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不過思來想去，薛海卻是發現有些不太對勁了，如果說在西夏國境內散佈消息說西夏要亡國了，而在西夏的軍中卻散佈消息說西夏必定大獲全勝，若是沒有人注意到的話也就算了，若是被人注意到了，那肯定就會知道這裏是有問題的了，到時候別說是起到幫助作用，恐怕會直接讓西夏人警惕起來，不會再輕舉妄動了。

想到這裏，薛海也是忍不住了，連忙開口，說道：“大人，這件事情怕是有些不妥吧？若是讓西夏軍中的人知道了西夏國內有人散佈消息說西夏要亡國了，那肯定會引起他們警覺的啊！”

“嗯！這是自然的，所以需要你們謹慎的行事，在西夏跟大宋交戰之前，先隱秘的行事，等到西夏打紅了眼，自然就什麼都顧不上了，那個時候你們再大肆宣揚也就是了。”

高俅倒是沒有在乎那麼多，反正操作的不太差就能完成，也用不着多費心。

“這個……倒是也行。”

思考了一下之後，薛海倒是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只不過是需要把握一下時間也就是了，而且這個時間把握的也用不着十分精確，哪怕被李乾順等人知道了西夏國境內的傳言，只要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其實也就不會有問題了，如此說來倒是很容易做到的。

“嗯！在這之外，還有一件小事，不過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也能幫我辦到！”

高俅點了點頭，隨後接著說了起來，當然因為不是主要的時間，所以也就沒有那麼嚴肅，只不過他想要做這件事情的決心，卻跟之前的事情沒有什麼差別的。

“大人請講！”

已經做好了決定要跟高俅站在一起，薛海自然是知道應該怎麼做了，而且高俅也說了只是一件小事，所以應該問題也不大才對，像高俅這樣的大人物可是沒有信口胡說的習慣。

“嗯！有一個羌族的首領叫做多羅巴，原來是投降大宋的熟羌，不過後來在一次隨我大宋將領出征的時候反叛了，導致我大宋損失一員大將！我希望在麟州城外見到多羅巴、以及他率領的羌族人的身影！”

這件事情一直被高俅記在心裏面，以前只不過是沒有多說過，可是這並不意味着他就忘了或者是不在意了，今天有了機會，他自然是要藉著這個機會將多羅巴的事情一併解決掉。

在高俅看來，羌族的多羅巴甚至比之西夏還要該死，畢竟西夏人這麼多年來雖然說是屢屢進犯大宋，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除了最開始的李繼遷和李元昊時期以外，西夏人的目的，或者說是戰略目標，就沒有那麼明確了。李繼遷掌權時期，西夏的戰鬥目標主要是攻襲定難五州，西服回鶻部族，南掠吐蕃諸部，擴充勢力，謀求西夏獨立。而李元昊時期的作戰目標主要是通過擊敗西北宋軍，威震宋朝王庭，迫使宋廷承認西夏王朝的獨立地位。

而在這之後，西夏經常是盲目的出擊。雖然說西夏人這些年來靠着遼國在背後撐腰，在對大宋的戰爭之中屢有斬獲，可是卻經常處於被動之中。

不過大宋對夏戰爭目標一直很明確，防禦西夏大舉進攻，拱衛西北國土，伺機出擊，剿滅西夏，收復西北國土。只不過一來大宋百年下來禁軍之中弊病甚多，又派系林立，而且又有着獨立作戰的習慣，也就是說如果西夏沒有入侵麟州而沒有波及到府州的話，折家基本上是不出手的，而在西面對抗吐蕃、北面對抗聊過的事情這種事情也是常態。

而跟西夏比起來，羌族人雖然同樣的沒有一個既定的戰略目標，可是他們卻因為沒有固定的領土而變得更加的肆無忌憚。尤其是這個多羅巴，投向之後又反叛，這樣的行為本身就讓人厭惡，而他又在謀害了高永年之後食其心肝，盡顯當年南北朝時期侵入中原的賊羌風範，這樣的行徑，又怎麼可能不讓高俅恨得牙根痒痒呢？

想要動這個多羅巴，其實高俅有很多的辦法，可是一直以來他實在是抽不出手來去特地的找這個多羅巴的麻煩。現在薛海來了，如果讓薛海在其中發揮一些作用的話，將羌族人也給調過來，說不定就是可行的，到時候連谷城這邊開閘放水，直接將西夏兵和羌族一同衝垮，在解決西夏兵將的同時，也解決了多羅巴，實在是一個很好的計劃。

而薛海自然不是一無所知的，在聽見高俅這樣說之後，臉色有些古怪，沉吟了一聲之後，才開口說道：“額……高大人，您所說的那個多羅巴，想來應該是謀害了高永年將軍，並且做出了一些不太合適的行為的那個多羅巴吧？”

“沒錯！就是此人！”

見薛海也知道多羅巴這個人，高俅倒是沒有覺得有多意外，畢竟這幾年來薛海一直在西夏這邊經營，當初西夏聯合羌族對高永年下手，西夏的溪賒羅撒可是主謀，調動的西夏兵將也是不少，薛海知道這些事情，自然是十分正常的。

“那個……雖然說我也覺得這個人該千刀萬剮，不過高大人您想要在麟州城外見到這個多羅巴的身影，應該是不可能的了。”停頓了一下，薛海還是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講了出來，“高大人，那個多羅巴當初做下那等事情，本來是想要一次作為進身之階梯，討好西夏的，不過後來他不知道是捲入了什麼事情之中，隨後被秘密處死了，因為當時的事情比較隱晦，所以就沒有傳揚開來，就算是‘賒刀人’，也是不清楚這其中的緣由的。”

“死了？多羅巴就那麼死了？這可真是……”

高俅實在是沒有想到竟然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雖然說他也聽說過‘多行不義必自斃’的這種好人用來自我安慰的話，可是卻從來都沒有真的見過壞人遭天譴的情況出現。

多羅巴卷進了一件事情之中然後被殺，其實並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畢竟多羅巴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像是折可適等人雖然也恨多羅巴這種人，可若不是湊巧遇上，他們也是不會特地去找多羅巴耳朵麻煩的，因為那樣做對他們來說是沒有什麼必要的。

同理，多羅巴也沒有詐死的必要，因為他當初做下了事情的同時就已經準備投靠西夏了，大宋如何的痛恨他其實對他都沒什麼影響，而且更重要的是，大宋越是痛恨多羅巴，多羅巴在西夏、遼國這些番邦外族之中就愈發的重要，所以詐死埋名的情況是不會出現的。

當然因為多羅巴實際上的身份實在是不值一提，因此他牽扯進的能夠要他命的事情也很難說是多大的事情，說不準就因為跟西夏的一個偏將有了衝突就被人給幹掉了，這都不是什麼難以想像的情況。

自然，因為事情沒有多大，所以薛海也就沒有注意到，這也就是合情合理的了。

只是多羅巴雖然是死了，可是高俅的心裏面依舊是覺得很不舒服，遭天譴歸遭天譴，可是讓高俅沒有了報復的手段，實在是讓人十分不爽的。

“那現在多羅巴手下的那些羌族人都還在嗎？能不能將他們給弄到麟州城去？”

多羅巴是已經死了，可是那些跟隨着多羅巴叛變的羌族人應該還有很多活着的，如果他們還是待在一起的話，高俅很是希望能夠將他們弄死在麟州城外，也算是發泄他心中的怨氣了。

“這個……對於這些我們卻是沒有過多的關注，不過好像多羅巴手下的人馬都歸順了西夏了，如果他們在西夏的話，想要將他們弄到麟州城外，自然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

就算是高俅沒有直接出主意，可是這種事情在薛海看來，也是不值一提的，因為現在的那些羌族歸附了西夏，因此只要膝下有一個需要增兵的理由，那些羌族人就有可能被調動，倒是不用太過費事。

“嗯！這件事情你儘力去做，做好了我承你的情，做不好我也不會怪你！”

不管這件事情最後結果如何，高俅已經許諾給了薛海，如此一來，也是不用擔心薛海不用心做事了。

而對薛海來說，這自然是最好的一個結果了，雖然說高俅高大人並沒有直接許諾給他什麼，可是僅僅是‘承情’的這個許諾，就已經很值得他去努力做到這件事情了，況且失敗了又不會被責怪，自然是要盡心儘力的去做這件事情。

高俅又跟薛海商議的一番，當然具體的薛海應該如何行事就沒有提，因為不管是薛海能力足夠不需要高俅指手畫腳，還是說‘賒刀人’的獨立性，高俅都是不好去管得太寬的。

薛海也是有自己的計劃，在跟高俅談了一會兒之後，便拱手告辭，去安排接下來的事情了。雖然說現在連谷城築壩攔水的工作還需要一些時日，可是調動那些羌族人同樣需要時間，若是不抓緊一些的話，薛海真不一定能夠趕得及的。

等着薛海離開了好一會兒之後，蘇符和張千才從面外低着頭走了進來，剛才兩人雖然都出了客廳，可是卻也沒有走的太遠，就在客廳出門左轉之後的一處拐角等候，這個時候看見薛海離開了，等了一會兒之後才過來面見高俅。

“你們兩個人……唉~！這件事情也實在是我沒有想到的，是我的失誤。”

高俅自然是知道蘇符和張千兩個人是想要問什麼，無非就是剛才這兩個人聽到了那一位大人物的身份的事情。

“四叔，我們……”

蘇符看看身邊的張千，也是不知道該怎麼接着往下面說了，畢竟這次的事情實在是不是他們能夠應對的，而且不要說他了，就算是他的祖父蘇軾還在世，面對這種情況也是要頭疼的。

“唉~！不必多說了，其實有些事情我也是有些鬧不明白的，比如說為什麼剛才薛海在跟我談話的時候對於一些跟他接觸的人諱莫如深，可是你們在場的時候他卻是輕易說出了那位的身份，這樣的反差，實在是有些超出我的估計的，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有一些什麼別的原因，不過目前來看，你們兩個最好還是將這件事情忘了的好。”

高俅此時也覺得很是不能理解，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說什麼也都沒用了，因此除了告誡一下蘇符和張千兩個人之外，卻是沒有什麼能做的了。

好在蘇符和張千兩個人都不是那種喜歡鑽營的人，不然僅憑着這個消息，不說翻雲覆雨，至少也能攪動的大宋不得安寧，隨後再藉機上位，實在是一個很不錯的計劃。

就拿高俅來說，憑着這個消息，如果真的想要做些什麼圖謀不軌的事情，那整個大宋之內就沒有人能攔得住他了，而且這是連趙佶都算在內的，到時候只要功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不過是最容易實現的目標了，甚至於藉此機會封王拜爵都是很輕鬆的事情。

正是因為知道這件事情是多麼的要命，高俅剛才的時候才會被震撼，以至於都忘了去思考為什麼薛海會如此輕易的將這件事情就告訴了他。

歷來皇位的更迭都是一件十分麻煩的事情，也就是大宋近幾代皇帝的命都不好，全都是病死的，而且到了趙佶的前一任的時候，更是連個子嗣都沒有來的及留下，只能在同輩的兄弟之中挑選一個人。

不過趙佶的壽命好像是挺長的，高俅雖然不知道原本的歷史上趙佶到底活到了什麼時候，可是在到了南宋之後岳飛還想着迎回趙佶，顯然趙佶應該是活的蠻久的。而當時的趙佶是被金國、也就是女真人給捉了去，受盡了屈辱，過的生活自然是不可能好的，而那樣的情況下趙佶都活了那麼久，差點就被岳飛給接回南宋，想來這一世趙佶也不會像他的當過皇上的父、兄一樣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