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6
祝樂樂的意思是周末的烤肉露營只是作為俱樂部周年慶的內部活動,之後還會藉著在交流賽中取得的成績和周年慶典的名目進行一場對外的公關活動,藉以繼續擴展金勝的知名度。
風和日麗的日子最適合結伴出遊,尤其是經過了交流賽之前高強度的訓練之後,這次的野營顯然充分調動了大家的積極性。
為了避免尷尬,韓荻全程跟夏衍待在一起,雖然也被不少崇拜她的師弟師妹們圍着問東問西,她倒是更樂意當個安安靜靜的旁觀者。
今天可以說是溫如晝的主場,儘管同門之間難免會有各種各樣的摩擦,但終究是一起訓練的師兄弟,加上溫如晝的認為也得到大家的認可,所以在調動氣氛方面,她就成了主力軍。
看着溫如晝跑來跑去,就跟玩瘋了一樣,宋元夜一邊吃着烤雞心一面感嘆:“我對如如的認識還是在今天被刷新了。”
那肆意奔跑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活潑,談笑間的靈動也讓宋元夜有了靈感。他從背包里拿出紙和筆,用被自己拋棄多時的速寫功力描繪下溫如晝此時此刻的樣子。
“我還以為元夜已經放棄畫畫了。”夏衍把飲料遞給韓荻。
韓荻喝了口飲料后才開口:“你還記得如晝在交流賽獲勝之後,元夜送給她的那條項鏈么?”
“他設計的?”
韓荻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在學校的時候就是學的珠寶設計,原本我爸也是準備讓他接手珠寶店的。當時給師父賀壽的禮物,也是他提的意見。”
“你不說,還真看不太出來。”
“他都是高興了就做,不高興就不做,就跟這畫畫似的,想到了就畫幾筆,不然根本不碰。”
溫如晝忽然跑過來:“你們倆又說悄悄話,跟我們一起玩。爵西帶了個好玩的東西,保證童年記憶,快來快來。”
溫如晝拉着韓荻和夏衍就往一邊的平地跑,原來是一幫人在玩彈珠。
“好歹是在世界級球枱上拼殺的人,彈珠?不用吧?”宋元夜略顯嫌棄。
言爵西撥着手裏的彈珠,顯然很不滿意宋元夜的話:“要不咱們來一局?”
面對言爵西的挑釁,宋元夜當然不能露怯,先不說這麼多人看着,光是溫如晝在場,他就必須維護自己的尊嚴,所以果斷應戰。
宋元夜也而不是出生就拿畫筆的,曾經也是和同齡的男生一起玩遍了各種解鎖童年樂趣的玩具,彈珠自然也不在話下。
看熱鬧的從來不嫌事大,眼見宋元夜和言爵西就要火拚起來,大家趕緊讓出了地方準備圍觀。
韓荻看着這幫人興沖沖地擺開了架勢,竟也對勝負好奇起來,拉着夏衍在人群里等待結果。
宋元夜的彈珠玩得不賴,奈何言爵西更勝一籌,沒一會兒他就敗下陣來:“你們是主場,有主場優勢。”
“不服氣,再來一局。”
宋元夜把夏衍推了出來:“讓夏大哥跟你來,我就不信,你能贏夏大哥。”
平日裏見多了夏衍打斯諾克,還真沒見過他打彈珠,因此在宋元夜的提議之後,呼聲一片,一致要求夏衍上場。
夏衍見大伙兒如此熱情,還真不太好推脫,就把問題拋給了韓荻:“你們韓荻師姐同意,我就來一局。”
韓荻沒料到夏衍居然就這樣把鍋甩給了自己,看大家殷殷期盼的樣子,她點頭:“手下留情,別太狠了。”
周圍立刻哄倒一片,夏衍也脫了外套交給韓荻。在一片起鬨聲里,他低聲對韓荻說:“想想獎勵吧。”
韓荻見夏衍自信滿滿的樣子,只是低頭莞爾。
夏衍的斯諾克打得出彩,玩彈珠的技術也不遑多讓,輕輕鬆鬆地就把言爵西殺了個落花流水。
段易灃見這邊熱鬧就過來看看,沒想到被人推了出來:“易灃師兄也來一局,夏衍師兄太厲害了,我們都不行。”
那些彈珠就在夏衍和段易灃之間的地上,一顆顆晶晶亮亮的,有些折射着陽光猶如閃耀明珠。
段易灃笑了笑:“那就請師兄賜教了。”
“師弟謙虛了。”
夏衍和段易灃這簡單的對話之後,所有人都感受到氣氛在頃刻之間發生的變化,那種充滿壓迫感的興奮和令人窒息的緊張彷彿讓他們置身在賽場上。
祝樂樂走進人群之後,見夏衍和段易灃正在僵持,而韓荻的神情也變得莫名起來,她的嘴角牽動:“那就開始吧。”
當下所有人又退開了一些,給夏衍和段易灃留出了足夠的場地。
溫如晝雖然也很期待這場看似遊戲的玩鬧,可她明顯感覺到此時此刻夏衍和段易灃之間略帶敵意的氣氛,而關鍵所在必然就是在韓荻身上。
“你怎麼了?”宋元夜推了推溫如晝,“這不是挺好的么?讓夏大哥教段易灃做人。”
“這會是一場從球桌到地面,從斯諾克變成彈珠的世紀之戰。”溫如晝不免擔憂起來,“你沒看見他們看對方的眼神,比在賽場上爭奪獎盃還凶呢。”
“我姐當然比獎盃更有爭奪價值。”宋元夜不以為意,“雖然我姐已經和夏大哥公開,但是也不妨礙別人繼續對我姐舊情未了,現在就是讓夏大哥好好告訴段易灃,沒實力就好好當個吃瓜群眾的大好機會。”
“你就確定夏衍師兄一定會贏?”
“那必須,不然我姐也不會選夏大哥。”
“師姐才沒你說得這麼功利呢。”溫如晝滿臉嫌棄。
“我開玩笑的,我姐和夏大哥是真愛,和夏大哥的個人能力沒有直接關係。”宋元夜見溫如晝還是憂心忡忡的樣子,只能繼續說好話,“你看,咱們打的球,是圓的,這彈珠也是圓的,就是大小的差別而已,你就把這個當成一場球賽不就好了么?”
“什麼鬼話?”
“有點想像力。”宋元夜一面說一面開始比劃,“現在這片空地就是打球的球桌,彈珠就是球,夏大哥每次把彈珠彈出去就是用球杆擊打母球去撞擊其他球。形式上雖然有些不一樣,根基是一樣的嘛。”宋元夜指着正在彈彈珠的夏衍,“你看夏大哥都沒有因為這不是斯諾克而鬆懈,顯然在他看來,這就是一局和段易灃的球局,他們倆就是在打球呢。他的球技大家有目共睹,怎麼可能輸給段易灃。”
雖然是宋元夜說來安慰溫如晝的話,但細細想來,所謂萬變不離其宗,也就是這個道理,不同的只是如今的夏衍手裏沒有球杆而已。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夏衍和段易灃手中的彈珠上,每一次彈珠的出擊都像是被擊出的母球那樣令人期待着它的行進線路和終點。這個被認為是小孩子玩的玩具,正在夏衍和段易灃的手裏變成了展示實力、維護自身地位的工具。
韓荻看着全神貫注地夏衍,就彷彿看着他正在球枱上進行着進攻。她樂意看見這樣的夏衍,摒棄了一切外部的干擾而專註地跟隨着大腦發出的指令去完成每一次沒有硝煙的戰鬥——這樣的夏衍,無疑充滿魅力。
面對夏衍快節奏的攻勢,向來溫和的段易灃並沒有束手待斃。他一直都知道,哪怕沒有韓荻,他和夏衍之間也需要一個孰高孰低的證明,哪怕所謂的世界排名就擺在眼前,但他從來都不服輸,至少不服夏衍的輸。
那一顆顆彈珠在夏、段兩人的手裏成了攻破對方實力和聲譽的武器,哪怕這場稱不上正式的比試只是同門見內部的玩笑,但站在玩笑兩段的他們,依舊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力爭上遊的機會。
一局打得大家各懷心思,場上的局勢也難分難解,就在眾人以為夏衍又要展開進攻的時候,他卻忽然站起身,朝韓荻一笑:“我都餓了,吃東西去。”
夏衍在眾人的驚疑聲中低着韓荻離開,也半途中止了這一局。
在夏衍的帶動下,大家開始忙活起午飯來,而祝樂樂只是在眾人散去之後,給了段易灃一個帶着不屑的笑容,大意是在說,不論是在球技還是球品上,夏衍都勝他許多。
夏衍的一雙手除了能打球,還會烤肉,有大師兄親自出馬,其餘人自然樂享其成。
宋元夜把先烤好的東西遞給韓荻:“夏大哥剛剛明明沒有輸,怎麼突然就不打了?”
“爭這個第一有什麼意義?”韓荻拿了一串金針菇塞到宋元夜手裏。
“姐,不是我說,你現在看夏大哥的眼神簡直,嘖嘖。”宋元夜故意睜大了雙眼看着溫如晝,還不停地眨啊眨,“就是這樣。”
溫如晝笑得前仰後合:“師姐,你不打元元么?他這麼損你。”
韓荻倒是不介意,看夏衍又拿了一盤烤好的東西過來,她上去挑了串夏衍愛吃的,就往夏衍嘴裏送。
夏衍更加不客氣,張了嘴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還不忘朝宋元夜揚眉以示挑釁。
宋元夜不甘地看着溫如晝:“咱倆也可以。”
溫如晝卻沒管宋元夜的反擊行為,而是跑去夏衍身前,找了一串烤雞翅自顧自吃了起來。
被撒了一臉狗糧還沒辦法還擊,宋元夜只能唉聲嘆氣,又覺得氣不過,乾脆把夏衍手裏的東西都搶了過來拿去給別人分着吃。
“哎,我的裏脊!”溫如晝追着宋元夜就跑了出去。
韓荻笑看着那群聚集在一起的吃貨,看手裏還剩下半串東西,就想交給夏衍。但夏衍沖她眨了眨眼,她會了意,把東西又放去夏衍嘴邊。只是這一回,夏衍正張嘴要吃,她卻縮回了手。
看着韓荻成功戲弄自己的嘚瑟樣,夏衍直接抱住她:“給不給?”
“那麼多人在呢,放手。”
夏衍從韓荻手裏搶過燒烤,又拉着她的手:“再去弄點吃的,這點哪夠。”
韓荻這回沒甩開夏衍,而是乖乖地跟着夏衍去了烤爐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