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加班的警察們
沒有人喜歡加班，警察也是。他們的每一次加班，不僅是自己的生活要過得亂七八糟，也代表着，恐怕有極其嚴重的案件發生。
作為杭城公安局刑偵中隊的隊長，韓碩的日常，不是加班查案，和局裏的這幫同事混在一起，就是一個人宅在家裏，享受看劇睡覺的宅男美好生活。
韓碩這人，長得是特別的正經，帥得一點都不邪氣。一眼看過去，就是個認真負責、勤勤懇懇的好隊長形象。不過也就他隊裏的人才知道，這人不說話還能唬人，一張嘴就沒個正經，讓人哭笑不得。
刑偵中隊的警員們，聽從了韓碩的建議，有對象的給對象報備，沒對象的也不忘跟爸媽說一聲不回家吃飯了，然後一群人翻着法醫那邊送來的資料，開始討論一大早在北山路看到的案發現場。
死者名叫姜麗娜，三十二歲，杭城本市人，已婚，是一家貿易公司的人事。從調取的資料照片來看，長得還算是端莊秀氣。
“目擊者一共有三個，兩男一女，都是湖區的環衛工人，報案的是其中的一個。人都帶回來了，第一個目擊者就是那個女的環衛工，不過她受到了驚嚇，現在情緒還不太穩定，建議先找那兩個男的談吧。”說話的是刑偵中隊的一枝花，潘婷婷。
“死者老公也已經通知到了，法醫那邊說認了人，沒有錯。”韓碩的副手，也是他警校時候的好兄弟許正遠說。
毛曉偉用水筆在資料冊上，受害人老公張德清的名字下面劃了幾橫，然後有些疑惑的問：“受害人是接近午夜的時候遇害的吧，自己老婆一晚上沒回家，這人都沒什麼反應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刑偵中隊的老江湖趙海濤，一副你個年輕人不懂的樣子，勾搭住了毛曉偉的肩膀，“這張德清和姜麗娜正在鬧離婚，你說都要離婚的兩個人了，哪裏還管的了這麼多。”
“所以姜麗娜想離婚，張德清不願意，所以一怒之下殺妻分屍還綁成這樣？”刑偵中隊付明軒的推測也算合理，不過還是收穫了邊上沉默寡言的周垚給的一個白眼，畢竟要真是這麼簡單，這張德清也太愚蠢了。
韓碩把大家分享的這些觀點，都列在了白板之上，一條一條看着也算清晰。
“目前，這個張德清的確是我們重點的懷疑對象，根據初步的問詢，他似乎拿不出案發時間的不在場證明。老趙、明軒，你們倆去審審。至於那三個目擊者，婷婷，你帶着毛曉偉去問。周垚，你去把案發地點附近的監控都調出來，這件案子鬧這麼大，我們不能只盯着張德清一個人。”韓碩給眾人各自佈置了任務，大家也就散了。
韓碩拎着個已經冷透了的雞蛋灌餅回了辦公室，許正遠也跟了進去，兩人隔着張桌子，一前一後的坐下。
“這案子你怎麼看？我去，真難吃！”韓碩咬了一口冷掉的雞蛋灌餅，隨即翻了個白眼，強忍着嚼了幾口，咽了下去。
“目前，的確是受害人的丈夫最有嫌疑，根據調查，是姜麗娜要離婚，並且還想要分其中一套房產，那可是市中心的房子，算是巨額利益了。”許正遠長得也屬於清俊的一掛，不過看起來比較溫和，跟韓碩相比，缺少了那種奪人眼球攻擊力。
韓碩和許正遠認識了有十多年了，兩人就讀公安院校的時候，就是同學也是室友，兄弟情算是比較牢靠，如今又都在一個刑偵中隊，互相都比較有默契。
“我比較在意的是，為什麼要把受害人弄成那個樣子？”韓碩所說的那個樣子，自然是受害人像是被對摺之後，頭腳捆在一起的樣子。
“而且，如果是她丈夫，為什麼選擇在北山路殺人，”韓碩皺着眉頭，吃完了雞蛋灌餅，“昨晚大風大雨的，夫妻兩個要多想不通才會跑到那裏去？”
“但願能從監控找到新的線索。”作為一個有經驗的刑警，許正遠想到等周垚把監控調過來，自己估計也是要陪着看的，就覺得後腦勺已經開始隱隱作痛。
審訊室里，潘婷婷和毛曉偉已經問完了兩個男環衛工人的話，大致的情況，潘婷婷他們已經基本了解了。如今坐在他們兩個人面前的，就只剩下情緒勉強穩定下來的女環衛工人。
環衛工人大約四十多歲，同事們一般都叫她楊姐，主要是負責湖區北面這一片的景區打掃維護的工作，工作也有好多年了，丈夫孩子也都在杭城，與受害人完全沒有任何交集。
“楊姐，你給我們回憶回憶，你當時是怎麼發現的？”看楊姐捧着個裝熱水的一次性杯子，臉上還有些恐懼的表情，潘婷婷盡量小心翼翼的問。
楊姐喝了口水，用力的吞咽了下去，沉默了一小會，終於開了口。
“我跟平常一樣，早晨去北山路一帶打掃，我一個人在那段路上，清掃的時候，就看到了那個，那個，”楊姐咬着嘴唇，實在是說不出屍體兩個字，“我先是看到了好多的血，就在草叢裏，特別明顯，我就嚇壞了，摔在了地上，然後我的同事就過來了。”
“你有看到過什麼可疑的人嗎？”毛曉偉拎着熱水瓶，看似不經意的給楊姐倒了點水。
楊姐捂着杯子，努力的回憶了一下，有些猶豫的說：“天氣不好，以往晨跑鍛煉的都沒有，我從東面往西掃，那頭肯定沒人過去，另外一邊我就不知道了。”楊姐他們的工作都是一個區域一個區域的，她能保證的就是自己經過的區域，的確沒有什麼人。
毛曉偉衝著潘婷婷點了點頭，的確和另外兩個環衛工人的回答是一樣的。三個環衛工人辦好了手續，就都可以先回去了。
潘婷婷和毛曉偉前後腳的回了辦公室，見到周垚、許正遠兩人已經湊在一起，一人一台機子在看監控了。韓碩坐在兩人身後的的辦公桌上，翹着二郎腿，一手支在膝蓋上，歪着腦袋，自己的筆記本攤在大腿上。
毛曉偉他們，跟韓碩彙報了幾個環衛工人的口供，之後乾脆也領了份監控資料，回自己位置上去了。等到趙海濤和付明軒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中隊的人，都各自湊在電腦屏幕前看監控。
聽到趙海濤和付明軒進來的動靜，幾人不約而同的按了暫停鍵，等着兩人說說張德清的情況，畢竟目前鎖定最有嫌疑的人，就是受害人的丈夫了。
張德清此人，如果不是真的無辜，就是偽裝的太好。他對於警方的問詢算是有問必答，並不避諱自己和姜麗娜正在鬧離婚的事情。
“這人答得倒是爽快，姜麗娜的確是要和張德清離婚，態度比較堅決，並且在夫妻財產方面有一些主張。”趙海濤起了頭。
“張德清說自己本來並不清楚為什麼姜麗娜要離婚，兩人是相親認識的，這幾年感情不說甜蜜，起碼也是和順。”付明軒接着往下說。
“難道是姜麗娜和別人好上了？”毛曉偉的思緒跳躍的很快。
趙海濤朝着他比了個拇指，繼續往下說：“張德清最近找了私家偵探盯着姜麗娜，的確是拍到了她出軌的證據，親吻、摟抱、上賓館一點沒拉。張德清原本是打算今天找姜麗娜談判的，感情沒了，財產總還是要談的。”
“不管怎麼說，這個張德清因愛生恨殺人的嫌疑還是很大的，畢竟這麼多年夫妻，怎麼可能就這麼理性的只是分財產。”潘婷婷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目前張德清直接承認自己沒有不在場的證明，畢竟姜麗娜的死亡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多，他說自己那個時候雖然沒睡，但是在家裏一個人看劇，沒人能證明。”付明軒對着韓碩和許正遠說。
兩人在彙報的時候，韓碩一臉放空的表情，不過熟悉他的這些下屬都知道，他看着是在發獃，但是一句話都不會漏聽。
“所以，”聽完兩人的彙報，許正遠拍了拍韓碩的肩膀，“現在，這個張德清依舊有嫌疑，並且視頻監控里我們看到的那個和姜麗娜在湖區吃飯約會的人，並不是張德清，而是新的嫌疑人，就是她的那個婚外情的對象。”
“不，是兩個！”兩個截然不同的聲音在辦公室里同時響起，一直沉默的韓碩和周垚互相對視了一眼。韓碩揚了揚下巴，讓周垚繼續說。
“還有一個，是那個私家偵探，”說著，周垚切換了幾幀畫面，將電腦上的視頻畫面放大。
周垚調取的監控，時間跨度是從傍晚左右開始的，因為不排除兇手是計劃作案，那麼跟蹤受害人的概率就十分的高。
之前，周垚就注意到了，大約八點鐘之前，有個人從傍晚姜麗娜在湖區就餐開始，一直時不時出現在姜麗娜出現過的監控里，雖然看上去隱藏的很好，但是他出現的概率太高了，應該就是張德清說的私家偵探。
“老趙，你們倆繼續跟張德清的線，查查他們夫妻關係到底怎麼樣。周垚，你排查姜麗娜的社會關係，情人有了，仇家或者債主也要查。婷婷跟毛曉偉去會會受害人的那個情人，我跟韓隊去找那個偵探。”韓碩點頭表示同意，對於許正遠分配人手，他向來不用操心。
“對了，那個偵探是哪的？”韓碩問。
趙海濤遞過來一塊薄薄的木牌，說是從張德清那裏拿到的偵探名片。原色的木牌之上，龍飛鳳舞的印着“喪茶亭偵探社，陳啟宇”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