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二十一章驚險達蘇州】
夜幕降臨時,船上掛着幾盞燈籠,淡黃色的光灑在四周的波浪上,在黑暗的掩飾下,起伏的波濤上多了幾個黑影子。
隱約間,只聽到「撲通」一聲響,似有什麽落水一般,立時只聽得船面上一聲高喝,「火炬!」
一時間,船面上十多人,人人手持火炬,將船面照得如同白日一般。
一個身着黑色勁裝的男子一躍到了欄杆前,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小船上的人,船上的人驀地抬起了眼,陰冷的眸子同他對個正着!
小船上的人眼底劃過驚訝之色,冷冷一笑,一下翻身下船,瞬間不見了蹤影。
「糟了!」勁裝黑衣男子從腰間抽出一把銀色彎刀,一手握住了欄杆便要行動。
華服女子一手拉住他的胳膊,「聶縉,你做什麽?」
聶縉驀地回頭,修眉如劍眸光凌厲,「他們怕是要鑿船,倘若鑿出洞就麻煩了!」
「可是天這麽黑,你下水同那些人……」昭和怎麽能不擔心,那些水寇一個個精通水性,聶縉自小在京城長大的,即便是會水,又哪裏能比得過這些人。
昭和回頭瞪着肖遠,道:「你下去!」
肖遠一臉尷尬,滿臉通紅地道:「屬下……屬下不會鳧水。」在這江深水闊的地方,要下船底必須精通鳧水,一般的泳技根本不夠,想在水下打鬥更是難上加難,更別提北方兵士精通水性的少之又少。
昭和氣得無語,關鍵時刻起不到作用,要他作什麽?
「我下去,耽擱不得!」聶縉掰開了她的手。
昭和似想起什麽,從懷中取出一顆明珠塞到他的手裏,「水下可照物,小心!」
聶縉點頭,一個翻身,「撲通」一聲落入了水中。
她腦中迴響起傍晚時聶縉對自己說的話——
「江面上有小船本屬常見,可是一連兩日都跟着我們的,怕不是什麽善類。小船本該是當地打魚的,而大船行船快,不過一日已過兩三個州縣,豈有打魚維生的人家不回家,在水面上跟着我們漂州過府的道理?何況閔江素來不安寧,怕是被水寇盯上了。」
若非他那番話,他們也沒想過要做提防,可他們沒想到的是,夜幕一落,那夥人就圍上來了。
肖遠藉着火炬的光芒向四周看去,只見小船越來越多,足有七八艘船,一想到這些都是在水面上打家劫舍的匪徒,他頓時心中一緊,呼喊道:「弓箭手準備!」
無論是他帶來的侍衛,還是隱藏在船員中的暗梟隊全都拿出了弓箭,護在圍欄的周圍。
小船之上的一個個黑影如同餓狼一般,雖然波濤起伏卻能立在船頭巋然不動,顯見他們是行船的老手。
昭和趴在欄杆邊往下看,一顆心攥得緊緊的,她緊張極了,那水波下不知道在經歷怎樣你死我活的惡鬥呢。
看着看着,昭和眉頭緊蹙,招手讓肖遠過來,耳語幾聲,肖遠點頭立即去辦了。
「公主!」春華和秋容帶着幾個孩子出來了,「怎麽回事?」
昭和命令道:「立即進去,現在情況特殊,照顧好幾個孩子就是你們的任務!」
春華還要說什麽,秋容瞧着周遭的狀況,怕是遇着水賊了,她拉了拉春華的手搖了搖頭,兩個人立即將孩子帶進艙房裏。
火光照耀的水波上泛起一片血色,昭和心頭一跳,定定的望着水面,低呼一聲,「聶縉!」你千萬不要有事!
突然間,水中露出一個腦袋,那人揚起的手中握着一把銀刀。
昭和見狀驚喜非常,急忙讓肖遠放繩下去。
他一起來,立即有水寇駕着船,凶神惡煞朝着水面提大刀砍過來,聶縉身子一沉,再次沒入水中。
昭和大怒,喝道:「放箭!」
箭矢齊發將小船射開,一道繩索垂下,聶縉拉着繩子一躍而起落在在船板上。
聶縉一上船,肖遠立即高喝,「放火箭!」
箭頭綁上了桐油棉球,點了火瞬間燃着,水寇沒有鑿成船,正要聚攏試圖爬船,卻看到無數顆流星向他們射過來,躲都躲不及。
小船本是木製,船上烏篷則是油氈,箭落船上瞬間着火,一時間,江面上燃着一團團熊熊火焰,船上的人驚叫怒罵著,一個個撲通撲通跳下江水。
藉着火光,大船如同離弦的箭,沖開了小船的包圍,徑直向著蘇州城開去。
黑暗中駛出一條小船,船上人方面黑臉、身材魁梧,皺眉罵道:「什麽江南第一水幫,簡直是江南第一水鬼!這些烏合之眾也太不堪一擊了,想來也就能只欺負那些平頭百姓罷了!」
身邊人道:「劉爺別這麽說,以我對他們的了解,怕只是輕敵罷了,誰能想到那大船上會有火箭?有了這次教訓,下次下手就便利了。」
劉爺罵道:「下次?你以為我會給他們下次機會?前面已經到蘇州城了,在水裏可沒有下手的機會了!」他冷眼眯起,道:「也罷,咱們也跟去蘇州城,找機會伺機而動吧。」
船艙里,聶縉換了一身衣裳,頭髮依舊是濕漉漉的,昭和親自拿了巾子替他擦發。
「讓我瞧瞧,看看哪裏傷到沒有?」昭和心疼的扯開他的衣領。
這動作倒叫聶縉不好意思了,他握着昭和的手,道:「沒事,真的。」
昭和看着他,不滿地說:「我不信!」說著就來扒他的衣服。
聶縉說不過她,只得被她扒了上衣。
瞧了一回的確沒看到傷口,卻在他腰部和背上看到好幾處紫色的淤青,忍不住心疼起來,用指腹細細撫摸,她嘆道:「該痛了吧?」
聶縉道:「這個不算什麽,往常我習武之時也會有這樣的淤痕。這些水寇已經退去,前面就是蘇州城,咱們上岸他們就沒機會下手,只是我覺得奇怪,江南水寇雖然猖獗卻沒膽子劫官船,如今這樣倒是有些匪夷所思。」
昭和跪在他身後,從後面抱着他光滑的脖頸,從他耳畔探出臉來,問:「你說那些水賊非同一般?」
「或許。」他只能推測不能肯定。
昭和蹙起修眉,「那可糟了,看來這一路開始要不太平。不過……」她突然調皮的笑了,「我覺得挺刺激的!」
聶縉按了按額頭,很是無語,他早知昭和膽子大,可也沒想到她連窮凶極惡的水賊都不怕,他輕點她鼻端,「不要刺激過頭了才好。」
「今兒虧了你保護咱們的大船,本宮給你個福利。」
聶縉一愣,福利?隨即就感覺到背上酥酥痒痒的,她的雙手正扶着他的肩,她柔嫩如櫻花般的唇、丁香般的舌在他背上細細的舔吻着。
他的心臟如擊鼓般跳了起來,身體的某處已經不能自已,當她的唇落在後腰之時,那酥麻感覺更是直達某處,他再也忍受不住那溫柔的折磨,將她撈到身前,壓在身下,看着她柔媚入骨的嬌顏用力吻了下去。
她暗笑,她的福利還沒完呢,瞧他這心急火燎的。
因為昨晚大船趕了行程,一早便到了蘇州城,正向著岸邊靠。
肖遠立在船頭上,瞧着這熱鬧的碼頭,人來人往,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碼頭邊已有不少漁民在碼頭上開起了早市,從遠處過來一艘艘船舶陸續靠岸。
他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提心弔膽一晚上,到了這裏便算是安穩了。
因着要在聞名遐邇的蘇州城玩耍幾日,肖遠已經命了人先過來打理。
昭和不想暴露真實身分,便着肖遠在城中賃了一座寬敞大宅子,稍作休息。
肖遠早已回了消息,說那宅子隔壁就是當地最有名望的白鶴書院,而那書院中的老先生更是蘇州第一鴻儒——徐世柏。
得了這個消息昭和倒是高興,她指望着阿吉讀書上進,正好可以帶着阿吉去白鶴書院拜訪那位鴻儒,好生的指點小傢伙一番。
聶縉一早起床去教阿吉習武,雖然在外頭,他也沒打算放鬆對阿吉的訓練。
昭和正在艙中敷面,雖然在外頭,她依然每日都要用杏仁白玉膏敷面。
春華細心,由她在這伺候着,用香胰子替昭和洗了面上的香膏,頓時顯出光潔如玉的皮膚,泛着淡淡的粉紅。
昭和對着銅鏡看了看,滿意的笑了笑,那銅鏡正對着門口,鏡子裏,一個女子走了進來,正是秋容。
只見秋容抬頭在屋中四處一望,望了一遍似乎沒見着什麽人,露出失望之色。
昭和眉心微擰,再細看,見秋容頭上插着一枚攢紅玉石榴金葉簪子,閃閃爍爍的插在發間,給那張青春的臉增添了幾分艷色,又見她腰間也掛上了一枚粉玉掛配,下面瓔珞金珠隨衣擺動,煞是動人。
昭和輕輕一笑,卻沒有回頭,問:「你那簪子倒漂亮,本宮記得該是前年中秋時賞給你的,一直未見你戴,怎的今兒想着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