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高俅純粹就是沒話找話,趁着這個閑着的功夫跟劉仲武聊會兒閑天,要不然就這樣干坐着,高俅可是覺得十分的無聊的。

其實對於高永年這個人,高俅還是比較喜歡的,渾濁悶楞,有點計謀,可是很多時候卻是不喜歡用計謀來做事。如果說讓這樣的人當自己的下屬,那肯定是要被氣炸了肺的,可若是淡出你的跟其相處,其實就沒有那麼多的問題了。

而且有一點十分的重要,高永年也是姓高的!這麼多年以來,也是高俅不喜歡出門閑逛,認識的人也不多,可是姓高的人還真沒有見到過幾個,而唯一在朝為官的,也就是這個高永年了,因此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高俅都是有道理關注一下這個高永年的。

之前的時候高俅也想着問一下劉仲武來着,可是因為事情比較多,雁門關那邊的消息傳來的又比較突兀,所以就沒有想起來。今天卻是有時間了,因此藉著這個機會問一下劉仲武也是好的。

前些年的時候高俅好像是收到過有關高永年的消息的,不過當時他還在眉州守制,沒有心思理會這些,因此就沒有去理會,今天想起來,也是時候問一下,看看當時到底是什麼事情,為什麼還要報告給自己了。

不過在被高俅問起之後,劉仲武的神情卻是有些不對,好像有些驚訝,驚訝於高俅為什麼會突然問起來高永年這個人,同時又有些為難,為難於不知道該怎麼說明那些事情。

“劉大人是有什麼顧慮嗎?你我二人,雖然說不上是多麼熟識,可終究是有過一段來往的,還有什麼不好說的嗎?”

高俅一眼就看出來了劉仲武的為難,不過他也就是以為可能是劉仲武派了高永年去做什麼絕密的事情去了,所以不願意跟自己說。

可是高俅跟劉仲武之間的利益糾葛可是十分的深厚的,別的不說,首先引導吐蕃諸多部族內附,劉仲武受賞可是有高俅的幫助在裏面的,不然的話,都不用說能不能得到賞賜的問題,就劉仲武的為人處世,肯定不會跟吐蕃人商量來、商量去的,直接打就完了。

後來的一段時間高俅跟劉仲武之間沒有什麼來往了,那也是因為現實條件所限,不允許高俅如此行為,可是這一次劉仲武被調任麟州,雖然明面上不是高俅要求的,但也是跟他分不開關係的。如果不是曾布需要高俅來總管對西夏的戰事,又怎麼會將跟他相識的劉仲武調任麟州呢?所以說,高俅跟劉仲武之間未必是一損俱損,卻一定是一榮俱榮的,這樣的利益糾纏,高俅覺得自己知道一些劉仲武的秘密行動,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這個……不滿欺瞞大人,不是下官有什麼顧慮,實在是這件事情……不太好說啊!”

劉仲武自然知道自己跟高俅之間的聯繫是如何的緊密,可是這件事情卻不是他願不願意說的問題,而是真的不好說!

“劉大人!你這樣就不合適了吧?本光剛才都已經說過了,你還要本官說的更明白一些嗎?”

被劉仲武三番兩次的拒絕,高俅臉上可是有些不好看了,說話也就沒有那麼客氣了。

若是這裏就他和劉仲武兩個人也就罷了,好說歹說的,反正最後只要是能知道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倒也無所謂了,可是現在這裏還有一個折彥質啊!你劉仲武當著別人的面兒,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給我留面子,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啊!

“大人!下官以為,不是劉大人不肯說,而是這件事情可能真的就是不好說。如果下官沒有猜錯的話,那位叫做高永年的大人……多半是亡故了吧?”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站在一邊旁聽的折彥質,突然間開口,替劉仲武說起話來,而且經過他並不怎麼嚴密的分析之後,想出了劉仲武不肯明說的原因。

“什麼?高永年死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劉仲武,你給我說清楚!”

雖然事情是被折彥質挑明的,可是高俅卻是直勾勾的盯着劉仲武,想要從劉仲武出得到答案。

眼看着被折彥質道出了真相,劉仲武也是沒有辦法,長嘆一聲,解釋起來。

早在兩年前的時候,劉仲武剛剛被賞賜沒有多久,一次醉酒之後,大膽的預測了一下朝廷接下來的動作,以及他們河州的這些人可能要面臨的情況,說來說去就說道的西夏的身上,而說的事情無外乎就是以後要跟西夏人作戰這一類的事情。

正好當時吐蕃的諸多部族已經遷移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了極少數還在善後的一些吐蕃人在,可以說河州跟西夏之間已經可以沒有什麼阻礙了。如此情況之下,高永年等人自然是覺得有必要去探察一下西夏的情況,然後藉著酒興就領兵外出察看了。

要是一般的時候也就罷了,高永年雖然有着很多的缺點,但是他的優點也是一樣的明顯,犯錯是一定的,但是高永年肯定不會犯什麼大錯,而致命的錯誤就更加不可能了。

不過高永年當時已經喝醉了,所以甚至就不是很清醒,帶兵出去之後沒多久就讓西夏人給發覺了,這樣好的機會西夏人又如何會放過?順理成章的,西夏人設下了陷阱,將高永年給圍困在了一處山坳之中。

本來高永年帶着的人也是不少,在西夏人的圍困之下堅持個三、兩天是沒有任何問題了,何況當時山坳之中還有一條隱蔽的清泉,就更是可以讓高永年他們堅守了。

可是問題就出在高永年帶出去的人身上了,因為醉酒,他這次帶的人裏面自己的部曲是很少的,卻是有不少投降而來的羌族人。而這一次圍困高永年的時候,西夏人也是藉助了當地一些羌族人部落的力量,如此情況下,高永年手下的羌族人很輕易的就叛變了。幾個羌族人趁着高永年沒有防備,將高永年給擒獲,緊接着挾持着高永年跟其餘的將士對峙起來。

高永年帶出來的人是不少,可是羌族的這些叛徒一叛變,剩餘的將士數量就不算很多了,再加上擔心主將高永年的安危,最後全部的將士都戰死在了那處山坳之中,就連高永年,也在隨後被羌族人的首領給剖腹挖心,活活折磨致死,據說那挖出來的心、肝等物,還被那羌族人的首領給當了下酒菜了。

“……難不成你就這樣忍耐下來了?劉仲武,你不應該是這樣的人才對啊!”

也不怪高俅說話如此的不給劉仲武留情面,這種事情不管如何來說,都應該是不死不休的才對。

如果說西夏只是聯合了羌族埋伏高永年,這也就罷了,就算是高永年因此而戰死,那也是無話可說,畢竟‘瓦罐難離井口破,將軍不免陣前亡’,這種從軍打仗的人戰死沙場從來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就算是殺人剖心,也還算是在刻意接受的範圍之內,可是殺人剖心之後,拿人的心、肝當下酒菜,這就說不過去了。

拋開跟高永年的私人交情,這件事情高俅都覺得十分的殘忍,可是劉仲武卻好像是沒有什麼動作,這就讓高俅想不通了。於公於私,劉仲武都不應該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啊!於公來說,高永年是朝廷在冊的武將,是劉仲武的下屬;於私來說,高永年也跟了劉仲武很多年了,交情就在這裏了。

可是這些年來別說為高永年報仇了,就算是稍微大型一些的戰事都沒有聽說過,怎麼看也不像是劉仲武有所動作的樣子,這就讓高俅有些不能接受了。

“高大人,我……唉~~~!”

也是被高俅說道了點子上,劉仲武雖然有很多的話想說,可是卻是不知道該如何給自己解釋了,話到最後,就剩下了一聲長嘆。

“高大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劉大人也應該是迫不得已的。”這個時候,折彥質好像是明白了什麼,開口替劉仲武辯解起來,“當年的事情下官雖然不是很清楚,可是吐蕃諸多部族內附的事情,卻是知道的很清楚的,按理來說,當初那件事情,功勞可是不小,大人您直接升任殿前司都指揮使便可見一斑,雖然這裏面有當今皇上的榮寵在內,可是就算是沒有皇上的恩賜,您的地位也不會低多少,而劉大人身為這件事情的主將,功勞僅在您之下,他應該也是得到不少好處的才對!”

“是這樣?你接着往下說!”

聽完了折彥質的這一番話,高俅大致明白了一些,不過還是有些模糊,所以便讓神色彥質接着給自己詳細的解釋一番了。

“是!大人!”折彥質答應了一聲,看了身邊的劉仲武一眼,隨後說道:“下官不知道當時劉大人可能受到什麼樣的賞賜,可是也能明白,絕對不是知一州軍州事便能打發了的,想來,劉大人當時是受到這件事情的牽累了,不知下官說的可對,劉大人?”

“這……確實如此!當時高永年戰死之後,朝廷中便有人對此事說三道四,說是一應官員太過信任那些投降的羌族,因此才會造成這樣的局面。高永年的贈恤十分簡單,所有河州的官員也是因此而被牽累。至於說什麼報仇什麼的,那些羌族本來就是逐水草而居,想要剿殺他們非得大軍壓境才能做到,而對西夏那邊更是不好出兵,當時的情況實在是不允許我們如此做,因而才會沒有任何的動作。”

被人家三言兩語分析出了自己的窘境,劉仲武也是十分的無奈,只能苦着臉承認了下來。

當年的事情發生之後,劉仲武自然是十分的震怒,可是想要報仇的話卻不是說說那麼簡單的,如果不是事情危機到像是番邦外族大兵壓境,或者說是天災人禍已經發生,那大量調兵這種事情是必要朝廷知道並且同意之後才能進行,可是等劉仲武他們將事情報上去之後,朝廷卻是不同意,劉仲武他們也就沒有辦法了。

雖然劉仲武也帶着兵將出去尋找那些羌族,可卻是沒有遇上過,如此一來,除了叱罵老天無眼之外,他們也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呼~!是這樣嗎?!那些參與的羌族人首領是誰,劫持了高永年的那個羌族叛徒又是誰,這你知道嗎?”

已經發生的事情,高俅自然是沒有任何的辦法的,不過知道敵人是誰,也是很有必要的。

“這個自然是知道的,當初劫持高永年的人好像是叫什麼遽的,在高永年身死之前就已經在亂軍之中被人斬殺了。而那個跟西夏人沆瀣一氣羌族的首領,是叫做多羅巴!”

高永年的事情自然是不了了之,畢竟受限於當時的情況,劉仲武也是沒有辦法,不過他卻是深深的記在了心裏,並且打聽到了殘殺高永年的那個羌人首領的名字。

“是么?是叫做多羅巴的啊!”

複述了一邊這個羌族人首領的名字,高俅將之牢牢的記在了心裏。

高俅之所以對滅絕西夏等番邦外族,很大一部分的原因跟他們曾經的行為有關。當然那個時候高俅還不知道高永年也已經身死,所以其實這件事情跟高永年是一文錢的關係都沒有的。

番邦外族歸附中華,這自然是一件好事,着我華夏衣衫,習我華夏禮儀,那麼就可以當成華夏人來對待,可是這只是說那些誠心歸附的人,而那些心懷叵測的,則不在可以被接納的人裏面。

不管時間如何的流逝,有些事情我們可以選擇寬容,但是卻絕對不能夠忘記。以怨報怨,或許會有人說我們小心眼兒,可是以直報怨,只是單純的記住曾經發生的事情還不行嗎?受了欺負付之一笑可以,可是記不住受到的欺負,那就是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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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俅不踢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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