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醫術高超
蘇瑪麗快步走下樓梯,扶住了老太太的手臂,溫柔地說道:“我都會改!”
場面靜了好一會兒,墨北辰緩步過來了,盯着她看了好幾分鐘,才緩聲說道:“老太太,她說會改,那就是會改。”
老太太揮了揮手,氣咻咻地坐下,“晚上有個晚宴,你要陪果兒一起出席。”
哎呀,晚宴!小說里的晚宴都會發生各種事故,比如掉裙子,潑酒,還有放女主或者男主和別的女人糾纏的視頻……總之,無晚宴不風波。沒有晚宴的小說是不完整的小說,沒有風波的晚宴是不完美的晚宴。
嘀地一聲響,她進入遊戲后的第二個選項出現了。
兔子坐在歐式的長餐桌前切牛排,吃一口,跳出一個選項。遊戲開發者真是變態啊,有兔子會吃牛排的嗎?下回會拖條魚上來煮剁椒魚頭不成?不如改成美食遊戲算了!
兔子先生舉着叉子嚼着牛排朝她笑,一個勁地朝浮在半空的兩行亮光閃閃的字使眼色。
A,跟他去晚宴。
B,裝動胎氣,躺回床上。
她毫不猶豫地選了A。
“祝女士遊戲愉快。”兔子咧着嘴,笑眯眯地晃起了長耳朵。
“我總有一天會把你燉成一鍋肉!”她捉住兔子的耳朵,用力地搖晃兩下。
“小動物是人類的好朋友,請愛惜小動物。記得一定要好評唷。”兔子的大臉在她的胸前蹭了兩下,沖她擠了擠眼睛,消失了。
她的手指還來不及從半空中縮回來,墨北辰已經把她的手握在了掌心。
“你在幹什麼?”他擰着眉,眸子裏隱隱閃過一絲不解的光。
“沒什麼,我想和你一起去參加晚宴。”她抿抿唇,微微一笑。
“我看她是瘋了。”老太太瞪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你要和我去?”墨北辰盯着她看了幾秒,手掌握得更緊了。
“你弄疼我了!”蘇瑪麗痛得臉色一白,一巴掌甩了過去。現實中有男人敢這樣弄疼她,她一定會狠狠還擊過去!
墨北辰架住她打來的手,把她直接摁倒在了沙發上,沉着臉色呵斥道:“你是想和我去參加晚宴,還是想趁機又去找黎楠?”
蘇瑪麗看了他幾秒,唇角緩緩揚起,“你就這麼沒自信?害怕的話,就帶你的小倩去吧,還能聽奶奶的話,娶小倩進門。”
墨北辰凝視着她,低聲說道:“好,那我就帶你去。”
蘇瑪麗掄起拳,往他的肩上敲,學着書里壞女人的模樣嬌嗔,“快起來,你弄疼我了!”
墨北辰果然又僵住了,甚至還摸了摸她的額頭,一臉古怪地看着她問:“晚晚你到底怎麼了?”
蘇瑪麗笑了會兒,忍不住猜想,如果她真的亂來,遊戲會不會進行不下去,強制她退出?反正出去之後她一定要給遊戲打差評!
“晚晚?”墨北辰捧着她的臉,神情越發地古怪。
“沒事,我應該去化妝做頭髮,漂漂亮亮地跟着你去參加晚宴了吧?”她眨眨眼睛,笑着說道。
墨北辰顯然是被她的異常弄得有些迷糊了,鬆開她之後,又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才伸出修長的手指,勾了勾,“叫美髮師和美容師過來,給太太打理一下。”
等一下她一定會驚艷的吧!
蘇瑪麗坐到鏡子前,等着自己光芒萬丈的那一刻的到來。
現實中,她也參加過晚宴,也精心打扮過。但是她太看重自己的事業了,就算是那些重要場合,她也時刻不忘豎起自己的威風。一定是黑色的長裙,一定是煙熏的眼妝,一定讓自己看上去成熟大氣,一定讓自己的模樣威風八面。
她沒有愛情、沒有蜜友、沒有可以依偎的兄弟姐妹、沒有可靠的家做她的後盾,她只有自己。半夜夢醒,她總是大汗淋漓,夢到自己處於萬里荒涼的戈壁灘上,仙人掌和沙漠狐在一邊冷視着她,她邁不開腳,眼睜睜看着濃霧把她吞沒……
所以,除了事業,她不知道還能用什麼把自己武裝得密不透風,讓她免受世間紛擾侵蝕。她是茫茫人世間孤獨的木棉,驕傲地開花,自己欣賞。
她就得讓自己的樣子看上去就像長了八隻爪的無敵鐵金剛,讓人不敢欺她!為了維持這形象,她幾乎已經忘了開懷的大笑是什麼樣子的,看電影看電視也是正襟危坐,腦子裏像在開火箭,使勁兒地想等下還有什麼工作等着她。她每日每夜在思考怎麼把自己的事業做得更好,怎麼可以找到更好更多的投資商,怎麼可以才可以讓她成為公司屹立不倒的金牌製片人,怎麼才能把林欣之流踩在腳下,不得翻身……
看,她也有挺小人的一面,巴望着別人過不好。
墨北辰說得沒錯,是人皆不能免俗,人人心裏住着一隻小魔鬼,就盼着你撐不下去,把它放出來,肆意侵佔你的陽光。
她甩了甩頭,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十年前她就不留這樣的頭髮了,直劉海,長長的直發,把她的臉襯托得精緻小巧。她的臉型小,屬於留着劉海就能小五歲的那種。平常燙着頭,畫著大眼影,拚命地扮老成優雅,忘了她其實也就27歲而已。
鏡子裏的蘇瑪麗,像是十年前仰望着陳朗的她。薄唇緊抿,眼神有些惶然,滿臉的防備和不安。
那時候生澀,不懂打扮,母親也不讓她打扮,費錢費時間,懶得給她挑選新衣服。她就穿姐姐剩下的,合不合身都包裹在慢慢成熟起來的身體上,埋頭匆匆踩過那些陽光歲月。同齡的女孩子在那幾年都像春天裏的花兒一樣,瘋長起來了,她還是像小土豆。
她現在還記得那些人嘲笑她的眼神,背後議論她的話……一隻母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她這隻癩蛤蟆甚至都來不及真正美好過,就匆匆地到了27歲。沒有真正的接過吻,沒有真正的擁有過感情,甚至沒有真正的來追求她的男人。而且這麼多年了,她一次同學聚會也沒去過,心裏扎着刺,歲月都無法拔掉它。“真的很美。”墨北辰低醇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來。
她飛快地抬眸,看了一眼墨北辰,“真的?”
“真的,非常美。”墨北辰唇角輕勾,滿眼的欣賞。
得了吧,雖然這張臉比平常的樣子看上去年輕一些,但是蘇瑪麗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長得怎麼樣。遊戲就是遊戲,說起假話來像真的一樣。
但是她是女人哪,被一個大帥哥如此稱讚,還是很高興的。
“可惜是遊戲!”她嘆了口氣,又一次滋生了把自己埋葬在遊戲裏的衝動。
就算是假的,她也樂意聽這種假話過下去。你看,這才是真正的精神毒藥!她打了個激靈,往自己腿上狠擰了一把。
蘇瑪麗清醒一點,這肯定是作者的陰謀詭計,她就是想這樣折磨你,侮辱你,把她現在的一切反應錄下來,然後公之於眾,你到時候可就成了一個大笑話了!
她抿抿唇,扶着墨北辰的手站了起來,微微一笑,“走吧,墨先生,我們去參加宴會。讓我會會其他的玩家。”
“嗯?”墨北辰的眸子裏閃過一抹亮光。
蘇瑪麗挑挑眉,抬手撫過他俊俏的臉,笑得更明媚了,“我是什麼時候都打不倒的,知道嗎?”
“你這是向我開戰?”墨北辰的喉結沉了沉,啞聲問道。
蘇瑪麗意識到一件事,如果墨北辰是NPC,那麼這遊戲已經精良到,可以讓NPC順着玩家的話自由展開語境的程度了。這種模式,會讓玩家非常上癮,玩得非常爽快。
那麼,有沒有可能讓玩家通過自己的行為,來主導遊戲的進行呢?
可惜死兔子只能再出來一次了,她不想浪費死兔子的救援機會,只能試試看了。大不了遊戲重置,她再來一次。
“嗯?”見她不出聲,墨北辰捏着她的下巴,迫她抬頭。
“這是肉,你還真捨得用力。”蘇瑪麗啪地一聲打開了他的手,大步往外走去。
什麼都能裝,這走路的姿態裝不了。她這些年都是風風火火地走路,趕着去工作。淑女輕擺腰肢的走法,不適合她!
“顧晚!”墨北辰緩步跟上她,緩聲說道:“不管你想玩什麼遊戲,我都會陪着你。”
“好啊。”蘇瑪麗打了個響指,非常響亮的那一種。
墨北辰跟上了她,親自替她拉開車門。
“謝謝墨先生。”顧晚笑了笑,坐了上去。
墨北辰這個開車門的動作,很有點意思,一手護着她的頭頂,一手護着她的腰,配着她這嬌小的身材,有點兒像保護孩子的味道。
司機開車,墨北辰坐在她的身邊,一路上都很沉默。
NPC有思想嗎?會不會在思考她在做什麼?那這和智能機械人是不是挺像的?
蘇瑪麗對墨北辰的設置越來越感興趣,恨不能馬上得到答案。若真有這樣真實的機械人,她想她一定會買一個回去,就算傾盡家財也要買。這麼一個男人,可比活的強多了!按着她設置的模式和她相處,那她這輩子就和機械人過了。
想想看,她能掙錢能養家,能吵架能拼酒,她要一個會傷她心,會分她神,可能讓她一輩子要和外面的女人爭奪的男人幹什麼呢?
“為什麼這樣看着我?”墨北辰扭頭看向她,烏瞳微眯了一下。
“你好看。”蘇瑪麗誠實地說道。
墨北辰的眼睛亮了亮,手指撫上來,掌住了她的小臉,頭也俯了過來,輕輕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嗨,一輩子沒被男人親吻過的蘇瑪麗,這樣算不算把初吻初睡都給了這個NPC了?
很委屈,很不甘心啊!
若是陳朗就好了……
她神思恍惚了一下。這些年來,她刻意不去想這個名字,他離她太遠、太久了。
單戀一個人,時間長達十年,她也算是很固執的一種人了吧。那些日子裏,少女的心悄然開出了粉色的花,枝葉翠綠,花瓣新鮮。她用心血澆灌着這朵花,像所有愛作夢的女孩子一樣,她也想有朝一日,可以和陳朗一起走在林間小路上,牽牽手,親吻一下。
其實我們有時候,思念的並不是那個人,而是因為某個人付出的那段時光。不管人生是漫長還是短暫,這種時光少之又少,無比珍稀,不可複製、不能再來。蘇瑪麗念念不忘的,正是她單純而並且唯一勇敢的一段感情罷了。
她是愛情的膽小鬼。她看到父親酗酒毆打母親,貧賤夫妻百事哀的痛苦。她看到姐姐因為聽從母親的安排,嫁給有錢姐夫之後守着空房的現狀。她害怕自己運氣也不好,遇上那樣的男人。
“顧晚,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能專心嗎?”墨北辰的眸子裏突然閃過一絲怒意,用力掐住她的下巴,把她往前用力拖了一下。
蘇瑪麗火了,你看吧,遊戲裏外的男人都這麼讓人討厭。
她白了他一眼,“怎麼就知道我不專心了,發獃能美容,你不知道嗎?”
墨北辰盯着她看了會兒,一臉古怪地伸手撫她的額頭。
她這樣子,確實有些像精神分裂症。
“行了行了,我專心一點。”蘇瑪麗拉下他的手,幽幽嘆息。
像這樣俊俏的臉,痴情的心,健壯的身材,富可敵國的背景,現實中若給她一個,她也會伸出雙手去擁抱的。
因為女人現實中得不到這樣的人,所以集體作夢,在小說里去尋找了。難怪說他的最佳戰績是所有女玩家都想嫁給他。
“你在說什麼?”墨北辰聽她嘀咕不停,實在忍不住了,一把拉住了她。
蘇瑪麗想了想,嚴肅地說道:“我說現實和夢幻的區別。現實里的女人,百分之六十都是她這樣的鐵金剛,顧完工作顧家裏,顧完孩子顧父母。所謂為愛而結合,為愛生下愛情的結晶,結果是女人一個人愛得死去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