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險江南遊【二】 採花盜(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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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今晚夜黑風高,正是殺人滅口時,府衙客房附近處處透着殺氣,讓人倍受壓抑,而住在裏面的人對此似乎毫無所覺,依然矇著頭睡她的大覺。
一抹黑影穿過層層守衛,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房內,慢慢地摸到床邊,看着背對着他躺着的女子一會,才抽出手中的劍,在月亮的照射下發出森冷的光,奪人心魄。
眼看那一劍就要下去了,本來睡着的人突然轉過身,睜開眼,在刺客微愣之際,扣住刺客拿劍的手,一翻,眼看就要擒住了,誰知回過神來的刺客見拿劍的手被扣住,靈活一轉,趁機掙脫開去,轉身便想逃走。
“哼,想走。”床上的人冷哼了一聲,一個翻身,擋在了他的面前。
還未看清來人的樣子,刺客手中的長劍便已刺向了她,一個飛身而起,躲過了這一劍,翻身際,射出數根銀針,在黑暗中閃着閃光直射刺客,刺客趕緊收回劍,換擋來勢兇猛的暗器,黑暗的房間裏只聽見‘叮叮叮……’數聲響,間或還有刺客一聲悶哼,顯示他還是避不過飛來的銀針。
趁勢飛身想擒住刺客,誰知刺客一個虛晃,趁機破窗而出。
刺客剛飛身而出,便被迎面而來的殺氣逼得不得不一個后翻身,剛一站定,本來黑暗的四周瞬間亮了起來,謹軒、傲君、段景康、鄭茹、關元振還有一眾捕快早已恭候多時了。
子齊與剛剛在客房裏裝丫環的黃櫻一個飛身落在了刺客的身後,將刺客團團圍住。
這個刺客也夠囂張的了,竟然連臉也不用蒙起來,就這樣在所有人中‘暴光’。
“哼,果然是你,許明書。”恢復女兒裝的黃櫻看着眼前右手握着寶劍,左手捂着受傷的左臂的刺客,勾了勾嘴角道。許明書的出現對於她來說是毫無疑問,一點也不用驚奇。
“許……許大哥?不……不可能……”在火光的照耀下,鄭茹清清楚楚地看清今晚他們守株待兔的主角‘採花盜’竟是她一直崇拜的許大哥,不,不可能的,許大哥不可能是採花淫賊,姐姐不可能是他害死的,不,不可能,不……
“茹兒,茹兒……”看着快要崩潰的鄭茹,段景康緊緊地將她抱在懷中,無聲地安慰她,眼前所見,他也十分不信,即使他之前一直找許明書麻煩,說他是兇手,但他知道那只是他在嫉妒而故意說他的,其實在內心裏,許明書一直是除了夫子外,他唯一敬佩的人,可……如今這算怎麼回事啊?
“你們故意設這個局,就為了引我出來。”許明書直視着他的兩個好友,呃,算是吧!語氣冰冷道。他沒忘了這個消息是誰告訴他的,是誰引他來的。
段景康現在已知欽差他們那時說的話是故意說給他與茹兒聽的,好通過他們的口將假消息放給許明書知道,引蛇出洞,但此事,他們也是被設計,直到聽到動靜趕來,才知道是這麼回事。
直直回視着許明書,帶着一絲僥倖問道,“許明書,你真的是採花盜?”或許他剛好跟這個小丫環有什麼過節,或許這一切只是誤會。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不是,你說出來啊!我們會相信你的。”不去理會他無視的態度,段景康急急道,自動忽略了那一句‘是又如何’。
略有深意地看了段景康一眼,許明書的眼中的有什麼一閃而過,隨後哈哈大笑起來“哈哈……段景康,你不覺得現在說這句話很愚蠢嗎?哈哈……”
“你……”看着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人,段景康半句話都講不出來。真是風水輪流轉啊,以前那些刻薄的話都是他在說的,現在終於嘗到這種滋味了。
“這麼說,你承認你就是三個月來殘殺無數少女的採花淫賊?”謹軒低沉的嗓聲帶着極強的壓迫,讓許明書握劍的手抖了抖。
定了定神,許明書環顧了四周,聳了聳肩,輕笑道“現在這種架勢,就算我不承認也不行了吧?”
那種無所謂的態度,讓一直隱忍着的黃櫻終於爆發了,怒吼了一聲“冥頑不靈。”便飛身而起,再次對許明書發起攻擊,發要打到他不成人形不可。
“櫻兒。”子齊想阻止卻來不及了,想上前幫忙,卻被謹軒的一個眼神給阻止了,但還是時時注意着對打的兩人,準備一有危險立即上前幫忙。
“想不到許明書竟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一旁‘觀戰’的謹軒邊看邊低聲與傲君竊竊私語。
“嗯,可他的武功與我所想的不一樣。”傲君邊看邊皺着眉道。
“聽關捕頭說過,他雖沒見過採花盜,卻在追捕中曾見識過他輕盈的輕功,但……”
“但許明書的武功剛毅的外家功夫見長,雖沒見過他的輕功,但看他的身形也知他的輕功一般。”傲君接下去道。是故意隱藏還是……
正當兩人皺眉深思之時,那邊也打得差不多了,‘啊’地一聲,許明書不敵落敗,摔落在地,關元振已令人將他綁縛起來,押到子齊的面前。
關元振見欽差大人只顧着檢查小個子護衛……呃,女護衛,理都沒理被抓住的許明書,只得上前一步,恭聲問道“大人,如何處置?”想不到他誓死追捕的採花淫賊竟是溫文儒雅的大才子許明書,雖然之前接觸不多,也沒有什麼交情,但還是無法相信會是他,事實又讓他不得不信。
“先押入天牢,再行定罪。”終於確定黃櫻分毫未傷,子齊抬起頭,看了被縛的許明書一眼,想了想又道“多派人把守。”
“是。”關元振一個擺手,便讓人押着許明書走了。
一場‘智擒採花賊’的戲碼就這樣毫無懸念地落幕了。
第二天,許明書是採花淫賊的消息不脛而走,全城嘩然,上到八十老人,下到三歲孩童沒人相信,竟一致要求欽差大人重查此案,不能冤枉好人,確在種種證據證明欽差並沒有冤枉人時,才心情萬分複雜地絕望離去,確實,一直敬佩的大才子一下子成了他們口中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的淫賊,其難以言諭的心情可想而知。
既然採花盜已抓到了,段景康與還不肯接受現實的鄭茹便離開衙門回‘育英書院’,鄭夫子聽聞事實后,本以為女兒的死心力交瘁的他驚怒地一病不起。
“害死小姐的淫賊是許公子?”一覺醒來便聽聞淫賊已落網的洪府小丫環小南在感謝上蒼有眼時竟又驚聞那淫賊竟是許明書,頓時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告訴她消息的欽差大人。
“本官也深覺意外,但確實是事實。”確實,雖然之前有所懷疑,但到了真的確實了,還是有點不太置信,畢竟許明書那溫文儒雅的書生氣讓他覺得莫名親切,這大概就是讀書人之間的惺惺相惜吧!
“嗚嗚嗚……怎麼會這樣?小姐太可憐了,嗚嗚嗚……虧小姐那麼喜歡許公子,想不到……想不到竟然會死在……心愛人的手上,小姐……小姐在知道真相時一定……一定痛不欲生,嗚嗚嗚……可憐的小姐……”子齊話音剛落,小南的‘水龍頭’立即打開,‘嘩啦嘩啦’流,一點也沒有止住的意思。
謹軒、傲君、子齊、黃櫻四人相對無語,這都哭了多久了,還沒有消停的跡象,太厲害了,光這哭功就無人能敵了。
“那個……你可不可以別再哭了?人生不能復生,請節哀順便。”終於黃櫻還是受了不了,撓了撓頭,拍了拍小南的肩膀安慰道。
“嗚嗚嗚……人家人家傷心嘛!”雖然有了收住的架勢,但還是在‘滴着水’。
“小南是吧?”見小南哭得差不多了,謹軒才淡淡開口道“你之前說你小姐頸上莫名其妙長出來的奇怪的花是怎麼回事?”單刀直入,開門見山。
“呃?什麼?”還在哭泣中的小南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一時反應不過來,愣愣地張着水霧蒙蒙的眼睛看着謹軒,眨啊想啊,還是不明所以,直到謹軒再問一遍,才讓她想起他問的是什麼意思。
“哦,那是在一個月前,嗯,差不多……哦,小姐從育英學院回來后的一天早上吧!小南在幫小姐梳洗的時候,發生小姐頸上竟然多出了奇怪的花,當時小南還笑小姐,怎麼畫了這些奇怪的花在頸上啊!可是小姐卻說小南胡說八道,她頸上哪有花啊!小南當然不服了,拿了個鏡子讓小姐自己看,小姐一看還真的有耶!頓時被嚇了一跳,驚嚇地直問怎麼頸上會無緣無故有花呢?小南也不知道也回答不了小姐,最後還是小姐冷靜下來,讓小南去打水將花洗掉就好了,但是卻發現那花就像是胎記一般,抹不了,洗不掉,不管試了多少種辦法,它就是本來是長在那裏一樣,弄不掉啊!但又不敢讓人知道,只在暗中看看有什麼辦法弄清那奇怪的花到底是怎麼回事!沒想到,一個月後,小姐就出事了,而一直困擾着小姐的奇怪的花也不見了,小姐出事之前,小南還在小姐的頸上看到……”小南唧唧歪歪,唧唧歪歪,外加手舞足蹈地講了快一時辰,才算是回答完謹軒提問的一個小小的小小的問題。
“有這麼奇怪的事?”黃櫻聽后覺得十分新奇,她走南闖北多年,還沒聽過身體上會自動長花的呢?
“小南從不說謊。”
“小南知道那花叫什麼?”謹軒對小南說離奇話想了想,問道。果然有問題。
“不知道,小南跟小姐都沒見過。”小南搖了搖頭道。
“能畫出來嗎?”傲君淡淡問道,直覺那神秘的花似是關鍵。
“當然能了。”小南仰起頭驕傲地道。
“好,那麻煩小南姑娘將它畫出來。”
傲君一說完,子齊便拿出文房四定放在桌上示意小南將那神秘的花畫出來。
不消一會,小南便畫好了,子齊拿起來一看,不禁驚嘆“好美啊!”
“我看看我看看。”聽子齊這麼說,黃櫻立即迫不及待拿過來一看,又驚又奇“真的好好看啊!好奇特的花啊!妖冶美麗,震憾人心啊!”真的是好奇怪的花啊!她是學醫的,從小接觸最多的就是這些花花草草,可就么罕見奇特的花還是第一次見,這洪府小姐也太與眾不同了,竟長出這麼奇怪的花來。
“櫻兒,你也不識此花么?”子齊聽黃櫻如此說,不禁問道,還以為以櫻對花草的認識應該會識得的。
“第一次見。”黃櫻搖了搖頭,拿到謹軒面前道“你見多識廣,看看認不認識。”對皇帝、王爺,她黃櫻,哦,不,是聖仙門向來都沒有什麼尊卑之念的。
謹軒接過一看,內心也受到了不小的震憾,只見畫中之花鱗莖近球形,外有紫褐色薄膜,葉基生,狹條形,深綠色,背部有粉綠色帶,花瓣反卷如龍爪,如此妖冶,似毒藥般滲透着人心,食人骨髓,卻又甘之如飲。
踏遍大江南北的他卻也從未見過,轉頭拿給君道“君,認得此花么?”沒人認得了如此奇特的花,君還自未來,想必也不識得。
“連謹和櫻都識得?”傲君邊接過畫紙邊問道,她並不是愛花之人,識得的花沒幾種,如果連謹和櫻都不識得,她就更不可能會知道了。
不抱希望地往畫紙一看,傲君‘蹭’地站了起來,別說,她還真識得耶!
“君,你識得此花?”謹軒見傲君如此反應,驚問道。
“嗯,此花名為彼岸花,又稱曼珠沙華,相傳此花只開於黃泉,一般認為是只開在冥界三途河邊、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花如血一樣絢爛鮮紅,鋪滿通向地獄的路,且有花無葉,是冥界唯一的花,在黃泉路上大批大批的開着這花,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又因其紅得似火而被喻為‘火照之路’,也是這長長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與色彩,彼岸花,花開開彼岸,開時看不到葉子,有葉子時看不到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佛經記載有‘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註定生死。’”傲君將曾經在網絡看過的關於彼岸花的介紹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只是想不到,在龍軒竟也有彼岸花。
“哇,世上竟還有長在黃泉路上的花?那不是地獄之花嗎?怎麼跑人間來了?”黃櫻一聽,拿過畫紙,左瞧瞧右瞧瞧,一臉的驚奇與激動。
“沒錯,它還有個名字叫地獄花,人就踏着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獄。。”對於黃櫻如此小孩子的舉動,傲君忍俊不禁道,什麼叫‘跑到人間來’,她還真以為彼岸花是真的長在陰間的。
“哇,門主,你好厲害啊!門主,你說,這天底下到底有什麼是你不知道,不會的?大概沒吧!天啊!這怎麼會有這麼無所不知的人啊!”黃櫻睜着大眼睛,誇張地道,一臉崇拜地看着傲君,簡直就像在看神靈一樣。
“哪有你說的這麼誇張,真當我是神啊!恰巧而已。”傲君無奈地笑了笑道,不用去看謹與子齊的表情了,雖沒有黃櫻那麼誇張,但也一定是帶着驚訝、讚歎,像看怪物一樣看着她了。真的是那麼巧,剛好是因為這彼岸花長得比較奇特,她才記得住而已,在現代,只要是正常人,大概都知道彼岸花吧!那豈不是人人都是神人了。
實在受不了他們這麼熱烈的目光,傲君立即轉移話題,對小南道“除了你家小姐,你是否知道其他遇害的女子,頸上是不是同樣有彼岸花?”這會不會也是採花淫賊下手的‘特定’目標,只是它是怎麼跑到人的頸上去的呢?
“這個小南就不知道了。”小南邊想邊搖頭道。
“子齊,立即將所有遇害女子生前最貼身之人找來,查問是否與洪府小姐有相同情況。”一切似乎越來越詭異了。
“知道,我這就去辦。”子齊點了點頭,便轉身走出去。雖然不明原因,但他相信君做事必有原因。
“門主,許明書已經抓到了,他也承認他是採花淫賊了,為何還要去查這‘彼岸花’?”黃櫻深覺不解問道,她以為所有事情到這裏就算完結了,怎麼還要繼續查下去呢?
“不管許明書是否是採花淫賊,不管他承不承認,只要發現有疑點,有不明之處,便要繼續查下去,解開疑惑,這是辦案的基本原則。”
“哦。”怎麼辦案這麼麻煩啊!
“謹,看來我們需要到天牢去探一探許明書了。”傲君面對着謹軒,笑得高深莫測道。
謹軒回以一記莫測高深的笑容道“正如我意。”
黃櫻看着兩人的笑容不禁打了個冷顫,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兩隻狐狸,還是兩隻殺人於無形的冰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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