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悶棍
男人不離開,蘇暖也不好攆他,兩人就這麼在路邊站着。
蕭染到了后,把兩人瞅了好久。
她碰碰蘇暖的胳膊,“這哥們兒誰啊?長得也忒正了。”
蘇暖明顯很吃驚,她跟這個叫莫北的人認識已有幾天,就沒見過他的臉是長什麼樣。
不是她沒仔細看,而是看不清。
男人的劉海有些長,蓋住了雙眼,臉上的油污又從未洗乾淨過,鬍子也不怎麼刮。
就這麼一個人,還是在路燈下,她很納悶蕭染是怎麼看的。
大小姐有些興奮,攀着蘇暖的胳膊找男人說話。
“吃飯沒你們,要不要去涮鍋?我請客。”
蘇暖趕緊把人拉到了一邊兒,“我陪你就是了,找他做什麼?”
“不是你朋友嗎?再說人多也熱鬧。”
“我跟他不熟。”
“多吃幾頓飯不就熟了,走吧,身材這麼正的男人可不多。”
蘇暖瞭然,原來蕭染說的是身材正,這話倒也不假。
去吃飯的路上是蘇暖開的車,其餘兩人一直在閑聊。
他們在短短五分鐘內知道了對方的名字,聯繫方式,愛好,以及彼此的心情。
兩個同樣有傾訴欲的人碰面,友誼升溫很快。
“大哥,我比你可憐,我爹自從有了小老婆就一心撲在那個賤女人和小兒子身上,說多了我心肝兒都疼。”
“你也二十好幾了,自己單過吧,我跟你這麼大已經單過了好幾年。”
“你也被家裏攆出來了?”
“爹娘沒得早,跟我姐長大的,成年後就出來了。”
“我也想有個姐。”
“有個姐是挺好的,會叨叨的你耳朵起繭子。”
“好幸福。”
“改天帶你去家裏玩兒,在郊縣,那邊兒有果林。”
“謝謝哥,我正愁沒地兒去。”
看到一家火鍋店,蘇暖急忙剎車,她怕再開下去,大小姐已經被人賣了。
蕭染跟她不一樣,雖然看起來沒心沒肺,卻是個敏感又脆弱的人。
她不希望好友家庭不幸的同時,又交友不慎。
三人找了個包間,點了滿滿一桌子東西,還要了幾瓶啤酒。
可能是其餘兩人聊天的氣氛太好,蘇暖也跟着聊了幾句。
但沒有喝酒,因為她要開車。
她不喝自是也不讓蕭染多喝,因為她不想再當一晚上保姆。
“妹子,蘇暖是不是一直這麼沒趣?”
“腦袋聰明,嚴於律己,從小到大隻栽過一個跟頭,就是被姓齊的給甩了,不說了,喝酒!”
兩人你敬我,我敬你,只有蘇暖默默地吃火鍋。
這麼一大桌子菜,她不想浪費,能吃多少算多少吧。
不知什麼時候兩人喝上了白酒,蕭染沒幾杯就醉了。
反觀莫北,卻一點兒事沒有,桌上剩的那些菜,都被他煮熟吃了。
找了個說辭,蘇暖扶着蕭染出了包間。
結賬,走人,沒有一絲猶豫。
到了車上,她才給包間的人打了個電話,說是蕭染想回家。
莫北很快出了火鍋店,蘇暖打開車窗跟他道別。
“你也早些回吧,我們先走了。”
“等等載我一程。”
蘇暖裝作聽不到的,開車走人,她能聽到男人的咆哮。
莫名的很舒爽。
手機響了,一看名字直接掛掉,然後把固定短訊發過去。
‘我在開車,請稍後聯繫。’
隨後她收到一條信息。
‘給我等着!’
蘇暖笑笑,沒當回事,確切的說,她是沒把這個人當回事。
今晚的蘇暖,像是走了好運,蕭染回到酒店后一直很安靜的睡覺,安靜的不像以往的她。
因為心情太好,蘇暖沒了睡意,她翻着手機想找個影視劇打發時間。
卻發現微信被轟炸了。
幾乎所有熟識的人都在問她,是不是和齊恆分手了。
不想一一回復,她在朋友圈寫下一段話。
往事如風,期待更美好的明天,謝謝各位朋友的關心,我很好,大家晚安。
最先回復她的是此次事件的男主角,短短三個字,寫的是對不起。
後來有人告訴她,今晚齊恆帶着新女友參加了一個朋友聚會,現在整個圈子都傳遍了。
蘇暖呼了口氣,她沒想到齊恆會這麼高調,會這麼急不可耐的向大家介紹他的新女友。
這,不像他的風格。
以她對齊恆的了解,縱使是正在熱戀,也不會做這麼衝動的事。
他這麼早把人帶出來,不只是讓蘇暖很難看,齊家也會沒面子,說起來就是這事做的不講究。
手機上出現了父親的號碼,蘇暖忙接聽。
“爸爸,我和蕭染在酒店,沒什麼事。”
“嗯,齊家的事你不用上心,他這麼不上道,該讓他吃些教訓。”
“爸爸別,我覺得這裏面有事,咱們先看看。”
“你確定?”
“有些眉目,這事我自己處理吧。”
“也好。”
掛了電話,蘇暖倚在床頭髮呆,她深信一句話,事出反常必有妖。
昨晚酒吧,今晚聚會,齊恆不只做的事反常,頻率還很高。
仔細說起來,把新女友這麼快公佈,不只對他不好,對新女友也沒什麼好處。
上流社會的圈子,不是人們想像的那麼簡單。
微信提示有人加她好友,點開一看是個網名叫一片果林的人,頭像是一棵桃樹。
不是滿枝桃花的樹,而是冬日裏光禿禿的樹。
驗證信息是一個名字,莫北。
想起那個草日大,蘇暖把這條信息略掉了。
不一會兒某人的電話打了過來。
蘇暖本是不想接的,又怕他騷擾蕭染。
“我是蘇暖,請問你有什麼事?”
“把我微信通過!”
“微信?”
“趕緊的,裝什麼不知道的!”
“我去看看。”
點了通過,蘇暖開始等着對方發信息,沒想到發過來的卻是視頻通話。
想了又想,她按了接聽。
那邊的人該是剛洗完澡,頭髮濕漉漉的還在滴水,臉沒有洗乾淨,油污還在上面掛着。
蘇暖很慶幸自己沒有強迫症,不然會看不慣這種邋遢人。
視頻那邊兒的人也不擦頭髮,而是拿起一個蘋果吃了起來。
“蘇暖,我這人是不是挺差勁的?”
這還用問嗎?蘇暖很納悶,他什麼時候這麼有自知之明了。
不過還是說道,“你,怎麼這麼問?”
“剛才回家的時候挨了一悶棍,操他媽的,真是日了狗。”
蘇暖沒說話,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種日了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