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幕 校董會的震驚

夜晚

英國伯明翰

霓虹閃爍的街道上穿行了投射出兩束氙燈燈光的車流，喧鬧的街道上擁擠着來往的行人，每一個人臉上都帶着沉醉的笑容。周圍閃耀着不滅的金色光芒，每一縷光都帶着紙醉金迷的氣息，宛如主所讚美的天堂般美好。

一個身穿Anderson-Sheppard黑色特級定製西裝，脖子上繫着藍色花斑領帶的青年行色匆匆地穿行在伯明翰NewStreet的街道上，立體如刀削的臉龐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冷峻得像是北極的冰山。他踏着鋥亮的Penny樂福鞋，每一個腳步都特別用力，像是巨型的怪獸行走在人間。他一個轉身走進一條街道，周圍古老建築遮擋住了夜晚的霓虹，在花崗岩的地面上留下切碎的光影。青年塗滿髮膠向後梳的金色背頭，在昏暗的燈光下泛着油光。

他行走在狹小的巷道中，周圍黑夜逐漸將他挺拔的身影吞沒。在巷道的最盡頭是面阻擋了去路的厚實牆壁，全部由凹凸的花崗岩砌成，突出的尖銳石塊牢牢地鑲在水泥中，在看不見的夜晚中張牙舞爪。

青年停在牆壁前，抬起右手五指分開，輕劃過不平的牆面，在一個看不見的凹陷處停下，然後伸出食指戳入。瞬間，牆背後響起道道機械運轉的嘎吱聲，打破了周圍黑夜的寂靜，然後像是輸入了正確的密碼，這堵厚實的牆壁開始緩緩移動，如同覺醒的巨人開始在地面行走，每一步都發出巨大的震動，沉悶得像是雷響。

石牆緩緩滑進右邊的古老建築，浮現在它身後的是光滑的黑曜石牆面，黑色透亮的背後流溢着一道道閃爍的彩色光線，似乎在對面前這個沒有笑容的青年進行全身的掃描來確定他的身份。

驗證通過，牆壁中響起滴滴聲，彩色的線條也全部變成代表安全的綠色。彷彿是女神對他敞開了懷抱，黑色的牆壁在指令下漸漸左滑，背後的風中透出如利劍般的白光，一點一點將周圍的黑暗驅散，照在了他的臉上，深陷在眼眶中的墨藍色眼瞳急劇收縮，視網膜上開始浮現出背後華麗的光景。

牆後面是一間裝飾華麗如同皇室的房間，頭頂透亮的水晶燈飾散射出藍色的光，投在意大利夜玫瑰大理石的地面上，華麗的花紋在藍色燈光下瞬間生動起來，彷彿在一點點盛開出魅麗的藍色玫瑰花。青年踏進房間，面前是一扇緊閉的深色胡桃木的雙開木門，中央是兩條張開雙翼的巨龍，它們對立站在暗銅色的門把上，張大的龍嘴中發出無聲的咆哮。青年嘆了口氣，站在反光的木門前理了理自己有些歪的領帶，像對着鏡子般點點頭然後推門而入。

門后是一個只有白蠟照亮的巨大的會議廳，柔軟的羊毛地毯鋪地，中央巨大的圓形木桌周圍擺了木椅，上面坐滿了鬍鬚泛白，有的甚至已經是大半個身子已經踏進棺材的老人。他們微微轉動眼睛，看着出現在門口的青年，如榕樹般褶皺的臉上不悲不喜。

坐在主座的老人杵着腳邊的櫻木拐杖，用杖首敲了敲桌面。“艾斯，我希望你為我們帶來好消息，而不是讓我皺眉的壞消息。”他的聲音沉悶如洪鐘，在不大的房間中回蕩。

名叫艾斯的青年點點頭，向在座的老人們示意，清了清嗓子緩緩地用不大卻能清楚聽清的聲音說：“我從斯坦頓那邊得到了最新的關於新生集祈的消息，他在北楓市被錄取，已經成為了我們中的一員。”

“嗯，這算是一個不錯的消息，我們當時確定的人如願成為了我們學校的學生。”坐在邊上帶着單片眼鏡的老人微微點頭，銀白的頭髮雜亂如雞窩。

“的確如此。”周圍的老人也點頭附議。

“但是，”艾斯嘆了口氣，臉上的神情似乎沒有那麼樂觀。“亞伯在私底下對他進行了所謂的神魂等級測試，測試官是有着不良記錄但被亞伯用校長職權壓下的學生——天風。我想各位校董應該對於這個名字不陌生吧，那個從神殿出逃的S1。”

“私下的神魂測試？”拿着拐杖的老人似乎怒不可遏，舉起手中的拐杖將球形的杖首狠狠地敲在了梨花木的圓桌上，聲音大得如打雷。“他怎麼可以這樣做，竟然繞過我們對新生進行測試，這可是校規上明令禁止的第一條！第一條！”他抖動着鬍鬚重複着最後幾個字，乾枯的臉頰上氣得泛紅。

“這有不是那個瘋子第一次這樣做了，上次直接繞過我們對直接錄取了那個神殿者，還打算為了那個學生跟我們翻臉。”銀白頭髮的老頭聲音沙啞，嘴角露出了苦笑，並沒有過多的生氣和暴跳，對於這樣的事情，他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了。“所以說他私底下對新生進行測試又有什麼好奇怪的，要是那天艾斯告訴我們說亞伯決定炸毀斯坦頓我都不會覺得驚訝，那個瘋子還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我知道他是瘋子，”拿着拐杖的老人深深地吸了口氣，儘力在壓制自己內心的怒火。“但是瘋也要有個限度，私下對新生進行測試這是明令禁止的，而禁止的原因我想我也不用對大家明說了吧。這就像是一條底線，但是他卻對我們的存在毫不在意，對底線進行隨意的觸碰。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那麼測試的結果是什麼？”銀髮老人取下眼眶上的鏡片，從黑色的西裝上衣口袋中摸出鏡片布，一點點仔細地擦拭。“我們看好的新生是什麼等級？”

“根據我們對亞伯和天風通話記錄的截取，得到的信息就是。”艾斯深吸口氣，緩緩地說：“天風慘敗。”

此言一出像是在冷水中投進一塊燒得通紅的隕鐵，瞬間沸騰得冒出無數氣泡。

“天風慘敗？”所有的人表情瞬間獃滯，蒼老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在他們眼中天風是極度危險的學生，擁有強大的神魂且執行任務時不計後果，每一次都需要他們花大價錢善後。就是這樣一個從沒有敗績學生竟然會有失敗的一天，這是他們從沒有想到過的一天。

“的確，根據通話記錄來說是慘敗。”艾斯點點頭再次重複。

坐在首座的老人軟癱在座椅上，對着掛在牆頂燃起的白蠟深深嘆息。“這就是我們選中的救世主嗎？真的難以置信。”他張嘴喃喃，看不到神採的眼瞳中閃着蠟燭的火光。