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若只如初見

晚上七點零五分，鄭藝瑟從劇烈的頭疼中醒來，她揉了揉太陽穴慢慢起身，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周遭是熟悉的辦公室，腦海中她醉酒之前的記憶才漸漸復蘇。

在掛斷了王琛的電話之後，鄭藝瑟又接到了萬總的邀約，除了想要慶祝剛勝訴的官司，還想請她做榮康公司的法律顧問。

萬榮貴是個典型的暴發戶，手下的人也都是曾經道上混過的。飯局一開，就拿酒會客，一杯接一杯的灌她，卻不想他們一幫大老爺們兒最後也沒把她放倒，也沒忽悠她簽下合同，可謂是慘敗而歸。

從沙發上起來，用腳踢開被她隨意扔在地上的衣服，走到浴室沖了個熱水澡，洗去身上濃重的酒臭味。身上隨便套了一件寬鬆的藍色格紋襯衣，白毛巾搭在肩上就邁着兩條大白腿走了出來。未乾的頭髮還在滴水，她拿着毛巾邊擦邊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冰牛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這個時間公司早就到了下班時間，再加上晨星主張即便是加班也最好回家完成，所以律所永遠只有她的辦公室燈火通明。

而且自從王琛開啟與英國菲利斯律所合作的計劃，以及明確打算指派她代表晨星，全權負責合作事務所之後，鄭藝瑟除了工作和打官司，業餘時間還需要學習英國法律並了解其法律制度，辦公室的燈基本都是徹夜亮着。

放下牛奶杯，鄭藝瑟換了一身乳白色的V領針織衫和配套的寬鬆長褲，穿上匡威拿上背包，頭髮還未全乾就開車去了機場。不過，王琛和羅茜並沒和她說要接什麼人，鄭藝瑟就連此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但她卻悠閑的盤腿坐在大廳的椅子上，吃着客戶送她的比利時巧克力。

“鄭律師？”

鄭藝瑟聞聲抬頭，對上了一雙稀有的琥珀色眼眸。瞳孔緊縮，身體在一瞬間變得僵硬，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手腳逐漸冰冷。

那雙獨特眼眸的主人如同從中世紀油畫裏走出來的王子，一頭耀眼的金色長發閃着奪目的光芒，用一根絲帶隨意的系住。那張完美無瑕的面孔俊美無雙，身上散發著的氣質溫柔而又優雅。

早已封存的記憶中，那個模糊的身影逐漸變得清晰，慢慢與眼前的男人相重合，一切宛如初見般美好。

可腦海的回憶卻反覆撕裂着她心中的傷口，提醒着她一切早已物是人非，沒有人能夠再回到當初了。

“晨星律所，鄭藝瑟。”

艱難的揚起一抹笑容，她將手伸向他。

“初次見面，我是霍子蕭。”

他回握住她的小手，暖意包裹了冰涼。

“鄭律師...和我的未婚妻很像。”

霍子蕭專註的盯着她的臉，好似不想放過她一絲一毫的異樣。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眸一直都是暖意融融、溫柔如水，卻也總讓她看不透那眸底複雜的神情。

鄭藝瑟自然的抽出右手，將有些凌亂的長發捋到耳後。直視着那雙令她心顫的琥珀色眼眸，嘴角緩緩上揚，露出了一抹明艷動人的笑容。

“原來霍先生已經有了未婚妻，看來師父的如意算盤是要落空了。”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漆黑的眸底深不見底。

霍子蕭勾起的嘴角似是帶着些苦澀和落寞，他溫柔的注視着她，好像在通過她回憶什麼人一樣。

“她...已經不在人世了。王總的算盤，應該不會落空。”他溫和的笑了笑，眼底的柔光好似可以包容一切。

鄭藝瑟挑了挑眉，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譏諷。“霍先生說笑了，師父的算盤是一定會落空的。相信您的未婚妻在天有靈，一定會在天上默默守護着你，也會為你選一位像她一樣賢良淑德的妻子。”

“鄭律師是不滿意我嗎？”

霍子蕭察覺到她的不喜，甚至可以說是反感。從未被女性討厭過的他難得來了一絲興緻，對她產生了幾分好奇。當然，這其中自然也涵蓋了對她那相似的容貌所下意識的帶來的熟悉和好感。

“霍先生，你或許不知，我鄭藝瑟最煩的就是招蜂引蝶的男人，以及比我還嬌貴的男人。而你，恰好符合這兩點。”

她一邊說著，一邊拿出車鑰匙開了門，沒給他留下時間反駁就坐進去。

霍子蕭不想她拒絕得如此直接，還話里話外罵他長得娘里娘氣、舉止輕佻浪蕩。他站在副駕駛座前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嘴角卻上揚着。那笑意淡淡的，卻很真實。

他一坐上車就見身旁的女子一臉陰霾，打電話的語氣可以說十分不善。

“師父，你千萬別和我說，忘記讓助理給貴客訂酒店了。”

“藝瑟啊，你也知道的，師傅年紀也大了，再加上最近事情太多，實在是我疏忽了。”知道自己的借口太蹩腳，王琛有些尷尬和不自在，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頭皮上。

“不過這個時間你再訂酒店，恐怕是沒有空房間了。你看，你那間公寓空着也是空着，要不...就讓子蕭住一段日子？”

“師父對我還真放心。”鄭藝瑟油門一踩，留下一道一瞬即逝的光。

“你就不怕我把人給吃了？”

聞言，霍子蕭側目望向她，琥珀色的雙眸深邃迷人，卻也神秘難懂。

“藝瑟，子蕭是我見過能力最出眾的孩子，而且他性子也溫良謙恭，是個可以包容你小性子的最佳人選。你也大了，是時候找個人來照顧你了，我和茜茜都覺得霍子蕭他十分合適你。”

王琛早在察覺到溫然對她有意思的時候，就開始着手替她篩選對象。雖然溫然那孩子是他看着長大的侄子。但從感情上來說，鄭藝瑟卻更像是他一手養大的女兒。

而且他也不得不承認溫家就是個吃人的泥潭，他們根本容不得溫然的半點忤逆，也容不得鄭藝瑟這樣的不好掌控的異類。再加上兩人之間各方面的差距，王琛是怎麼都不看好他們兩人，也不忍心鄭藝瑟被溫家砍去羽翼。

但另一方面，王琛又覺得只有人上人才配得上鄭藝瑟，便只好自己先替她把把關，替她選出一位無論是家庭還是那人自身都最合適她的人選。

而霍子蕭，出身京城四大家族之一的霍家，不僅經營着家族企業，還是一個有才華的鋼琴家。他性子穩重成熟，比鄭藝瑟大了三歲，除卻已故的未婚妻以外，沒有任何桃色新聞，也沒有任何不良嗜好，是所有人選之中最為優秀的。

“師父，我說過有錢能使鬼推磨，年終獎你要是不給我翻倍，我立馬將人仍在高速路上，然後跳槽到榮康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