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掃地僧
“閣下不要說笑，方才是雨安失禮了，如果閣下不願說，雨安不問便是。”
張夜有些尷尬，再開腔明顯少了些氣勢：
“那個。。本座向來不苟言笑，這隕鐵神甲的確是本座真身。”
路雨安這下頓覺奇妙：“閣下。。不是人？”
張夜怒道：“小丫頭你會不會說話，本座有名有姓喚作張夜，我只是因為一些原因，路過此地發現這隕鐵甲不錯，暫時用這個代替下肉身罷了。”
“哦，張夜。。。原來如此。”
路雨安若有所思，盯着張夜沉吟片刻，冷然道：
“你，不會是被困在裏面了吧？”
“呃？”
張夜沒想到這妮子突然這麼一問，一時噎住了。
路雨安又朝張夜邁了一步。
“你很想出來？”
“。。。“
“但是出不來？”
“。。。”
“所以只能這樣裝腔作勢？”
“。。。”
張夜節節敗退，自己兩世為人，居然被個小丫頭弄的心虛，真是豈有此理！
“不得無禮，本座一生功參造化，閱盡人間百態，如今路過此地，見你骨骼驚奇，是個修鍊奇才，所以才特意來收你為徒，傳我衣缽的！”
張夜轉移話題，直接說了正事。
那會兒因為體質的原因，路雨安害的兩人差點一命嗚呼，無奈之下，他只能讓路雨安滴血認主，讓路雨安的體質不對自己產生排斥。
本來就張夜的境界而言，讓一個煉體期的丫頭徹底“收服”自己，是實現不了的。
然而，張夜也是滴血認主過後才知道，原來這丫頭有着那麼霸道的體質！
以至於路雨安的血液，不僅成功修復了張夜受損的神魂，甚至因為他的“身體”浸染了這滴血，已經能夠承受他修為的釋放！
張夜這件隕鐵甲，現在的強度足以媲美蛻凡境強者的肉體！
甚至，一些高品階的靈器，單論防禦，也比不過張夜！
但有一個問題，滴血認主是涉及到神魂的契約，張夜今後即使聚靈出體，必然受到束縛，不能脫離鎧甲太久。
換句話說，張夜不能再妄想“借屍還魂”，他已經徹底成為一件本命防具！路雨安的專屬鎧甲！
鎧甲毀了，張夜就沒了，路雨安不會有影響。
而要是路雨安隕落了，鎧甲也會碎裂，張夜也就沒了。
根據《周天全書》記載，張夜如果想獲得自由，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定下神魂契約的雙方中，任何一個能在有生之年踏入傳說中的入聖境巔峰，兩者的神魂契約自然破裂！
當然，張夜直接被淘汰。
盔甲修鍊，那不成精了？
因此，做了良久的心裏鬥爭后，張夜心裏有了一個漫長而艱難的計劃！
培養路雨安，直至入聖巔峰！
說實話，張夜自己根本沒有那樣的信心。雖然他是一個遺落世代前的“老妖怪”，但畢竟他自己都沒有摸到過那等縹緲境界的門檻。
讓他敢於作出這個選擇唯一的憑仗，就是他本人和《周天全書》了。
“如果你真的達到了那般境界，身為你師父，等我脫身，超越你還不是分分鐘？”
“看你不是什麼大奸大惡，身世遭遇又這麼完美，我就給你當回老爺爺吧。。。”
張夜輕輕一嘆，等待着路雨安的回復。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剛才雖說是你救我，但讓我陷入危險的，也是你吧？”
張夜道：“我承認，的確跟我稍微有些關係，但真正的問題還是在於你身上，再說，你現在不是已經安然無恙了嘛？”
“我身上有問題？”
路雨安心想，雖然這人被困，但是看來修為確實不低，不知他看出我身上有什麼問題，轉而又道：
“收我為徒，你這副樣子有資格嗎？”
冷冷的質疑讓張夜大為惱火。
“資格？當今世上，若只論教徒弟，恐怕我為第二，沒人敢論第一！”
開玩笑，老子一千年前就闖蕩修鍊界了，教你還沒資格？
“這路雨安真是心高氣傲，明明清楚我的修為高深，但一知道我現在有困境，說話還是一點不客氣。。。”
張夜暗自下決心，一定要好好調教下這貨。
路雨安聽到張夜這話說的擲地有聲，極其自信，頓時也有些心動。
張夜看她那樣子，知道這事有戲了，直接又甩出一個大招：
“你可知，兩年前你為何修為突降？”
果然，此話一出，路雨安眸子裏一道亮光閃過，表情陡然凝重起來。
“你，知道？！”
張夜淡淡一笑，還未說話，侍女小蝶突然慌慌張張闖了進來。
“小，小姐，路炎帶人闖進府內，說要找小姐還東西！”
路雨安一聽這個名字，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二長老的廢物孫兒，又想幹什麼。。。”
一聲冷哼，路雨安提劍便要出去。
“等等！”
腦海聲音響起，路雨安看向地下的張夜。
“把本座帶上！”
遲疑片刻，路雨安讓小蝶退下帶上房門，不一會兒，路雨安走出，白衣下已然多了一件輕甲。
反手關上房門，路雨安突然想起一件事，神情有些不自然，在腦海中朝張夜問到：
“你，是男的吧。。”
“咳咳，本座雖然聲音粗了些，其實是女兒身。。。”
“撒謊。”
“咳。。。其實本座這等修為，性別已經可有可無了，你動作不必扭捏，儘管挺胸闊步，展現風采。。。”
“無恥。”
張夜訕笑兩下，不說話了，路雨安一聽沒了動靜，身上感覺更不自在了。
但眼下正事要緊，路雨安顧不得想太多，徑直穿過連廊，來到前院。
剛一現身，院內三五個年齡與路雨安相仿的少年就走了過來。
為首一人五官雖然也算俊朗，但嘴角的笑意總顯得浮誇做作。
正是路家二長老的孫兒，路炎。
“雨安姐，好久不見，模樣倒是出落的更漂亮了。”
張夜一聽，這話聽着是好話，但那“倒是”一詞聽着着實陰陽怪氣。
“這路炎夾槍帶棒，上來就來暗諷路雨安是繡花枕頭。”
“雖說路雨安虎落平陽，但身為同一家族的後輩，態度上一點也不忌諱，這種人不當炮灰誰當炮灰？”
張夜看在眼裏，對這個二長老的孫子很是不屑，倒是默默在意起他身後一個長相平平的少年。
“這個人，有點意思。。”
路雨安聽到路炎的話，不知道是不是早已習慣，無喜無悲，直接開口道：“路炎，有事就說，無事不送。”
“呵呵，雨安姐還是這直爽脾氣。”路炎輕笑道，“那我也不兜圈子了，今天小弟過來是想請雨安姐把前幾天得的那塊隕鐵還給我。”
此話一出，路雨安一時竟覺好笑：“路炎，你這'還’字，是說隕鐵本該屬於你？”
路炎平靜道:“雨安姐，有個情況你可能不清楚，爺。。二長老他一開始就是把這塊隕鐵許給我的。。只是後來與家主發生了些爭執，當然現在已經解決。”
路炎說著向前走了幾步，一個抱拳微微躬身，眼睛帶着笑意望着路雨安。
“所以雨安姐，現在該把它還給我了。”
路炎這副囂張做派讓路雨安臉色更冷。
距離隕石墜落已經三天過去，現在才找了這麼套說法來要東西？
路雨安覺得，路炎不是無理取鬧，而是成心找茬。
然而張夜不這麼想。
因為他注意到，路炎隨行的其他幾人在路炎作威作福的時候，不僅沒有附和，還貌似對眼前情況並不怎麼關心。
他們的目光，始終在不時地瞥向路炎身後的那個平凡少年。
“丫頭，路炎後邊那個誰誰誰，是什麼來路？”
聽到傳音，路雨安也試着在心裏跟張夜溝通：
“不準叫我丫頭！”
“行！雨安啊，快給本座說說。”
路雨安牙齒緊了緊，但也不跟張夜廢話。
“他幾年前被還未閉關的大長老帶迴路家，據說是遠房親戚的孩子，平時為人低調，天賦一般，修為一般，人緣一般，其他的大家好像都不了解。。”
“名字呢？”
“路小明。”
“多大了？”
“十六。。。虛歲。。”
“假！太假了！“
張夜剛聽完，直接就忍不住了。
小明？首先這前世今生都爛大街的名字，就一股濃濃的杜撰味！
當然，名字說明問題太牽強，但是一個並非路家土生土長的人，他的背景？來歷？身份？
一個少年而已，在路家生活了好幾年，還沒有一個比較了解他的人？
三無人員！做事低調！資質平庸！甚至年齡都是虛歲！
雖然目前毫無證據，但張夜的直覺在瘋狂提醒他：
按套路來說，這種角色不是大佬也得是個掃地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