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到了一處花牆前,前方變成了兩道人影,燕王、陸晟見那兩人交頭接耳,也不知說了些什麽,接下來便向桂園的方向去了,不由得心中大驚,暗道:這兩個賊子難道是想對她不利嗎?

他們當即不假思索,都跟在了那兩人身後。

那兩人自桂園西側越牆而入,之後便直接向南。

陸晟尾隨其後,越來越心驚,這兩人去的正是衛夫人寢室的方向,難道他們果真是要對衛夫人不利嗎?

燕王和陸晟不敢大意,緊追着那兩人不放,到了一處幽靜雅緻的庭院,正是衛夫人的住處。

月色入戶,燭光映窗,衛夫人還沒睡。窗戶紙上隱約現出兩道人影,一個窈窕綽約,一個略顯駝背,看樣子應該是衛夫人和安大娘。

那兩人在窗外窺視片刻,見四下里靜寂無人,屋裏也只有兩個女人,便從懷裏取出一個長筒點着了,走到門前,將迷煙儘力向屋裏搧。

「下流!」燕王、陸晟父子見那兩人用出這樣的手段,勃然大怒,同時躍至那兩人背後,重手擊在那兩人後頸間。

「撲通」兩聲,那兩人先後倒地,陸晟眼疾手快,搶先把迷煙撲滅了。

「什麽人?」這聲音驚動了屋裏的人,安大娘將衛夫人護在身後,厲聲喝道。

「是我。」陸晟柔聲道。

「阿晟。」衛夫人又驚又喜,過來開門,「阿晟,是你嗎?」

門吱呀一聲開了,陸晟含笑站在外面,銀色月光籠罩着他,面目柔和朦朧。

「阿晟,你來得正好,娘正想着你呢。」衛夫人聲音微微發顫,握住了陸晟的手。

「我特地來看娘的。」陸晟心裏暖洋洋,眼裏全是笑。

燕王一手一個將那兩人提起來,急忙沖衛夫人笑,「還有我,還有我。」

衛夫人的目光掠過來,見是燕王,有些驚訝也有些不快,皺眉道:「你來做什麽?」

燕王獻寶似的把兩隻手提起來,讓衛夫人看他手裏的兩個黑衣人,「這兩個賊人要對你不利,我和阿晟跟着他倆過來,剛才給捉住了!」

衛夫人蹙眉看了看,勉強道:「進來吧。」

燕王大喜,連忙跟在衛夫人身後進到房裏。

陸晟煩安大娘取過繩子,將那兩人牢牢綁了。

安大娘心中有氣,將人綁好之後,重重兩記耳光抽過去,抽得那人昏迷中還是一聲低嚎。

陸晟將今晚的事跟衛夫人說了,「我想來看看您,卻在路上遇到這兩人,一直跟着他們到了您這裏,見這賊人要往您屋裏噴迷煙,便將他們抓住了。這兩人不知是誰派來的,還要好好審審。」

燕王摩拳擦掌,「我有個下屬最會嚴刑逼供,可惜沒帶他過來——」

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安大娘用冷水將那兩人潑醒了,逼問道:「你們是什麽人,誰派你們來的,意欲何為?老老實實招了,免得吃皮肉之苦。若敢不說,哼,管教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後悔爹娘把你們生到了這個世上!」

那兩人猶猶豫豫的不肯說。

衛夫人不耐煩,淡淡地道:「阿灰兩天沒餵食,餓得很,這兩人雖沒什麽用但也別浪費了,拿去做阿灰的糧食吧。」

衛夫人語氣淡然,那兩人聽到耳中卻是魂飛魄散,不由得心想,阿灰是狼還是狗?不管是狼是狗,被吃了都會很慘的……

一人眼中露出哀求之色,另一個身子不能動,嘴不能說話,卻拚命磕頭,似在求饒。

安大娘哼了一聲,「不見棺材不掉淚。」她把其中一人口中的布取出來,匕首抵在他頸間,低聲喝道:「快招供!敢有半句假話,教你項上人頭不保!」

那人大口喘氣,道:「我們哥兒倆是做沒本買賣的,到府上來不為別的,只為求財——」

他話音沒落,燕王大怒,「這廝敢消遣老子,拖出去喂狼!」

陸晟冷笑一聲,「你是直接衝著山長來的,路徑如此熟悉,敢說只是做沒本買賣,把我們這些人當傻子不成?不讓你吃苦頭,看來你是不肯說實話了。」

燕王脾氣最是暴燥,抽刀指向那人下身,「老子先讓你做個太監,然後再跟你慢慢說話。」

那人滿臉驚懼之色,「不,千萬不要,我說,我全都說!」

陸晟不動聲色的將另一人敲暈過去,只聽那人斷斷續續的說道——

「我們是……我們是於家的人,太后因為宣王中毒一事心中懷恨,暗中追查,我們哥兒倆兒一心想立功,聽說這桂園的山長姓衛,不知跟前朝衛氏皇族有沒有關係,便想到這裏碰碰運氣。萬一山長真是衛氏皇族後人,存心謀害宣王,那我們不就立大功,可以升官發財了嗎?」

燕王、陸晟、衛夫人暗暗心驚。

陸晟待這人說完,又仔細盤問他幾句,「你說的可是實話?」

那人連忙道:「小人句句屬實。小人李青,這是小人的兄弟,名叫李紅……」他這時才注意到他的同伴暈過去了,額頭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陸晟朝他微微一笑,這才將李紅潑醒,審問起李紅,而已經說過話的李青卻被堵上了嘴,背對着大家跪好,不許他和還沒說過話的李紅面對面,交換眼色。

李青暗暗叫苦,心道:可千萬要和我說的一樣啊,要不然哥兒倆會一起沒命的!

李紅眼神不及李青靈活,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們確實是做沒本買賣的,並沒撒謊。不過這回是有人出了高價要我們抓到桂園的山長衛夫人,還說一定得活的……」

「誰出高價的?」安大娘逼問。

李紅一臉為難,「不知道啊,我們只管收錢幹活,不管買主是誰。對了,好像是說桂園舉辦結業禮了,對不對?或許有人在結業禮上看到她了……」

「滿嘴胡說八道。」陸晟冷笑,把李青踢過來,「你們兩個要不要對對口供,看看是誰說錯了?」

李青、李紅哥兒倆面對面跪着,知道兩人肯定是牛頭不對馬嘴,一起白了臉。

燕王這暴脾氣已經是忍無可忍,拎起這兩人就往外走,「狼在哪?」

安大娘立即帶路,「請隨我來。」

燕王一手一個,大踏步隨安大娘到了一個隱蔽的地下室。

李青、李紅看到鐵欄杆里一隻餓狼的綠眼睛看過來,魂兒都沒了,叫道:「我說、我說!是張將軍在酒樓無意中看到衛夫人,認為此人可疑,命我們將她抓回去的!是張沖、是張沖!」

陸晟和衛夫人緩步走來,清清楚楚聽到了這兩人的話。

「張沖!」衛夫人臉色雪白。

「是他。」陸晟不由得冷笑。前世正是是張沖向他索要雲傾,他不肯,由此引發了一場戰爭。

「阿晟,我怕。」衛夫人握住了陸晟的手。

感覺到她的手冰涼得很,陸晟急忙握緊她的手替她暖着,關切問道:「您在怕什麽?」

衛夫人神情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但我聽到張沖這個名字就很害怕。」

陸晟抱着她柔聲安慰着,「娘,有兒子在,不怕不怕。」他一邊安慰着衛夫人,一邊回想了一下張沖的情況。

張沖現在是北遠守將,多年來一直在漠北、邊城一帶活動,二十年前他應該只是校尉一類的小官,之後立功陞官、飛黃騰達,一直做到北遠守將。

張沖當時立的是什麽功?會不會是……

察覺到衛夫人身子微微發抖,陸晟難過的抱緊了她。

她當時該有多苦?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先是全家人被流放到漠北那樣的寒冷荒涼之地,之後除她之外,所有的家人被殺,她被爹從雪堆里扒出來,僥倖存活下來,為延續血脈,和爹生下一個孩子,又在生死邊緣苦苦掙扎……

燕王把那兩人又提了回來,「這回說的大概是實話了。」

陸晟冷靜地道:「方才那李青雖是情急胡說,卻也給咱們提了個醒。太后不是正在追查誰給宣王下毒嗎?咱們給太后幫個忙吧。」

燕王眼睛一亮,「妙極!」

這叫李青的人先說是做沒本買賣的,後來見糊弄不過去,便想往於家、往太後身上推,他這也是一番苦心,別浪費了,反正這兩個人肯定得死,臨死讓他們發揮些作用豈不更好?至少得讓太後知道誰要害她的寶貝孫子才行。

陸晟回燕王府取來一瓶綠色的毒藥,一人一半,灌到李青、李紅口中。

這毒藥很烈,李青、李紅服用過後,神情異常痛苦,臉色青紫。

陸晟喚來侍衛,交代了幾句。

侍衛會意,「是,一定放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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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掌心寶 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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