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意外之事
這幾天下午,張弘都會到鎮子裏轉轉。自打李佳兩人來了以後,一直就在搞事,一會整理店鋪貨品,一會考察當地市場,一會又準備促銷活動。
在張弘看來,李佳就是個拿着雞毛當令箭的傢伙,吃飽了撐得。他懶得搭理他,乾脆來個眼不見為靜,任由他們在店裏折騰去。
佛洛羅鎮的人雖然粗陋,但是對打着法師家人名頭的張弘還是打心眼裏敬畏的。更何況,和這裏的窮鬼們比起來,出手大方,衣冠楚楚的張弘無疑屬於大人們的層次。一般的村民自覺只有給他行禮的份。要是哪天張弘開心,買東西的時候大賞了幾個大銅幣,那給他鞠躬磕頭的人也是有的。
這真是一種不錯的感覺,張弘一輩子都沒嘗過這種人上人的感覺。在地球上沒有,在如今的學校里也不會有。
說到底,他在自己的組裏還是屬於被孤立排擠的一類。不過排擠又怎麼樣呢,現在他這個被排擠的在小鎮上當大爺,那些排擠他的,估計在蘇埃羅給人當孫子吧?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就要笑出聲來。本來他還挺喜歡羅玲的,多漂亮一個美人啊,可是,心比蠍子還毒,和蕭晨那個混蛋沆瀣一氣,就知道欺負老實人。但願他們這次去遇上個土匪,或者被人戳穿是冒牌貨吧。
張弘不指望學校能有多大發展,反正在發展也未必有多少好會落在自己頭上,他最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叫卡蒂莉娜的小美人身上。
她的皮膚像瓷器一樣白,頭髮卻像烈火一樣紅,身段更是像個可樂瓶子,彎得扭得恰到好處。張弘差不多像想可樂那樣想她。
最棒的是,她父親是個在周圍地區有些勢力的中等商人。如果接着學校那邊的關係,讓他壟斷某種商品的銷售,不發也難。張弘已經在他們家作客兩次了,老頭子對他巴結得很,小美人也對他的淵博談吐青睞有加。是不是到時候更進一步了呢?
張弘神遊天外都笑歪了嘴,一不留神,差點撞上前面的黑影,那是個衣着破爛的乞丐,弓着腰,手裏拿着一個破碗,顫顫巍巍地遞到了他跟前。
張弘其實並不討厭乞丐,當然也不會太喜歡。只是這種人有時候能夠讓人滿足一下同情別人的需求。張弘認為施捨這件事和買個冷飲吃沒什麼區別,都是花錢滿足自己的需要,只不過,一個愉悅了口舌,一個愉悅了心靈。
然而眼前這個乞丐,讓他覺得很不舒服,這傢伙粗暴地打斷了他的白日夢,而且透着一股奇怪勁兒,他那目光太精神了一點,神情太緊張了一點,毫無普通乞丐那種憊懶的味道。張弘覺得不妙,所以,他側身轉向了右側的一個小巷,加快了腳下的步子,一路跑了過去。
張弘一邊跑,一邊回頭看那個奇怪的乞丐有沒有跟上來,沒想到在巷子裏沒跑幾步,突然當空罩下一個麻袋,把他套在了裏面,麻袋很長很大,一下子就套到他的膝蓋下面。張弘給嚇傻了,看不見方向腳步凌亂地打起轉來。
“是誰?是誰在捉弄我?這……這可不好玩。快放了我。”
回應他的是一聲悶響,有人一棍子砸在他腿上,張弘頓時抱着小腿,慘叫着倒了下去。
他倒在地上掙扎着,想把麻袋揭去,但是馬上就有兩個人,扯住了他的腳和麻袋口子,把他困在麻袋裏。然後,又衝上來兩個人對着他的身體和腦袋一陣狂踢。張弘不過是個翻譯,說白了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傢伙,哪裏見過這種架勢,他被打得大聲哭喊,大聲求饒,但是周圍的人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打得更起勁了。
一陣毆打過後,張弘連喊都喊不出來了。踢他的人似乎走開了,但另一個人走上來,一腳踩在他的肚子上,碾了幾下,差點讓他把胃裏的酸水都吐出來。
這時候那個人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外鄉人,給你長個教訓,卡蒂莉娜小姐是我們老大看上的。你竟然對她動起了歪腦筋,該揍!”
張弘從編織布袋的網眼中向外望去,隱隱約約看到一個不算高大的身影。沒等他回答,那人又說道:“以後在看到你往卡蒂莉娜小姐的家裏湊,我們見一次,打一次!”
“你,你們老大,是誰?知不知道,我是魔法師的人。”張弘結結巴巴地問。
周圍人鬨笑了起來,“你當我們傻啊,知道你是魔法師的狗,還告訴你名字?你不需要知道我們是誰,只要記得滾遠點就行了。”
“你們這樣……這樣欺辱魔法師的家人,會後悔的!”
領頭那人一腳把他踹了個滾,笑道:“還嘴硬哪?給我繼續揍他,揍到我滿意為止。”
張弘咬着牙,正猶豫是不是要放棄卡蒂莉娜,討個饒,兩個打手的拳腳就迎了上來,一時間又打得他痛不欲生,團成了一團。
突然,他的手在胳膊下面,摸到了一樣事物。那是一把手槍!這把手槍是當時被派來佛洛羅開拓殖民點時,張弘想盡辦法,以不給不出門的態度軟磨硬泡后,由學校保衛組同意分配的。不過,到了這裏以後,從來沒有派上過用出。但是,現在……
張弘一邊挨着拳腳,一邊抽出了槍,打開保險,對準了袋子外面旁觀着的人影。他的人在抖,手在顫,一半是挨打的關係,一半是心中的掙扎。
突然,那男人又湊了過來,冷冷地問道:“服了沒有?願意滾開了沒有?”
張弘眼中閃動着瘋狂的光芒,他大聲嘶吼了一聲,接着就是“啪”的一聲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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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益君正和李佳還有洪立峰在整理店鋪中的貨物,李佳決定把他們重新分類定價,這是個費勁的慢活。季益君幹了兩個多小時,已經開始不耐煩起來。
他正想着要不要借口上個廁所,出去溜達一會。就聽到店鋪外面傳來加西亞驚惶帶着哭腔的聲音:“老師,老師,不好了,恩里克被,被奇怪的魔法打到啦。他……他快死了。”
“怎麼回事?”季益君跑到門口,就看到恩里克被放在一塊門板上抬了過來,這傢伙渾身發著抖,臉色刷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他用手捂着腰部,而鮮血正不斷地從他身上滲出來,然後從門板上滴在地上。
“我們,今天去教訓那個傢伙,本來已經逮住他了,正在揍他。但是突然他用了一個奇怪的魔法,嘭地一下,恩里克的腰上就被打穿了。我,我……我們都被嚇壞了。你不是說,他不會魔法嗎?”
“這是?”季益君一下子就覺得背後冰涼,豆大的汗珠就從頭上冒了出來,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揭開恩里克的手……槍傷!恩里克的腹部右側被打穿了一個洞!
“老師,快救救他吧,一定有什麼治療的魔法吧?”加西亞幾人都大聲地懇求道。
“這……”季益君本來只想借這些小地痞的手,整整張弘,哪想到把事情變成這樣。一時間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做了,只是直愣愣地看着恩里克不斷冒血的傷口。
“這兒怎麼回事?”李佳和洪立峰也被外面的喧鬧驚動了,一起跑了出來。
季益君這才反應過來,他一把抓住洪立峰的胳膊,大聲問道:“張弘有沒有槍?他到底有沒有帶着槍?”
“他……是有一把手槍,他很怕死,天天都帶着保命。”洪立峰看了一眼恩里克,也緊張起來,“難道,他開槍傷人了?”他也查看了一下哪兒擱傷口,馬上道:“真是槍傷,是他的手槍打的,他人呢?”
“我……,我不知道……”季益君小聲地說,他轉過去問加西亞,加西亞搖了搖頭說,“他早跑了,不過鄉親們知道了這事,都去抓……找他了。”
李佳臉色十分難看,他掃了一眼拉着季益君求情的加西亞等人,再聽他們絮絮叨叨的話,多少明白了點,這事和季益君脫不了關係。他這時候倒果斷起來,“先別說廢話了,第一要急救,洪立峰,你是軍人,應該學過怎麼緊急處理槍傷吧?”
洪立峰點點頭,進屋拿出一個醫藥箱,開始給恩里克做起急救包紮來。
“季益君,你去準備輛馬車,等洪立峰包紮好,就把這個年輕人送到學校醫院去。告訴醫院的人和學校領導,一定要全力搶救。”
李佳把話說了兩遍,季益君還是木木的沒有反應,他把季益君一把拉進了屋子,認真看着他說:“給我振作點,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季益君慌亂的看着周圍,不敢直視李佳的眼睛。
啪的一聲,李佳狠狠抽了對方一個耳光,饒是季益君常年練武,這時候也被打了個踉蹌,“我不是瞎子,也聽得懂他們說話。你別想逃過去了事。只有老老實實告訴我,我才能幫你。現在,也只有我能幫你。”
季益君捂着臉,已經全然忘了生氣,他看了看憤怒的李佳,又看看看奄奄一息的恩里克,只得說道:“我只是想借那些小流氓是手,給張弘一個教訓,誰知道他有槍,能搞出這樣的事情來。”
“你竟然唆使外人毆打同事?”李佳氣得滿臉通紅,順手一拍桌子,把一個土製玻璃瓶震落到地上,碎成了玻璃渣,“你這個腦袋裏只長肌肉的白痴!現在聽好了,從現在起,不許和任何人提這件事,讓你的幫凶們也閉嘴。這件事一旦露出風聲,你就完蛋了!”
“我該怎麼辦?”
李佳煩躁地抱着頭,喝道:“滾出去準備馬車,讓我靜一靜,想想怎麼幫你。”
“李佳,李大哥,你可得罩着我啊。”說著,季益君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