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硬的

來硬的

打定主意,張文定也就不再遲疑,第二天,便直奔望柏開發區而去。

這次去望柏開發區,張文定是要解決問題的,而且不想拖。所以,他沒有讓余世文先和開發區去談,而是直接就奔了過去,甚至,他都沒讓辦公室提前打電話知會那邊。

既然開發區做得出來搶項目的事,那他也就敢直接跑過去搞突然襲擊。

他相信,如果不搞突然襲擊,而是打了電話約時間的話,很大的可能,是見不到開發區主事之人的。

……

望柏開發區,是正處的架子,並沒有上到副廳。不過呢,開發區黨工委書記是由望柏市副市長柴麗青兼任的,所以平時也還是很了不起的了。

當然了,柴麗青是副市長,有着一攤子分管的工作,開發區那邊,她只是領個頭,並不怎麼具體管事。

開發區主事的人,自然就是黨工委副書記、管委會主任周非雨。

周非雨這名字聽着像女人,實際上卻是個正兒八經的糙漢子,他的人生非沒非雨不知道,但本人卻彷彿一條肥魚——頭尾都小,中間一段很粗大。

搶燃翼縣的投資項目,這個決定是周非雨做出來的——搶項目而已,大家都這麼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至於說這個項目是一開始就奔着燃翼去的,若是按正常的想法,肯定會覺得,沒什麼好搶的。但周非雨不一樣,他覺得,只要有一絲可能,就要搶。

別說這是燃翼引進的項目,就算是投資商指名道姓要去燃翼投資,可只要投資協議還沒簽,他都覺得可以試着挖一挖牆腳。

不過,這事兒雖然說是一種大家都知道的潛規則了,可真的被苦主找上門,周非雨多少也是有點心虛。

此時,周非雨正坐在辦公室里,和張文定面對面。不用張文定開口,周非雨都知道,張文定是幹什麼來了。

原本,像這樣的情況,他是要躲開的,只是,張文定一個招呼都不打,直接就跑過來堵到他辦公室,那他也沒辦法躲了。再說了,大家都是正處級,誰還能怕誰不成?

到了他們這個位置,縱然有些心虛,在沒真正較量出個輸贏之前,那是不可能會有誰怕誰的。

一見面,客套了幾句之後,張文定就直奔主題了:“周主任,聽說開發區到我們縣裏去邀請了樂泉公司過來考察?”

這個話,真就是有點興師問罪的味道了。

儘管周非雨一開始和張文定見面的時候,心裏是有點虛的,可聽到張文定這個話,心裏就有點冒火了。

咱們都是正處,你用這個語氣和我說話,是什麼意思?

“張縣長,你這是聽誰說的?”周非雨心裏不爽,臉上卻是沒什麼表情,只是淡淡然地說道,“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有鬼了!張文定心中冷哼一聲,嘴裏道:“這事兒現在誰不知道?還用聽別人說嗎?”

周非雨臉上就有些微的嚴肅了,語氣稍重了幾分:“張縣長這個話,我聽不明白!”

“周主任,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張文定的語氣也重了幾分,“大家兄弟單位,良性競爭是可行的,但凡事抬不過一個理字,惡意搶客,就……不太厚道了。”

這話,真是比上一句更不客氣了,直指周非雨做事不講究。

周非雨和張文定不熟,確切地說,以前就沒打過交道。不過,對於張文定這個人,他是聽到了一些不知真假的傳聞的。

拋開那些對於張文定背景的傳言不論,大部分評論,都是說張文定這個人很強勢,在燃翼把吳忠誠都給擠走了,並且,連市委市政府的指示也執行得不是很徹底,似乎不是很給佟冷海和曹子華的面子,頗有些個性。

對於這種傳聞,以前周非雨是不相信的。

對市裏的指示執行得不徹底,這個……各區縣似乎都有一點這樣的情況,可要說不給佟冷海和曹子華的面子,這簡直就是開玩笑了。

望柏下面的區縣,哪個區縣主事之人敢這麼干?

別說張文定一個空降的,就算是在望柏混了多年的,又有誰敢?

只是,通過剛才的交談,周非雨對於自己以前對張文定的認定,有了一絲絲的動搖。

這個張文定,似乎脾氣真的不太好,而且,確實很強勢——就算要談事,哪有這麼一開口就興師問罪並且還不依不饒的?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好嘛,犯得着這麼步步緊逼?

再說了,老子就算搶了你們縣裏的項目又如何?搶得了,證明我們開發區比你們縣裏有吸引力,你自己不想着怎麼讓縣裏發展起來,你們縣裏自己吸引不了客商,跑過來找我們開發區的麻煩算怎麼回事?

更何況,我們開發區也還只是和樂泉公司接觸一下,還在談判呢,並沒有簽訂正式的投資協議啊!

“惡意搶客?”周非雨冷冷一笑,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從哪兒聽到這些不負責的傳言,就跑到開發區來問罪了。不過,對燃翼的情況,我也聽說了一些。你們縣裏招商引資有困難,作為兄弟單位,開發區別的忙幫不上,不過介紹一點招商引資的經驗,這個是沒問題的。”

是個人都有脾氣的,周非雨被張文定幾句話給搞得來了脾氣,說話也是比較有火氣了。

“這個就不用周主任操心了,我在隨江的時候,就是搞招商的。”張文定直視着周非雨,冷冷地說道,“樂泉公司是我請過來的考察的,投資必須落在燃翼,別的地方最好不要打歪主意。”

周非雨同樣直視着張文定,針鋒相對道:“既然張縣長以前干過招商工作,那就應該知道,投資商考察是方方面面的,很多時候,第一個考察的目的地,往往並不會成為最終的投資落實地。”

張文定面若寒霜:“你這是一定要和燃翼搶樂泉的投資了?”

周非雨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樂泉是哪個投資。不過,既然張縣長專門跑到我們開發區來指導工作了,那我馬上就去了解一下,讓開發區的同志們跟進一下,看看是不是有樂泉的投資。”

這個話,味道有很多,就算你怎麼理解了。

可以理解為周非雨口頭上認慫了,說讓下面的人查一查,看看有沒有這個投資,如果有,那就暫停一下。

當然了,這個話,也可以理解為周非雨被張文定激怒了,要對張文定宣戰了,讓下面的人查一查,看看樂泉的投資確定了沒有,如果沒確定,就讓同志們進跟一下,儘早確定,把樂泉公司的投資就留在開發區!

甚至,這個話,還可以同時包含着上面兩種相互矛盾的意思在裏面。

反正這是一個可以左右搖擺的話,既然展示了自己的底氣,也給自己留了後路,可謂是進可攻退可守。

能夠混到周非雨這個位置的人,說起這種話來,真的是要多順手就有多順手——早就形成習慣了。

聽到這個話,張文定就不得不在心裏嘆息一聲,周非雨還真是個老狐狸啊!

跟這樣的老狐狸打交道,自己還是要打起精神來。

剛才,自己想着一開始就激怒周非雨,然後好讓周非雨在怒火中判斷失誤,然後說錯話,自己就好發揮了。可惜,這個周非雨雖然發火了,但理智還在,不容易對付。

既然想讓周非雨出錯的可能性不高,那張文定就決定換個方式了。

講道理講不通,那就只能不講道理了!

腦子裏一瞬間閃過許多念頭,張文定就淡淡然道:“那我就等着周主任了解情況吧。”

一般來講,說了這個話之後,就應該要告辭了,好給對方留出一個了解情況的時間——真實的情況肯定不用了解,但要給對方留個面子嘛。

大家都是這麼揣着明白裝糊塗的,套路而已。

只不過,今天張文定卻沒有按着這個套路來——他說出這話之後,竟然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而是坐在那兒不動了。

這個行為,就等於是在無聲地告訴周非雨——老子就在這兒等着,看着你了解情況,並且還要等你了解情況之後給我一個交待!

嚴格說起來,這個行為,只能是上級給下級用,平級之間,若不是有深仇大恨或者交情太鐵,是不能這麼乾的。

然而,張文定偏偏就這麼幹了!

這是要結仇啊!

周非雨真的是沒想到,張文定竟然敢在他的辦公室里,這麼逼他。

一瞬間,周非雨都想罵人了。

見過欺負人的,沒見過你張文定這麼欺負人的。你今天欺上門,老子都忍了,可你欺上門了,還要在老子頭上拉屎,這絕對不能忍啊!

心裏太不爽了,周非雨說話就一點都不客氣了:“我了解情況,不用向你彙報吧?”

張文定寸步不讓:“你是不用向我彙報,不過,事關燃翼的投資,我有權利知道!”

周非雨氣得笑了:“你還真當投資一定會落到你們縣裏啊?”

“我找來的投資,就一定要落到我們縣裏。”張文定直盯着周非雨,“誰敢搶我們的投資,全縣幹部群眾都不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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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號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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