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在高俅說起趙桓以後,王皇后的臉色就更差了。而高俅雖然不明白這裏面到底是什麼原因,可是也知道不好繼續開口了。
就這樣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王皇后終於開口了,“王岳,送高大人走吧!”
“哎?哎!這……是!皇後娘娘!”
高俅很是驚異,連‘哎’了兩聲之後,卻是反應了過來,趕忙答應了下來。
第一聲‘哎’,是高俅覺得驚訝,不能夠理解皇後到底是怎麼個意思;第二個‘哎’,則是高俅反應了過來,答應了下來。不管王皇後到底是怎麼了,有什麼樣的原因,總之高俅是臣子,身份上是不對等的,也就不可能說有反對的意見。
更何況這是在皇后的宮中,真要是惹惱了皇后,高俅肯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而且肯定要比得罪趙佶更加的麻煩。
稀里糊塗的到了皇后這邊轉了一圈,高俅又從皇后那邊出來,完全不知道自己這一行到底是做什麼了,反正是覺得腦子暈暈乎乎的。站在宮牆之外,高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看向了跟着自己一路出來的王岳,開口說道:“我說,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我覺得皇後娘娘好像有些怪怪的啊?”
“是啊!是有些怪怪的,雖然說以前就有些怪了,可是今天卻是更怪。高達人你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嗎?”
王岳也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被高俅問起,他自己納悶了一陣之後,反問起高秋來。
“……是我再問你,不是你問我啊!王大人,我怎麼感覺你們這一個個的怎麼都那麼怪呢?”
高俅撇了撇嘴,想說些什麼,不過思考了一下之後,卻是放棄了。
其實高俅想跟王岳好好的說一下有關薛海的事情,不過卻是不知道怎麼開口,畢竟那涉及到的事情實在是太過麻煩了,而且高俅自認為這些事情都跟他沒有多大的關係,所以不插手可能會更加好一些,所以思慮再三之後,也就沒有提那些事情了。
而王岳自然知道高俅是有話想跟他說,可是他也只能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因為有些事情他雖然知道一些,可是知道的卻並不是很多,而就算是知道的那一部分,他也是不好跟旁人說的,所以在高俅問起他來的時候,他最好的選擇就是裝糊塗了,其他的事情他不是不能做,而是他不敢去做。
就在高俅和王岳並排站在一起沉默的時候,突然間一個小太監從一旁的轉角之處跑了出來,神色焦急,不過在看見高俅之後,突然間就是一喜,趕忙跑了過來,“哎呦!高大人,您怎麼在這兒啊!快快快!皇上召見,您快跟我走吧!”
“皇上召見?是有什麼事情嗎?”高俅也不知道趙佶找自己是有什麼事情,不過他也沒有多問,不是說不好多問,而是一個小太監肯定是不知道多少事情的,因此問他是沒有必要的,在得知趙佶找自己之後,高俅轉過身去朝着王岳拱了拱手,說道:“皇上召見,想來是有什麼事情,王大人,在下就先行一步了!”
“好!高大人慢走啊!”
王岳點了點頭,卻是沒有多說什麼。
跟王岳告別之後,高俅跟在了小太監的身後,走走停停,行行轉轉,轉眼間來到了趙佶蹴鞠的地方,此時正是比到激烈之處,高俅乾脆也就沒有去打攪趙佶,而是安心的站在一邊觀察起來。
要說起來,趙佶蹴鞠的水平雖然不能說是數一數二,可是能夠比他強的人也實在是有限的緊,而且加上他的皇帝身份,敢踢過他的人也是沒有的。不過若是表現得水平太低,在跟皇上同場蹴鞠的時候讓皇上覺得水平不行,那肯定就沒有機會再出現在皇上面前了。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想要揣摩好一個皇帝的心情,實在是不那麼容易的。
不過就在場上,有一個青年男子卻是吸引了高俅的注意力,不是因為高俅覺得對方面熟,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他,而是那個人的蹴鞠技巧不是一般的好,別人或許看不出來,可是高俅在上輩子的時候可是看過世界盃的,雖然他並不追星,可是那些‘朗拿度’、‘C羅’等等的足球名將,可實在是不想看也看得見,對於‘蹴鞠’來說,高俅可能沒有什麼能耐,可是眼界卻是要比這個時代的所有人都要寬闊。
在高俅看來,那個青年男子水平顯然比趙佶高了不止一籌,很多時候以他的水平明明可以阻止趙佶,可是他卻總是能夠想到辦法用一種‘不小心’的應對來讓自己失去阻止趙佶的機會,而在阻止趙佶失敗之後,他又會表現的十分的懊惱。
趙佶未必不知道這個青年男子是有意放水,可就算是如此,趙佶玩的很是開心,自然也就不會去管那麼多的,這也是趙佶一直以來做事的最大準則。
好不容易等着趙佶踢完球了,高俅也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畢竟對於他這樣對蹴鞠沒什麼興趣的人來說,這樣看球賽實在是一種煎熬。
“皇上!”
朝着趙佶拱了下手,高俅可是隨意的很,畢竟以前就不怎麼恭敬,而且現在又馬上要變成趙佶的妹夫了,他自然是不需要在乎那麼多的。
“嗯!高俅啊,你已經等了很久了吧?”
趙佶剛才蹴鞠的時候就已經發現高俅來到了,不過那時候他正在興頭上,所以也就沒有停下來,此時看見高俅,也算是客氣的問一下,倒不是真的有什麼愧疚之心。
“倒也沒有來的太久。”高俅微微一笑,沒有在這件事情上跟趙佶客套下去,直接開口問道:“聽說皇上您找我,不知道是有什麼事情嗎?”
“啊!這個啊,那就是……”
趙佶剛才踢了一會兒球,興奮狀態還沒有完全過去,聽高俅提起,這才想起來是自己讓人叫高俅來的。
“皇上,您的錦帕!”
就在趙佶準備開口說事兒的時候,剛才那個青年走了過來,手中捧着趙佶剛剛遺落的錦帕。
“哦!知道了!”趙佶答應一聲,讓太監從青年手中結果了錦帕,回過頭來,向高俅介紹到:“他叫李邦彥,現在在太學之中,正好懂一些蹴鞠,所以朕就要他進宮來陪朕放鬆一下了。”
“見過高大人!”
李邦彥顯然是知道高俅的身份的,在趙佶開口介紹了他之後,立刻就跟高俅打起招呼來。
“嗯!不錯!”高俅很是敷衍的跟對方打了聲招呼之後,接着看向了趙佶,“皇上,您要說的事情……”
說實話,對於李邦彥這個人,高俅是覺得有些熟悉的,不只是覺得對方面熟,更是覺得對方的名字耳熟。不過因為有‘周邦彥’的存在,高俅倒是沒有覺得這個李邦彥有什麼特殊,畢竟那個文采出眾的周邦彥現在都不知道扔到哪個犄角旮旯的地方去做官了,這個名字‘高仿’的李邦彥,又怎麼可能會被高俅放在心上呢?
既然是要說正經事,趙佶自然也不好當著太多人的面說,屏退了左右之後,就剩下了他跟高俅兩個人,這才開口說道:“高俅,對於遼國的戰事,你覺得勝算有多大?”
“這個嘛……如果是說時機把握的準確的話,那麼十成的把握不敢說,九成的把握還是有的;若是時機把握的不太好的話,那這事情就不大好說了。不過現在西夏已經被平定了,就算是有什麼變故,也不可能出現太大的問題。我大宋沃野千里,物阜民豐,將士用命,文官用計,自然是不用擔心國土失守,只不過想要有所進的話,卻是沒有那麼容易了。”
高俅也說不好確切的狀況,不過也知道一些大概,自然能夠有的放矢了。
原本的歷史上,金人之所以能夠長驅直入,除了北路禁軍和京畿晉軍糜爛、不堪重用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折可適等能戰之人都遠在西北。所謂‘遠水解不了近渴’,雖然說折家的人拼了命的帶兵趕路,馳援東京汴梁,可是這年頭的交通往來實在是不便,等他們趕到東京汴梁附近的時候,金人都已經打完了東京汴梁,然後撤兵了。
而之所以折家那些將門都雄踞西北,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是要防備西夏,畢竟女真人看起來沒有什麼威脅,而遼國這些年又跟大宋沒有什麼太大的摩擦,而西夏卻是狼子野心,年年來犯,所以折家那些將門自然是要去到最需要他們的地方了。當然朝廷的猜忌也是一方面的原因,不過跟西夏一比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不過現在西夏應解決了,而所謂的猜忌,跟遼國和女真人這樣的‘近憂’比起來,折家那些將門造反實在是不值一提的。
有了折家這些將門作為基礎,再有朝廷的物力、人力上的支持,高俅實在是不知道這一仗大宋怎麼可能還會輸。當然要穩贏是有困哪的,可是敗北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不知道趙佶是怎麼想的,在聽完了高俅的答案之後,沉默了一陣之後,才開口接著說道:“如此說來,這一仗就算你不過去,其實也是沒有什麼大礙的了?”
“這……自然!”
高俅已經隱隱猜到了趙佶的意思,不過卻想不明白趙佶的出發點是什麼,不過這也並不重要,反正他也是要辭官歸隱的,因此在猶豫了一下之後,很是乾脆的承認了。
“呼~!高俅,你心裏也別彆扭。實在是長公主找過來了,你說說你們這成親在即,你真要是去遼國那邊,出點什麼事情朕都不好跟她交代。麟州的事情……劉仲武已經一五一十的稟報了上來,當時你在麟州權勢無二,自然沒人能阻攔你以身犯險,可是這一次,卻是不好由着你胡來了!”
趙佶顯然是想的很是透徹了,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話,至少他現在是可以自圓其說的。
面對趙佶的這個提議,高俅確實是思考了很久,良久之後,才開口說道:“皇上您的意思是將遼國的戰事交給別人主持?這倒是沒什麼問題,不過我還是想問一下,您是要讓誰來接受這麼大的事情呢?”
“這……自然是讓折可適來主持,然後讓童貫做監軍,你覺得如何?”
趙佶顯然是已經考慮過這件事情了,因此在高俅問起來的時候,才能很快就給出答案。
“童貫嗎?這個人我倒是也有一些了解,雖然是個宦官,可是帶兵打仗也並非是酒囊飯袋,倒是問題不大。”聽完趙佶說的兩個人選,高俅也就沒那麼擔心了,因為這兩個人都不是那種不懂分寸的人,讓他們一起行事,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既然皇上有所決斷,那微臣就不多言了。”
“嗯!既然如此,那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你就好好籌備你自己的婚事吧!雖然說一切的事情朕都可以派人幫着你操辦,可是一些大的方向還是要讓你來做決定的,畢竟這婚事是你的,若是辦的讓你不開心了,那可就說不過去了。”聽見高俅鬆口,趙佶自然也就鬆了一口氣,在說完了這番話之後,接着才說道:“對了,蘇學士等人朕已經下至召他們進京了,不過除了蘇轍之外,其他的人離着東京汴梁都比較遠,所以說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來到。”
“皇上您費心了!”
不管如何,趙佶也都是為了自己好,高俅自然沒有理由反對趙佶所做的一切。
只是話又說回來,趙佶這樣做,倒是為高俅省去了很多的麻煩,本來高俅還需要找趙佶說一下讓蘇轍等人進京的事情,可是現在趙佶直接就將事情給解決了,卻是省了高俅很多的事兒。
可是這麼多年以來趙佶做事都不是這樣的,可是這一次卻突然之間有了轉變,這就讓高俅有些想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