沒人護她,只怕會死在路上,她不要客死他鄉。

這天晚上,船停靠在一個小碼頭,十人上岸補采,剩下的人在船上待命。

不一會,侍衛江提着一籠小雞上了船,眾僕人嫌味大遠遠的避開,小雞身上無肉不能吃還佔地,也不知道買這上船幹什麼。

江侍衛不理他們,默默等侯在一旁。

不一會採買的人回來了,眾人一擁而上等着分吃的,結果江侍衛攔住了他們,先是將包子分給眾小雞吃,等了一會,幾隻小雞沒有任何異樣,這才將吃食分給眾人。

大夥才明白,這籠小雞是留着試毒的。

因為進入了臘月,江上比較冷,眾人晚上和衣而眠。

半夜裏颳起了北風,將船上桅杆吹得吱吱呀呀響,正在這時聽到腳步聲,緊接着是弓箭聲。

子車棠飛身解了錨繩,船離了岸,藉著北風駛入中心,那些弓箭紛紛落空。

眾人在江上飄了半夜,天亮分清方向繼續前行,第七日到達南郡,接下來開始都是陸地。

一行人上了碼頭之後換了馬車繼續趕路。

傍晚進了南郡的一個小鎮,侍衛公羊江問子車棠是住店還是繼續前行。

子車棠打開柳相為他準備的地圖,前方是山,如果前行必然宿在山裏頭,於是選擇住宿。

一路看過去,最終選擇了一家最不起眼比較僻靜的客棧,眾人卸下行李進了客房。

睡到半夜,子車棠口渴想喝水,結果喊了幾聲趙姨娘,趙姨娘人卻沒反應,翻身起來四周卻是一片靜悄悄的。

“迷香。”子車棠先是將趙姨娘塞到床下,滅了打火鉗,自己躲在帳后。

不一會,聽見刀開門的聲音,緊接着幾個身影閃了過來,已經習慣了黑夜的子車棠數了一下,總共五個人。

幾人慢慢向床邊靠攏,然後一頓亂刀亂斬,發現不對勁,掀開被子,床上無人。

就在這時,子車棠長劍一揮,瞬間就將那幾個人解決了,剛收回身,又聽到急匆匆的腳步聲。

子車棠這次也不躲直接迎了上去。

“大人,是我。”

聲音熟悉,燃了燈,原來是孔岱。

“你們也遇伏擊了?”看孔岱身上裹着紗,鮮血還在斷往外滲,子車棠忙問道。

“回大人,我們本來是五十來人,這一路遭遇伏擊,剩下的不足十人,知道大人進了鎮,我們就趕了過來。”

“孟語呢?”

“回大人,孟語去了前方探路。本來我是打頭陣,孟語那邊傷亡好一點,所以他換了我,讓我先同大人會合。”

“先包紮一下,馬上清點人數,天亮就出發。”

南郡雖不大,但是要走出去也得四天,之前從杭州到赤壁洲就走了三天半陸路,後來又走了三晚四天水路,路上如果順利,到達襄陽估計是五天後,

第二天,眾人備足了乾糧水源就進了山,這是繞山路,走到中午的時候路就來越陡峭,眾人原地休息。

很快孟語從前方退了回來。

“大人,前方十里地后是個岔路,恐有埋伏。”

子車棠就地打開地圖,眾人圍了過來。

襄陽往東靠着江夏和赤壁洲;往南倚着南郡;往西則是連着漢中和巴蜀;往北邊緊挨着新野。

除非從南郡的西邊借道巴蜀繞道襄陽,但是那樣太遠了,而巴蜀山多,路多不好走。

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投向子車棠。

子車棠笑了:“水不撩不知深淺,人不拼怎知輸贏?以後我們要面對的困難,比這多也比這難,若因為恐懼,他日如何劈荊斬棘?如何走的更遠?”

停了片刻,子車棠又道“少時,我有一個同伴,他去投了軍,當時我拉着他,不讓他走,我問他投軍做什麼?他說衛我大虞,護我疆土。我說如若一去不回?他當時就回了我,他說‘那便一去不回!’”

眾人聽完都沉默了,這番激揚壯志豪邁之情,並不是人人都有的。

“一會我和我的侍衛打頭陣,孟語同我家僕護着行李,孔岱的人斷後。”

公羊江上前一步,單膝跪地,“大人,打頭陣還是交給屬下兄弟四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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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又會很忙,更的會慢,這兩天,醉漁盡量爬格子,拚命的碼字,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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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車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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